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灵鸟拖着长尾划过天空,空灵寂寥的鸣啼在山谷幽涧间回转不歇。
木越揉了揉眼睛,从树杈间一跃而下。
报复完后神清气爽,她昨晚睡得很好。
此时天刚擦亮,她揉了揉眼睛,抬步往林外走。
昨天晚餐吃的烤鱼,很香,很撑。现在她想上厕所。
天刚擦亮,空中蒙着薄薄的寒雾,铺满落叶的土地踩起来很软,木越轻踩着它们走向稂泉草堂,扫视四周确认没人蹲守后走进院子进入茅房。
她将茅房的木门反锁,从长坑边的盒子里抓了几张草纸攥在手里里,开始酝酿便意。
门外的风吹草动一丝不漏地传进她耳朵里,木越回忆起昨天被人上门蹲守的事,草木皆兵。她处境艰难,而且此刻还是她最脆弱的时候。
人嘛,一紧张就容易大喘气,而在茅厕里大喘气显然是不行的。于是这么一来二去,她就憋的脸红。
四周静的能听到她砰砰的心跳声,狭小茅房里只有门与土地的缝隙间挤进来微弱光芒,木越不敢眨眼,浑身紧绷着,生怕突然从哪个暗处冲出个人来。
好在片刻之后,屎通畅地排出身体。她松了口气,感觉通体清敞,宛若新生。
提着裤子缓缓站起,木越大脑充血眼前恍了一瞬。
她咬咬牙,忍着腿麻冲出茅厕,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难道以后都得这么提心吊胆地上厕所吗?木越光是设想就浑身难受。
院中有水井,她走到井边打水洗脸,看着水面倒映出的那张妍美的少女脸庞,感觉不真实。
三年,她已经来这个世界三年了,脸庞已渐渐脱去孩童稚气蜕变为少年模样,可每个夜晚闭眼后,她还是幻想自己能回去,能在她的锻剑室醒来,能打开操作台,挑选最好的制剑材料,能钳出熔炉中的热铁块,抡着锤子锻打,再次看到铁与力冲击中激扬而起的炫烈铁花。
她想煅剑!想安心的拉屎!想好好的吃饭!
这么简单的诉求,实现起来怎么这么难!
她捏着井边的双手不断用力,灵力不由自主溢出身体。
木越回忆着脑海中一张张设计图,想打铁的**攀到了顶峰。
狂风在此刻骤然咆哮而来,狂卷着落叶树杈搅乱空气,一道威严声音在她耳边响如惊雷。
“来鉴心塔——找轩辕硕——”
这是第二次了,老祖的鬼魂缠上她了。
几道影子突然从周围闪来,将木越团团围住,木越浑身僵直,险些跌进井里。
一共三人,每人都穿着灰色道袍,他们手中执着一样制式的剑,整齐划一抵向她。
“执法堂!跟我们走一趟!”正中的执法堂弟子亮出身份玉牌,冰冷盯着她。
木越耳边还重复着老祖宗的呼唤,她蹙眉捂住耳朵,声音没有消减,她抬头看那三人,他们面色平静地盯着她,似乎根本听不到那声音。
只有她能听到?
木越愣神间,双手被缚住,捆仙绳在中间那位剑修的念念下越缩越紧,勒的她浑身疼。
“破坏弟子财物,袭击天字班弟子。念你年幼从轻处罚,现在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木越:“辰旗骗我钱,凌玉用箭射我,他俩不让我吃饭!□□我!他们该领什么罪?”
三个执法堂弟子脸露烦躁,互相看了几眼,神色变换。他们没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年轻文静的少女会反驳他们。
“你说的这些,都没有证据。”
木越:“那你们有我打人搞破坏的证据吗?”
回应她的是沉默。
说实话,他们也不相信辰旗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打了。但是,辰公子说是她,谁敢反驳?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们只好这么说,说着扯了扯捆仙绳,将她拽过来。
天字班,内门中最牛的一批,天才中的天才,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拉低下限,更改规则。
他们会来指责她为什么要还嘴,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招惹那帮天才,为什么没有自知之明。
他们会想方设法把错误推到她身上,天字班的人会被摘的干干净净。
因为她不够强,没有依靠,所以她就应该谄媚,应该妥协,应该圆滑些朝那帮少爷公子低头服软。
他们觉得她是软柿子。
“她身边的灵力波动怎么怪怪的?”一个执法堂弟子掏出罗盘,看着罗盘皱眉道。
铜色指针转动不停,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按照理事堂的档案,指针应该停在青级的区域才对。”
另外两个人左右压着木越肩膀,往飞行器走。
“罗盘失灵常有的事,赶紧把她送给辰旗交差才最要紧。”
木越没反抗,任由他们带着自己去辰旗那儿。
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捆仙绳捆住。
木越手指勾住绳索,曾经看过的法器书在脑海里像放幻灯片一样一张张闪过。
她很快想到有用的信息。
捆仙绳,修界常用法器之一,普遍为白级或青级,比普通绳子更牢固,执绳者可念咒语操控它攻击。
弱点:灵力强者可以强行夺取其掌控权。
总结:好用,但只适合用来捆比自己弱的人。
木越将灵力聚集到手上,悄然无声地解开了缚住双手的绳子。
她依旧背着手,平静地跟着他们下了飞行器,跨上一个悬空的建筑。
“离那边远点,小心掉下去摔死!”
木越不以为然,又探头看了一眼。
下方是一片极其平静的湖面,无边无际,什么都没有,只有清澈的水,像镜子一样映照着天空和这座古色古香的建筑。
她抬头,看到挂在头顶之上,盘绕着青龙的牌匾,上面写着“空临剑阁”四个字。
没多看几眼,执法堂弟子把她扯了进去。
三个弟子一推一搡,赶牛似的让她沐过宝珠门帘,穿过一道圆形拱门进入一层内室。
室内放满了一排排装着各式各样武器木柜,里面不止有剑,还有枪,刀,矛盾,斧头……
木越职业病又犯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研究。
好在辰旗扫兴地捧着剑从一个柜子后走出来,看到他那张脸,木越顿时冷静了。
她扭动脖子,发出咯咯的响声,鹰一样锁定住辰旗。
她能揍他一次,就能揍第二次。
辰旗的脸还肿着,右眼上覆着一片黑紫色的拳印。他对上木越的眼光,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体修什么,最暴力了。
“辰公子,需要我们在这吗?”执法堂弟子小心翼翼地问。
顶着熊猫眼的辰旗摇头:“不需要!她都绑起来了我怕她?”
执法堂弟子互相看了几眼,把木越推到辰旗面前,然后识趣地走了。
“你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辰旗盯着木越,一脸大仇得报的开心,“我知道是你打的我!我手下都跟我说了!”
木越没回话,静静瞪着他。
“你告诉我这把剑是谁造的,我就放你一马。”辰旗举着刺剑抵住木越。
谁造的?她早就说过是她造的,他不信罢了。
她的蔷薇刺,她在这个世界打的第一把剑。在没有自动锤炼机,切割器,抛光机这些高科技机器的帮助下,木越花了好大功夫才造出这把剑。
她连个火力大点的熔炉都没有,但还是硬生生把几块废铁炼成了眼前的精钢剑。
这是她的心血,而辰旗花了八十个灵镚就把它骗走了!
木越越想越生气,气的胃疼,真的疼。腹部一抽一抽地刺痛,仿佛有只小猴子在里面跳舞。
执法堂的弟子走了。
这里只有她和辰旗两个人。
木越挣脱开捆仙绳,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蔷薇刺“叮咣”掉地,她眼疾手快抢回来,举着剑尖抵住辰旗脖子。
“你疯啦!”少年哆嗦了一下,被木越的眼神吓的往后爬。“我就是想见你,没伤着你吧!”
倒是你,把老子脸打的不成人样了。
“你想见我,就来找我,把我绑过来算什么?”木越又踹了他一脚。
暴力狂!
辰旗更加确定了眼前少女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暴力狂。
“真是受够了!”辰旗咬牙,“你不就欺负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器修吗!”
木越怔了下,器修天天抡锤子,怎么说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你受够了?我受够了才是!”
辰旗看着朝自己逼近的刺剑,不敢动,生怕木越一个激动就刺过来。
这家伙疯了,他现在根本召唤不了护卫。
“绪通,进入斗境空间!”
辰旗大喊一声,在他颤抖的声音下,一道亮光从他的绪通徽章中投射而出。
巨大光幕挡在了他和木越之间。
木越的绪通手镯被投射出来的光扫到,也叮叮叮地响起来。
辰旗突然消失不见了,她懵逼地看了看周围,没找到。
一个大活人就在她眼前凭空消失了。
“【代号:草泥大爷 ,即将进入斗境空间,请做好准备 】”绪通突然发出这个声音。
木越只觉得眼前一闪,再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片草原上,她手里的剑不见了,可能是留在了剑阁。
“卧槽,你怎么也进来了?你一个杂役怎么会有斗境权限!”
只有被魂师认可的人才能进入斗境,好多内门弟子都进不来啊!
辰旗看到木越拔腿就跑,木越立刻追过去。
这是一片看不到边际的草原,陌生的地方让她心生警惕,决定先抓住辰旗问个清楚。
斗境空间…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可是一个体修,辰旗跟她比赛跑就像在和鱼比游泳。木越没几步就一脚踹上他屁股。
“啊!我要杀了你!”辰旗捂着屁股,这种生命不能承受之痛让他彻底抛去体面,和木越撕开脸皮。
木越把他双手反剪困住他,“这是什么地方!”
辰旗:“斗境啊傻子,你平时不看比赛的吗?”
木越懵了下,什么比赛?
【代号辰旗(紫级炼器师) 代号 草泥大爷,请选择关城等级。】
上空又传来声音。
辰旗听到木越的代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取这个名字?”长的水灵灵的,名这么猥琐。
木越:………
“红级关卡!”辰旗大喊,木越不明所以。
片刻后,两人眼前又是一闪,再睁眼时,辰旗的位置又刷到木越十米远的地方。
这是一座峡谷。木越现在红土谷地上,辰旗则踩在一块黑色岩石上。
他在对她笑。
“木越,我本来不想对你这么残忍的,谁让你踹小爷屁股。”
“不过我还是善良地提醒你一下,斗境里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哦。”
辰旗说完双手结印,默声不知道念了什么。
他又消失了,这次木越没有和他一起消失。
【代号 辰旗(紫级炼器师)已退出关城】
这个声音在空中重复了三遍,接着,一阵狂风卷了过来。
木越闻到了血腥味,浑身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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