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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阿得,你起开,我来!”城东口的土路上,一辆骡车嘚嘚嘚跑得飞快。

“少爷,不能再快了!这骡子又不是马,它就这点能耐,想快也快不了了啊。”

阿得紧紧攥着鞭子,不松手,真怕少爷一恼,一鞭抽出一道血条子来,再把骡子打坏了。

这骡车是租借的,要是伤了可还要给人赔的,到时候掌柜的又要克扣他工钱了。

托原二老爷的福,掌柜的为了封他的口,已经正式聘用他当杂货铺的伙计。如果掌柜的不扣工钱的话,他现在每个月能领六串钱呢。

虽然还没到月底发工钱的时候,但他已经能想象六串钱是多大一堆了,他的衫子都包不下吧。

梅丛殊气恼地坐在车前盘上,垂下头,“我爹真是那么说的,让他们马上拜堂成亲?”

阿得忙不迭点头,“是啊是啊,我也奇怪呢,掌柜的一忽儿说早把小姐接家里去了,一忽儿又说让他们尽快拜堂成亲,这事儿我怎么看怎么蹊跷。您不知道,自出了那事儿,我都没敢往槐树井去,也不知道那半锅汤馊了没……”

他嘚啵嘚啵说个不停,梅丛殊脑子里乱嗡嗡的,像有一千只蚊子在飞。

要是原耕耘,要真是原耕耘,把他妹妹偷跑了欺负她,他,他非把他揍趴下不可!

梅丛殊攥得拳头咔咔响。

原耕耘也攥得拳头咔咔响。

这井壁滑,他要下井,得先活动活动筋骨。

向园很不放心,蹲在一旁看着。

门口来人了,是谷敬和樊云英。

“我们来晚了,这水都排完了?”她笑着,跟几人打招呼。

“不晚不晚,九哥正要下井呢。”有樊姨和谷敬叔在,向园更安心一点。

谷敬已经跑过去帮忙了。

樊云英听出向园语气从焦急到安心的转变,又是这样的称呼,她眼睛一亮:这是记得事儿了,还是儿子告诉人家自己小名儿了?

正下井的原耕耘踩到井壁的青苔,滑了一下。

跟他背对背的周满仓毫不留情发出嘲笑,“九哥,吓腿软了吧?就说井底下还是我这种身板沾光。”

他个子精巧,手脚灵活,年纪小,骨头软,最擅长钻窝打洞。

脚滑不耽误原耕耘踹他,反正两人腰上绑的有绳子,外头有人拉着,绳头还系在树上,不怕掉下去,就当打秋千了。

井口宽,井不算深,日头又升上来了,这井底的光线就没那么差,他们又拿了火折子,照着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井底沉积了一些泥沙、腐叶之类的杂物,两人下井的时候仔细检查过井壁和框架,没发现有破损,估计这些杂物都是风大的时候落进来的。

还有一个破水瓢,葫芦做的,在井底泡了太久,都腐坏了,一碰就碎成渣。

两人也不耽误,让上头的人系了竹筐和破桶下来,他们赶快把这些东西清出去,都不用人替换,一轮就能完工。

原耕耘检查井壁的时候,周满仓的铁锹碰到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蹲下身去寻宝,在泥沙堆里扒拉一会儿,扒出一个陶口哨,是小鱼形状。

周满仓不嫌脏,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要往嘴里送。

原耕耘及时抢过来,也蹲下扒拉。

“喂,九哥,你咋这么小气,吹一下都不让!”

“脏!”原耕耘言简意赅,至于是什么脏他没细说。

周满仓还不不太高兴,不过这沙干净,这泥看着确实脏,九哥的话一定是良言逆耳。

原耕耘叫他贴井边站着,给他腾腾地方,他还要找另一枚。

这个鱼弯弯的,鱼尾翘起,鱼嘴小小,应该是向园那一枚。

他的鱼稍大一点,鱼尾是直的,鱼头弯着,嘴巴张得大些。

两相比较,自然是向园的鱼哨精巧好看。

向园的鱼哨不小心掉井里了,他把自己的送她,她不肯要。不是不喜欢,是怕自己的鱼捞不上来,没人作伴孤独。

原耕耘把自己的鱼哨丢进去陪向园的小鱼哨。

然后向园就哭了。因为两只鱼都没人作伴了。

他哄她,鱼就是要活在水里的,没人作伴,两只鱼可以相依作伴,就像他们一样。

向园不哭了,只是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井边看看,两只鱼好不好,有没有孤单。

当然看不见,向叔叔怕他俩掉井里,那段时间都找个大石板把井盖上,向婶婶不错眼盯着他俩,就怕俩人犯蠢,跳下去捞鱼哨。

相隔没多远的位置,原耕耘找到另一枚鱼哨。

看泥沙的痕迹,两只鱼的确相依相伴,在井底安然许多年。

“九哥,你咋知道这里头还有!”周满仓稀奇。

“我扔的,我自然知道。”

井里空荡,声音传出来很清晰,上头的人都能听出原耕耘的得意。

向园疑惑,耕耘哥哥小时候这样淘气?还往自家井里扔东西?不过,是什么好东西?

“是哨子吧。”樊云英知道。

此刻她盼着梅家表哥早些回来,好跟他说说园园的事。

如果两个孩子彼此中意,还有比这更好的姻缘吗?

梅丛殊没让她久等,原耕耘他们清理好淤泥,正准备上来,梅丛殊终于驾着骡车到了蒲家塘。

“丑妹!丑妹?”向家大门开着,他却近乡情怯,喊得一声高一声低,很害怕一进院子就瞧见满地跑的外甥儿。

“丑妹是谁?”刚钻出井的周满仓挺好奇,这是谁走错门了?

原耕耘紧跟着跳出来,看见向园慌慌张张应着声往门口跑。

丑妹是向园,表哥希望她长得丑一点,就能大胆地带她出去玩了。只可惜这名字没能如愿把她喊丑。

丑妹是向园?这真的不是嘲讽?

长这样都要叫丑妹,那他们这些人叫什么,叫泥巴?叫黑蛋儿?叫狗尾巴草?

周二仓和杨可真对视一眼,黄穗安和黄穗宁对视一眼,周满仓没人对视,他只好看原耕耘,希冀原耕耘也能看过来,他好跟人分享一下眼中的惊诧。

原耕耘注定要让他失望,他往门口去了。

樊云英和谷敬已经跟在向园身后过去了。

“表哥,你总算回来了!”向园看着陌生了许多的梅丛殊,又是哭又是笑,“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胡子拉碴,眼窝青黑,原本正合身的衣裳现在挂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梅丛殊也在看向园。

她脸还是嫩生生的,绾的双螺髻,肚子也没大,忽略糊了满脸的眼泪的话,情况看着还好。

他眼神掠过几人身后的原耕耘,转到相伴而来的樊云英和谷敬身上。

这以后就是妹妹的婆婆了,便是要算账,也得先礼后兵,他思忖片刻,作揖行礼,话还未出口,就被窜出来的原耕耘带着转了个弯。

反了反了,他还没找他的麻烦,原耕耘倒是恶人先动手了。

梅丛殊恶狠狠瞪着他。

原耕耘耳语一句,梅丛殊瞪着的大眼睛里,恶狠狠没有了,变成惊讶。

“真的?”他问。

“真的!”原耕耘答。

他朝身后摆摆手,“你们先去忙,我托梅表哥带个急用的东西,取了就来。”

梅表哥很配合,“对,对,丑妹,你跟婶子他们先进屋去,我一会儿就来。”

两人勾肩搭背去了隔壁。

向园一脸呆滞,这是什么情况?

樊云英瞠目结舌,我不知道啊!

她俩同时看向可能知情的阿得。

阿得战战兢兢,心中疯狂呐喊:“少爷,你把我忘这儿了!”

“小、小、小姐。”不知道眼前的表小姐是人是鬼,阿得不敢掉以轻心。

“是你啊?快请进!”向园伸手,请人进屋歇息。

阿得觑了眼院内,没瞧见蜘蛛网,也没看见血手印,天上有日头,地下有影子,应该不是鬼?

谷敬挽着他,客气地把他往院子里拉。

手是热的,阿得放下心,终于敢坐下。

谷敬带着周家兄弟和黄穗安去井边继续忙活。

原耕耘不在,这活儿也不能耽搁,不然一会儿渗出来水,还要再清理。

周二仓和黄穗安下井撒艾草灰。

隔壁。

梅丛殊一脸惊讶,“这么说,还是你救了我妹妹?”

原耕耘摇头,“她自己救的自己。”

梅丛殊又问:“你爹真和我姑父定了婚约?”

原耕耘:“我不知道。”

或许订过,但应该只是口头交代,或许只是以玩笑的口吻。他只知道他爹曾替他求过婚,至于向叔叔有没有答应,就不好说了。不然,真有这回事的话,他娘早就跟他说了,不会向园一回来,就提醒他注意分寸。

梅丛殊沉吟良久,“你想不想娶我妹妹?”

原耕耘勉强按捺住跳动不止的心弦,颤声道:“你应该问她愿不愿意嫁我。”

梅丛殊不知道说什么好,以他爹娘的性情,他带表妹回家就是把羊送到狼窝,可表妹不回家,在这里生活就必然要依仗原耕耘。

原耕耘为人很好,可再好的人作为女婿看进关心妹子的大舅子眼里,都是有大毛病的。

原耕耘太精太能,梅丛殊怕妹妹吃亏,还怕他把妹妹吃死。

原耕耘俊朗出众,梅丛殊怕他变心,沾花惹草,风流浪荡。

原耕耘打猎为生,梅丛殊怕他住山上,妹妹一个人在山下守活寡,又害怕他死山上,妹妹真得守寡。

最重要的是,原耕耘很危险,是天生的狩猎者,梅丛殊怕妹妹主动上钩,做了他的猎物。

他审视的目光过于明显,原耕耘很难忽略。

“表哥,”他随着向园称呼,“向园不笨,相反,她很聪明。她的事本该她自己做主的,那时候如果她不逃,你能猜到结果。”

梅丛殊当然能猜到。

他爹不是好人,不是好舅舅,也不是好儿子。

他娘也不是好人,不需要她做个好儿媳、好舅母,可她连不作恶都做不到,非要做个坏儿媳、坏舅母。

甚至于他们在他心中树立起来的好爹娘的形象,如今也要打个折扣。

奶奶过世这样的大事,他们都看得无关紧要,还说给他送的信丢了,难道他三天没回来,他们还不该托人去找吗?

做不好儿子的人,也很难当好父亲。做不好儿媳妇的人,恐怕也成不了好婆婆。

从昨夜到今晨,他很痛苦,很痛苦,连日来的疲累仿佛一拥而上,将他包裹住,他感到无力支撑。

可外婆去了,表妹还活着,所以来不及去外婆坟上看一眼,他就先来了这里。

表妹好好的,她救了自己,没错。

可他不敢想象,如果她没逃脱怎么办,如果她跑错路怎么办,如果她遇见坏人怎么办,如果她碰上的原耕耘和樊云英存了恶意,她又要怎么办。

早知道,他该多带她出几趟门的,让她看看外边的世界,让她知晓人心险恶。她见识得多,才有分辨善恶的能力,才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看梅丛殊沉思,原耕耘垂下眼睫,这些事要他自己想清楚的,别人劝没用。

“你先洗漱歇歇吧,我喊你那个小伙计过来给你烧水。”他交代一声去了隔壁。

听见原二老爷喊他,阿得如蒙大赦。

这不是鬼屋,表小姐没有被鬼婆婆捉去,她活得好好的,他不用愧疚了。

但这次他要聪明点,少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少爷不让他说的,他半个字都不会跟掌柜的透露,哪怕掌柜的拿扣工钱威胁。

呜呜,希望少爷看他忠心的份上,能给他补足工钱。

梅丛殊收拾好过来的时候,井已经清理干净了,只等它慢慢渗水。

原耕耘特意去竹坡坡那里接了一桶山泉水倒进去,意为“活水重生”。

过去的就过去了。

深井能淘过,重新聚拢活水。

鱼哨能打捞起来,再吹依旧清亮。

人也能再续前缘,不用遗憾时间太晚。

井壁上的凤尾蕨很多,他薅了一半,留了一半。

薅出来的一半直接给向园,由她摆到盆里或是桶里,她喜欢就好。

向园正在做饭,猛地被原耕耘塞了一把草,她愣怔了一下。

原耕耘没说话,瞧向药圃拐角处,随着日影偏移,大黑守着的乌龟凤尾蕨瓦盆,这会儿已经暴露在太阳底下了。

向园明白了,伸手去接,他却把凤尾蕨收回去,自己去摆弄。

乌龟到底也没丢进井里,凤尾蕨一放进去,就把瓦盆占满了。

回头换个大些的石头盆或者水缸好了,原耕耘想着,把盆端到井边靠墙的位置。

那里有几本芭蕉,等把井上青石移回来,就是很好的遮阴带。

至于大黑,离远点看吧。

被塞了一把凤尾蕨又被抽走的向园:“……”

她忧心忡忡走到樊云英旁边,怀疑耕耘哥哥跟表哥闹矛盾了。

喊表哥吃饭的时候,她问他。

梅丛殊垂下眼睫,“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想多了吗?

向园晕着脑袋招呼大家吃饭吃菜。

PS.

#1.哥哥永远在路上……

#2.两条美人鱼瘫在沙滩上,一条直尾巴,一条卷尾巴,尾巴尖翘在直尾巴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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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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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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