今日身后那个安全感没了,棠槿视线只敢向前,没有过多的动作,一路小跑到家。
她反复斟酌栀梵的消息。
始终不解为何把她的钱退了回来,难道是还她昨晚的人情?她的人情可不仅仅值这些钱。
王楚河瘫坐在沙发上,嘴里口吐芬芳打着游戏。
棠槿忍不住翻个白眼:“你爸妈呢?”
“不知道,出去玩了呗。”王楚河将口中的烟拧灭,起身恭候道:“他俩就不是你爸妈吗?”
棠槿蔑笑,我看不太像,摇头准备进屋。
王楚河握住棠槿胳膊,恶狠狠盯向她。
棠槿讨厌与旁人肢体接触,无论是谁,她立马将手抽出,在空中轻甩了甩,甩走晦气。
“你别担心,我没想过和你争什么,我对你造不成威胁。”棠槿淡然回复。
“可我就是讨厌你,不管你干什么。”王楚河还想触碰棠槿,因为他能明显看出这会让棠槿不舒服。
棠槿后撤:“不难理解,毕竟嫉妒一个比自己优秀的人是人之常情。”棠槿发自内心的嘲讽。
王楚河恼羞成怒,刚欲挥拳。
“打了我,你没任何理由向他俩告状,组织组织语言向他俩多说说我的坏处吧。”
棠槿回到屋中,顺手将门反锁。
只留王楚河独自一人疑惑不解,“她脑子有什么病吗?”
棠槿坐在桌前发呆,说实话,她对于月末两天并没有什么打算,只想大鼾一睡,在梦里可以忘记这一年的一切。
窗帘被一阵狂风吹的乱舞,棠槿起身想要关上阳台门,刚到门口,就听到了隔壁浇花的窸窣声,棠槿以为是栀梵外婆,探头观望。
没曾想是栀梵,此时穿着素净的白色高领卫衣,以及同色系的白色运动裤,头发懒散的披着,整个人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而棠槿像是被学校摧残甚久的小白鼠,一吹就要倒了。
临近秋初,冷意来的比南方早许多,棠槿被风吹的哆嗦,撤回一个头去换衣服。
栀梵余光早已瞥到棠槿,不知她去干什么,只是继续照顾眼前这些开得正盛的茉莉,还有几簇木槿待到九月才能开花。
茉莉花香极其浓烈,总是能顺着风的方向来到棠槿屋内,仅此一间。
棠槿也换了身黑色罩衫格子裙,双手端着杯子,杯内是刚泡好的咖啡。
栀梵平静的眼神中起了波澜,眼中的花被修长的身形代替,棠槿的蝎子辫顺着脖颈倾下,更显优美。
栀梵放下水壶,擦干净手。
“哪来的闲情?”
棠槿假装没听清,有装作理解的神情:“是问我吗?”
“没,你身后还有一个人”栀梵挑眉。
棠槿明知身后没人,但还是被栀梵一脸认真的样子信到怀疑自己,扭头看向身后两个无辜的布偶。
“今晚夜色多美,还有不少星星。”棠槿抬头自顾自的欣赏,满脸僵笑。
栀梵跟着探出头看,黢黑一片,看了个寂寞。
“你是不是学太累了,头上冒星子。”栀梵眼神微微一凝,试图理解这漫天繁星。
棠槿选择沉默,虽不如她说的那么繁多,最起码有几颗微弱的星光,可惜阳台那位看不见还“夸”自己学习太努力。
栀梵眸光微微上挑,“你这次考的很好”
“是也……不是”棠槿仔细回想语文错题,细微处的错误也能犯,实在是惋惜,还有好几处本该避免的扣分处。
栀梵原想客套的祝贺一句,被棠槿的凡尔赛气的说不出话。
棠槿:“你考的也挺好,校前二十,很厉害了。”
校第一夸校第二十厉害,不知道的以为你反讽。
“谢谢哈。”栀梵面色释然,闷哼两声。
棠槿想起还有些事情没有问,一口闷了咖啡,缓了两口气道:“你怎么不收我的钱?”
“没要那么多。”
“那我按着你说的发给你?”
“不用了,不需要。”
栀梵说完后忽而从棠槿眼底察觉出明显的怀疑和不悦。
“就是,当我做好事,杯子算送给你的。”栀梵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棠槿内心挤出一个“艹”,你好人,你把用过的水杯送给我,我还要夸你大度是吗?
棠槿实在压不住心底翻涌的火气,“昨晚你哭什么?”
栀梵:“风吹的”
她散漫扬眉,眼神呆滞带有一丝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棠槿一脸狐疑,接着“装”,不过心底落下一层自责,她宁愿说是风吹的也没说是自向她抛沙子导致的,眼珠一转,不过如果真是自己的缘故,她真就没想过坑我两笔钱,或是握个把柄在手,有待一日我俩心生怨恨,压我一头。
想到这里,棠槿嘴唇用力抿了抿,抿得嘴唇内壁留下两排牙印,眼底难以描述。
“怎么了?你也被风吹的感性了?”栀梵悄然打趣道,眼神不自主的盯向棠槿一脸茫然的表情,她有些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稚嫩。
“没!只是在想明天干什么。”棠槿惊愕。
栀梵轻笑,回过头来的她把头深深埋进衣领,双手低垂,平静地捻着卫衣的下缘,即便是静静地抬起眼,眼底也有着深深的丧气。
棠槿没打算多问栀梵的私事,就算是问了,她也不一定愿意同自己说,空气突然安静,表针的嘀嗒声被无限拉长。
“昨晚的事情别和旁人说。”栀梵突然开口,打破棠槿面前的空气墙。“算是我的一个秘密,没和老二他们说过。”栀梵解释道,视线却落在正前方,情绪晦暗不明。
棠槿带着几分局促的瞟了她一眼,松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开口道:“什么秘密?我不知道。”
栀梵听到后浅浅勾了下唇,目光略斜,将头侧向一边,眼睛看着地面,似乎在认真思考某个问题,但又不够专注。
棠槿被栀梵呆滞的表情所吸引,等回过神来,早已和栀梵正面对上,栀梵微微蹙眉的盯向她。
此时,她不知栀梵所想所思,只想着阳台的地缝可否容纳自己。
“谢谢了。”栀梵嘴角一撇,似笑非笑。
棠槿瞳孔散大,心底有股灼热的水流浸润着她,她这是第一次听到栀梵道谢,感觉真不一般,还有些令人头皮发麻。
她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连忙点头肯定,头上被抖出零散的杂毛。
“我先回去了,早些休息。”棠槿转头理了理思路后神色从容,若无其事的转身道。
“哦。”栀梵略一迟疑,敷衍回应。
回到屋中,门也忘记关了,只剩大脑一片空白和床上凌乱的浅色系衣服。
“叮咚!”桌子上的手机连震几声。
棠槿原是打算将第二套题刷完再回,但又猜测万一是栀梵发的呢,那货又不是夜猫子,别像上次那样打扰她,省的给自己惹来麻烦。
打开微信,不是她。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棠槿撇了撇嘴,随便吧。
万物主宰:明天我生日,来参加我的生日Patty不?
万物主宰:绝对有意思,放松放松
万物主宰:不能拒绝哈,我就请了你一个女生(不把老五当女孩)
木槿:通知临时,没准备什么有意义的礼物
万物主宰:那叫什么事,都包在老三身上,在他家过
木槿:你俩关系够铁
万物主宰:是吗?仗义吧!
棠槿放下手机,她一只手托住下巴,微微低头,看似陷入沉思,但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
她似乎对栀梵,这个相处不到一星期的同桌产生好奇,不知在心理学和生物学上是否算是正常,今日她不在身旁,虽与从前无异,因为两人半天没有一句交流,但说不上自在。
薛衍此时将栾隋呈家的地址发了过来。
棠槿点开导航一看,从家到那打车的话大概42元,不算近,她眼中闪过一丝诡秘,栀梵是他们老大,肯定会去,要不问问?
此时,棠槿毫无半分犹豫,她知道,跟什么过不去都别和钱过不去,正好可以帮自己分担一半的车费。
木槿:你明天要和我一块儿拼车吗?
栀梵:老三派人来接
棠槿呵呵的干笑着,将脸埋进臂弯里。
那就自己前往吧,要是厚着脸皮跟车,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况且,人家也没那意思。
棠槿咬咬牙,敲打着界面。
木槿:好的
“睡觉!睡觉!睡觉!”棠槿颓靡的揉弄着头发,连喊了三遍。
“你叫什么呢?”棠槿房门被敲响。
“发疯!少管!”两人的对话声传到了隔壁的耳朵里。
栀梵来不及擦干发丝接连不断的水珠,再次抵达阳台,不过察觉不到什么,只能知道她还没睡,然后抽了条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扶在栏杆上,琢磨半天夜空中哪来那么多星星,不知站了多久。
棠槿顶着一夜的怒火入睡,眼底多了些暗沉,他俩一夜未归,王楚河也不是会早起的人,因而室内格外安静,只回响着洗漱声。
她挑了件天缥色长裙,随意扎个高马尾,背着书包便准备出门,也没想着化妆,简单涂个素颜霜和唇釉,走个形式的照照镜子,一身朴素外溢。
刚出门没几步,棠槿便被拽住了后衣领,脖子哽住,顺着后人的手劲后退两步。
“哪去?”栀梵语气中掺杂着不解。
棠槿摸索半天,将栀梵的手甩开。
“哪去,去坐车啊。”棠槿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疑惑的喘气。
“谁的车?”
“打车。”棠槿上下打量一番栀梵,后转身准备下楼梯。
谁知又被栀梵握住胳膊,棠槿不耐烦的挣开手,她踩着转角处突然打滑,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前栽倒,楼梯的金属扶手在眼前飞速掠过。
一股带着茉莉香气的力量猛然环住她的腰,肌肉紧实的手臂像铁箍般收紧。整个人被凌空提起时,及腰长发扫过对方利落的下颌。
棠槿耳畔传来运动外套布料摩擦的沙沙声,还有近在咫尺的温热呼吸。
转头的瞬间,正对上那双盛着冰凝的丹凤眼,漆黑的短发凌乱却张扬,在阳光里泛着细碎的光。
棠槿瞪圆了眼,双手紧绷放在身前,眼里满是对栀梵力气的不可思议和出丑的尴尬。
“你…要是能飞下去,我不拦你”栀梵紧盯棠槿后耳的,一颗痣,神色淡然,慢慢缩回那只手,身体后撤。
“不能。”棠槿咬牙挣出两字,心想着早知道昨晚就不同意去了,少了自己也无妨,在家多做几套试题也比现在犹如吊在桥上的感觉好一万倍。
栀梵绕到棠槿脸侧,眸光深邃,盯向外轮廓泛着暖光,且呆若木鸡的棠槿,眼尾上扬:“你和我一起,坐老三的车。”
说罢,便拨弄手腕处的檀珠,先行下楼,头也不回。
棠槿“嘶”的一声,拂拭着自己腰侧,还残留刚刚被揽起的余痛,底下那人像安了个飞毛腿一样,已经到达了楼底。
棠槿便没来得及多回想,便紧随其后,小跑下楼。
一辆世爵已在楼下等候多时,不少路人自拍留念。
栀梵走向前敲敲车门。
车窗将下一半,栾隋呈半眯着眼,俊美文雅的轮廓半浸在暗处,傲娇的朝栀梵wink。
栀梵懒得理会,撂下一句“装逼”。
“我已经很低调了好吧,我哥今天不在,否则他能把我在学校的一举一动都扒干净。”栾隋呈靠在司机身上张牙舞爪,司机却像个机器人一样面无人色。
棠槿也提着步子到达车前,栾隋呈看到后忽的将身子摆正,“hello!棠槿。”
棠槿面露微笑:“你好,栾同学,谢谢你来接我们。”
“客气,接俩美女是你俩给面儿。”栾隋呈挑眉微笑道。
棠槿打开后车门,栀梵坐在靠近自己的这一方,两人对视一眼,棠槿并不觉得她有让座的想法,就合上了门,转头去了另一侧。
栀梵对视后一秒已经挪至另一侧,恰巧棠槿关门了,只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挪回至原处。
棠槿再次打开门后,长吐口气,安然坐下,贴在了最右侧的车门处,两人之间似乎能建座桥。
通过后视镜洞悉一切的栾隋呈努力抑制嘴角上扬,点开微信群
老三:礼貌谦让~
栀梵拿出手机看到栾隋呈的消息,脸一黑。
老大:滚!
栾隋呈转头噘嘴看向栀梵,又一脸姨母笑的望向棠槿,看得棠槿一愣一愣的。
棠槿还没理解栾隋呈的表情,就见栀梵的鄙视伸向栾隋呈的脸,还好他反应快,缩回脖子,抖了抖身子。
“走”栾隋呈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有种浑然天成的命令语气,夹杂些不满。
路上难免有些过弯颠簸,棠槿由先前紧贴两边,移至里面,两人的体重都相对较轻,加上移动的频率变多,自然而然离得近些。
原先还在扣着车座挣扎着向右移的棠槿索性松开手随它而去。
栀梵压根没有在意位置的变动,视线停留在窗外,手掌上翻放在车座上。
直到棠槿的指尖无意触碰到栀梵的手心,惹得她回头观摩。
栀梵的手受刺激攥紧,将棠槿那两根手指握住,棠槿想收收不回的吃力模样让栀梵嘴角止不住勾起。
“撒手”棠槿小声嚷道。
栀梵一脸“有本事打我”的表情,似开似不开的样子,等着棠槿挣脱出来。
好不容易从魔窟中收回一条姓名的棠槿,又向右偏坐着。
她护住那两根手指,像是自我安慰,寻思着,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叫她“活祖宗”了,从那晚开始像变了个人似的,想一出是一出,气煞我也。
难道是因为自己对同性这方面感兴趣才生性多疑,难不成这些于她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棠槿有些自我怀疑,全然将两人接触后的忸怩抛之脑后。
司机也不服所望,油门踩到底的到达地点。
车缓缓驶入栾隋呈家所在的街巷,还未到门口,先望见的是铁艺大门,雕花精致,在朝色里泛着冷光。
门内入目是规整的庭院,青石板小径蜿蜒,两侧花圃里,名贵花草错落,轻风吹过,送来若有似无的香。
“走吧,两位!”栾隋呈起身点燃烟苗,等待身侧的两位。
棠槿眼中星河映入,栀梵却没这反应,想必不是第一次来,司空见惯。
沿着小径往前,独栋别墅矗立眼前,浅米色外墙温润又显格调,大面积落地窗如镜面,将日辉与庭院景致收纳其中。
“少爷”“少爷”
踏入客厅,挑高空间敞亮开阔,水晶吊灯倾泻柔光,皮质沙发、艺术摆件有序陈列。
栾隋呈伸起懒腰“准备不周,见谅”
“老三,你不说,我以为是你过生日。”栀梵用车上栾隋呈款眼神回盯过去。
“别搞我”栾隋呈心虚的躲去一旁。
“老大!棠姐!”薛衍从二楼看到几人后,快乐小狗般的奔来。
栾隋呈掐灭烟头后丢在一旁烟缸里。
“生日快乐。”两人齐声回应道。
薛衍害羞挠头道:“谢了谢了,快过来吧!”
薛衍一把揽过栀梵,但又不敢太用劲,搂了个空气,身后的栾隋呈同棠槿一同上楼。
“那三个都等不及了,尤其是老四那个死眼镜,嚷嚷着要去内卷,咋不去做春卷!”薛衍不停输出,这是常态。
几人到达二楼琳琅入目的露天派对场地,已有三人等候。
栀梵到达时停在原地,等到棠槿上来,顺手将她拽到身前:“这是棠槿,南方转校生,我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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