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朝着瞎子的脑袋砍去,瞎子耳朵一动,脑袋一歪,手中的棍子接住来势汹汹的杀招。随后,瞎子带着棍子往上一抬,便将大胡子抬得往后退了几步。
大胡子站定,长刀换了一个方向,冲着瞎子腰上砍去,瞎子似是睁着眼睛看到一般,手握住了长刀的刀刃,往自己这里拉了一把,另一只拿着棍子的手握成拳头,击在大胡子胸口。大胡子立刻吐出鲜血,双手握着长刀转了一圈,将瞎子的手割出伤口。
“这瞎子的胆子可真大,才出了通缉令,他就敢来衙门滋事。”阿如诺说道。
“是啊。不过也或许他想要自首呢?”
“我看不见得,大胡子亮明身份,要拿他换取赏银,他倒是抗拒的很。”
程襄看着阿如诺认真看着两人对战,觉得她这番话也有道理,便不再回答,跟着一同继续看热闹。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他们的动静惊动了衙门,衙役们手持火把从门内鱼贯而出,火光照亮了整个衙门,围墙之上也站着几个手持弓箭的弓箭手。众人将仍在打斗中的两人团团围住。
两人又是争斗了数回。
“大胡子要撑不住了。”阿如诺见此形势,担忧道。
话音刚落,大胡子就被瞎子一脚踢中胸口,身子飞起,直直撞在石狮之上。随后“嘭”地一声,重重掉在地上。他口中呕出一大口血,再也爬不起来了。
阿如诺准备上去帮忙,却再次被程襄拦住。
“别急,官府这么多人,定有应对之法。”程襄劝道。
“放箭!”只听到衙门口有人高喊一声。是知府张大人。
弓箭手们将手中的箭矢射出,一波接着一波,如同一阵急雨。
瞎子耳朵直直竖起,手中的长棍一刻不敢松懈,不停旋转着,将箭雨挡住。那些被挡回的箭矢有落在地上的、树上的,亦有不少是冲向衙役们的。被射中的衙役应声倒下。
“他的身手十分了得,看架势不像普通江湖人。”阿如诺分析道。
“看来衙门这回失策了。”
“击锣!”张大人的命令再次响起,锣鼓声便从几个方位纷纷响起。
有了锣鼓的加入,瞎子有一瞬间慌了神,便被箭矢一箭射中了肩膀。
“这手秒啊,瞎子靠着声音分辨方位,有了锣声打扰,他便没法清楚方位了。”程襄看着前面众人对着瞎子周旋,不禁赞叹。
可瞎子中了一箭后,又分出了箭矢与锣鼓之声,将射来的箭精准地射中敲锣的衙役,几名衙役当场毙命。
这招不管用了。
“停止射箭,出矛!”张大人再次发号命令。
手握长矛的衙役,绕着瞎子围成一个圈,一步一步朝瞎子走来,默不作声,预备用长矛将人刺中。
瞎子虽未听到众人的声响,可却依旧侧着耳朵仔细听着。衙役们已距离瞎子及近,手中的长矛只要稍有用力就能刺中他。却只见到瞎子挥了挥手,手中的长棍准准地击落了几人手中的长矛,又扭身将其中一根长矛勾起,旋转着长矛将衙役们打倒在地。
官府大势已去,衙役们躺在地上呻吟。衙役们只得先护住张大人,以防他受到伤害。
难道就让这个凶徒就这样逍遥法外吗?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突然,一股强劲冲着瞎子的命门急急而来,瞎子用长棍用力一档。
“铮”。
“噹”。
一柄镶着绚丽宝石的匕首被插入衙门的门楣。
“阿如诺!”张大人认出了匕首,就像看到了救兵一般大喊一声。
“张大人,不知此刻帮您捉住这通缉犯,那三百两可还作数啊。”阿如诺将手中的油包丢给程襄接住,自己从远处掠向衙门,翩然落在匕首之上。
“当然。多加小心。”
阿如诺点了点头,翻身落下,顺势拔出匕首。动作飘逸,就似跳舞一般。
她掠身向前,就似鬼魅一般,落在瞎子的身侧,手中的匕首不经意的就刺中了瞎子数刀。
这几刀看似绵软如水,实则锋利无比,瞎子的背上胸前,各个位置很快就现出血渍。
连番的攻势下来,瞎子已经无力招架,他咬牙,大吼一声:“啊!”在多番攻势下未曾断裂的长棍,竟然被他生生折成两段。
他的双手舞动,棍子像游龙一般在空中划出一段轨迹,而后发出炽热的红色,两节棍子竟燃起火焰。
这是什么功法?阿如诺看着眼前的火焰,竟不自觉流下来汗来。
“往东去!”出声的是程襄。
为什么?阿如诺只是一瞬,便明白了程襄的用意。
瞎子亦是听到了他们的话,可他并不明白两人之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当阿如诺要从某个方位来攻击自己,一时防备更强了。
两人拉锯之间,位置便悄然变了。掠身而起,他们已远离了衙门。
程襄抱紧油包跟了上去,但仍保持着原本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追上去,定要将那贼人抓住。”
“是!”
张大人一声令下,众衙役手持刀械紧追出去。
打斗的火光在屋檐上跳跃,而后止于赏花楼顶。楼下很快围满了追逐而来的衙役们,连同张大人亦是紧紧跟随。
打斗之声和乌泱泱的衙役很快引起了楼内震动,原本已经酒醉不醒的众人,纷纷跑出楼来,衣着褴褛,各个歪七扭八互相搀扶。
火光太盛,阿如诺无法近身,只能依靠双脚和身法将人引开。
“阿如诺,接着!”
只听到远处大喊一声,一阵疾风乍现,一柄长剑飞身而至。
阿如诺一脚踢在剑柄之上,剑身如离弦之箭飞向瞎子。瞎子舞动火棍,双手交叉,与剑相撞迸射出花火,好似烟火。
两人来回又是数招。
他们的身形如闪电,而夜风也似受到二人的感召,变得肆虐了起来,乌云渐渐盖住了本还明亮的月亮,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连耕尧,你现在束手就擒,我仍可当你是投案自首。”张大人在楼下大声劝说。
原来瞎子叫连耕尧。
“张大人,我并未犯罪,你的通缉令我不认,你若强行抓我,我必不会让你等好过。”说着,又跟阿如诺纠打在了一起。
火棍接住了长剑,连耕尧一个拧身,火棍重重打在了阿如诺的肩膀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屋顶的瓦片,在两人的脚下被踩碎了一大片。
“小姑娘,你武艺虽高,但并不是我的对手。”
“哦,是吗?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吧?”阿如诺用手捂了捂受伤的手臂,笑着说。
“什么?”连耕尧疑惑,耳朵竖起一听,便听到了风声与水声交杂。
“就是现在!”程襄在楼下大喊。
阿如诺又一次施展了那飘然的身法,靠近连耕尧的身侧。这一次,她的剑并未落在他的身上,而是用手将他从高楼之上推下。
感受到外力,瞎子自是卸力稳住身形,可待落下后,大风卷起的水汽落在脸上,他才从打斗的上头之中清醒过来,自己脚下是一方河流。
“扑通”一声,他还是难逃落入水中的命运。
一经落水,火棍立刻就被河水淹灭,连耕尧无法看见,在水中迷失了方向,身子在水中起起伏伏,眼看着就要沉下去了。
阿如诺从房顶翩然而下,砍断赏花楼上帮着旌旗的绳索,落到河岸边将绳子圈成套索,用力掷去,套住了连耕尧。
衙役们上前帮着阿如诺一起将连耕尧从河中捞起,而后用枷锁将他牢牢?住,捉拿归案。
“带走。”张大人一声令下,衙役们井然有序,将犯人带走,又将围观的众人驱散了。
本宿在赏花楼中的外商见一切都已结束,这才来找张大人责问。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贼不会是冲我们来的吧?”外商担忧的你一言我一语,朝着张大人问。
“这……”张大人左右为难。他们说的什么话,他是一句也没听懂。
“张大人,他们问的是连耕尧是不是冲着他们而来。”程襄正在一旁,替张大人解释道。
“哦哦,各位放心,这只是一个命案的要犯,并非冲着各位而来。大家放心回去睡吧,明日还要再商讨通商之时。”张大人说完,看着程襄,让他给他们解释。
程襄照办。
阿如诺此时也走上前来,帮着一起将外商安抚稳妥。张大人下令,让小厮们将外商重新带回楼内休息,这场闹剧便彻底结束了。
“阿如诺,多亏了你。可有受伤?”
“大人放心,我没事。不过,您可要记得明日赏银多给些。”阿如诺说着俏皮话,让气氛更轻松了些。
“哈哈,好。明天到衙门去取。”
“多谢大人。”
“年轻人如何称呼?刚才见你也是有勇有谋,少年英雄啊。”程襄刚才的相助张大人看在眼里,对他上下打量。
“多谢大人夸奖。小人姓程单字襄。”程襄不卑不亢,态度端正。
张大人见了很是满意。
“明日你和阿如诺一同来领赏钱。”
“多谢大人。”
“大人,您刚说连耕尧是杀人案犯,可阿比近来并未发生凶案,为何他的通缉令会在阿比颁发?”
“是从北边来的消息,他在那里犯了案子,据传逃生到了此处。军中发了通文,这才有了这封通缉令。”张大人解释。
北边?那里可是西北大军驻扎之处。
“这么说来,他是……”
“是军中的斥候,在军中颇有颇有建树,但在一次战中伤了眼睛,这才变成的瞎子。”
“难怪看他的功法时,就觉得有些奇怪。”
“好了,这么晚了,再过不久可能就要下雨了,你赶紧回家去吧,面得你阿爹担忧。”
“是,大人慢走。”
张大人点了点头,扭身又往衙门的方向走了。
宵禁的时间到了。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程襄将怀中的油包递给阿如诺。
“不必了,现在城门已经落锁无法出城了,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诶,好。”程襄笑着应下。
在阿如诺的带领之下,两人顺着河岸一直往前走。
“有件事,我不太明白,可否同你探讨一下?”对于心中的疑虑,阿如诺实在好奇,忍不住询问。
“您说。”
“你今晚为何要去衙门?”
“我今天一直在忙买办之时,刚与几个胡商喝完酒,没想到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喝多了,有些看不清路,竟错将衙门当做城门,就走到那里。不过没想到会在那里遇见你。”
两者相差如此多,也能认错?阿如诺皱眉。
“那看来你喝的不少啊。”
“惭愧,实在不胜酒力。”
客栈不远,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两人便到了。
“来缘居。羊掌柜正巧也住在这里。”程襄看着匾额说道。“上回帮羊掌柜卖货之时,来过这里几次。”
“嗯。”
客栈内,小二正坐在凳子上打盹,听到程襄轻扣桌子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客官是要住店吗?”小二还是睡意浓浓,说话有气无力。
“凳子,是我。”程襄熟稔的态度,让小二凳子一下子清醒过来。
“程商是你啊。”凳子对于程襄的到来竟然有些惊喜。“你来找羊掌柜吗?”
“不是,你帮我安排两间房。外面宵禁了,城门落了锁,此刻出不去了。”
“诶,好。”凳子一看另一个人,却也是熟人,更加惊喜。“小族长!是你啊。”
“嗯。”阿如诺不咸不淡得应答。
“给你们安排天字号间,跟我来吧。”凳子的态度从喜悦变得殷勤了起来。
三人一同走上楼,天字号房安排在了三楼。三楼的楼梯口,几人迎面遇到了一个披着斗篷蒙着面的人。
“客人,外头就快下雨了,您若是出去可要小心啊。”
那人并不理财凳子的提醒,一声不发地与几人错开身,快步往楼下走去。
“这人是谁?”见人很是奇怪,程襄问道。
“天字间的哪个客人吧,这几天总有人夜半从客栈出去。大晚上的也不知道跑哪里去,宵禁时间,也不怕被官兵逮到问责。”凳子忍不住嘟囔。
又拐了两个弯,房间到了。
“程商,小族长,这是你们住的房间。”凳子将二人带到房间门口。
两个房间中间隔了一间。
“二位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您招呼就行。”
“你的伤……”
“都是小事。”
阿如诺让凳子打了一盆水来,便进屋关上了门。
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伤口,阿如诺顿觉困意袭来,倒头睡着了。
第二日天亮。
一阵又一阵的嘈杂声从门外响起,又是尖叫声,又是讨论声,各种声音交织,将阿如诺从梦中叫醒。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阿如诺打开门,只见门外站满了人,将整个楼道围得水泄不通。
“小族长,你没事就好!”敲门的是凳子。
“发生了什么事?”
“死人了!”
“什么?谁死了?”
“是羊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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