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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茹满

商景徽看过纸条上的字后,递给秦处安,而后缓步走向花房,秦处安扫过纸条,收好后跟上,问道:

“是上次那个胡戎女子吗?”

商景徽默认,停在种着苍茵花的花盆边,道:“此人太过奇怪。”

此刻天已经黑了,花盆便不在窗边了,商景徽轻抚着花盆上的纹理,喃喃:“她如何得知,我正在寻苍茵花的?这花如今在云阳城已找不到了,她携带的花种,多半来自胡戎。可如果她在胡戎就知道苍茵花于我有用,那么她随使团来大靖的目的,就不简单了。”

她到底是谁?

商景徽一时想不通,秦处安思索着,道:“能与胡戎相熟一点的,只有定远公家了,或许我们可以问问国公?”

“也好,只不过舅舅这两日不在城中,须得等几天。”

商景徽略加考量,唤来了兰若,道:“明日,我要在淳味楼见她,定要隐蔽些。”

兰若一一记下,秦处安嘱咐:“公主定要注意安全,虽说在云阳城,胡戎人翻不出什么水花来,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况且,我们尚不知她的目的。”

商景徽点点头,声音很平稳,细细听去,竟还略带了几分安抚的意味:“我明白,明日我会让卫愈带人跟着。”

一夜无话。

翌日,商景徽轻装简从地出门。她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襦裙,妆容素雅,活脱脱一位普通富裕人家的少妇。

淳味楼的酒博士引着商景徽和朱蕤,进了提前预订的包间,里头已经有人在等候了。

包间内的人听见门口的动静,站起身看向这边。商景徽打眼一看,对方今日是大靖女子打扮。

当日在紫宸殿外,灯光昏暗,瞧不清楚。如今,商景徽细细观察对方,那人容貌里带着中原人的模样,线条不似胡戎人硬朗,中和的中原人柔和之态,倒显出另一种无可替代的美。

商景徽坐到她对面,客客气气地笑道:“不知阁下今日约见,所为何事?”

对方端她容貌,见她容色清丽,眉眼间却自带矜贵凌厉。于是先笑了笑,发自肺腑地说:“你果真很美。”

商景徽被这第一句话夸得愣了愣,一时竟没答上话。就听对方先自我介绍:

“我叫格悦琳兰,你好,商景徽,幸会。”

商景徽心中一动,讶异于对方竟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问道:“大靖女子的闺名不会向外人道出,你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格悦琳兰笑了笑,道:“这个……待会儿你自然知晓。”

她观察对方的神色,问,“不过,你允许我这样叫吗?”

商景徽是有点不习惯的,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很少有人这样单独叫她的名字。但这些不是纠结的重点,她便回复:“称呼什么的,都不重要,你随意。”

格悦琳兰眨了眨澄澈的大眼睛,道:“哦,对了,我的名字有四个字,你们呼唤起来或许不方便,你只称后两个字便好。”

商景徽从善如流,问道:“琳兰,你到底是谁?”

格悦琳兰没立刻回答,而是先感慨:“没想到,你的母亲竟从来没有和你讲过。怪不得你竟一点也没猜到。”

商景徽垂下眼眸,显得有些伤感。

格悦琳兰顿了一下,才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商景徽摇了摇头,目光扫量着她,道:“你的年纪与我相仿,怎会知道我的母亲?”

“我同你讲个故事吧,景徽。”格悦琳兰的声音清亮,像大漠的风。

“这个故事,要从二十五年前说起。”

二十多年前,胡戎与北靖的战事并不频繁,偶尔会有和平相处的日子。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两方停战。一个北靖士兵独自在大漠遇到一女子。女子手臂受了伤,倒在雪雾中,血染红了脚下还不太厚的积雪。

女子身上的血已经冻结了,鼻尖也结了一层霜雪,却在士兵靠近时,艰难睁开眼,喃喃出声。

士兵将她带回一处屋舍救治,女子从衣着到长相,看上去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胡戎人,却能说一口还算流利的中原话。

两个人围在火堆边上,士兵询问她的身世,那女子的眼睛里明明有一部传奇,可她只说:

“我或许该是世外之人。”

士兵哂笑道:“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女子眼中映着火苗,随口问道:“谁?”

士兵望着噼啪作响的柴火,眼里渐渐显出温柔,他说:“像我的妹妹。”

女子似乎是当他在开玩笑,打着哈哈,说:“想认妹妹就直说,你救我一命,咱俩结拜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你给我做小弟——”

士兵无奈地看着她,道:“这会子就不像了。”

女子觑着他,半天不言语。

“不是,你真有个妹妹啊?”

女子摆了摆手,很快跟自己和解了,笑道:“你常年驻扎于此吗?那应该很想她吧?”

士兵望向窗外蒙蒙的天,雪变大了,他说道:“我已经一年没回过家了。”

“那你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女子问道。

“她经常会说一些古怪的话,很聪明,也很大胆。在外人眼里,她是一个模范式的大家闺秀,温柔、美丽、机敏。可只有家里人知道,她能有多少离经叛道的想法。父亲常常为此担忧。”

胡戎女子的眼睛很大,她对这个“妹妹”很有兴趣,轻笑着问道:“离经叛道?何谓离经叛道?”

士兵笑了笑:“她一时会想抛开家人,一个人跑到远方,去闯荡;一时又想踏入朝堂,青云直上,经天纬地。她的心里装着百姓,明明没出过云阳城,却好像很知道些众生困苦。她看待一切都很通透,也很有想法。”

胡戎女看着他担忧的神色,问道:“这不是很好吗?”

士兵却道:“慧极必伤。”

“她常说,凭什么男子可以纵横天地,而女子却要受困于一方宅院。其实她说得没错,只是,在大靖没有这样的先例,怎么可能实现呢?”

“令妹是女中豪杰,在这样的时代下,很难得。”女子说得认真,士兵看着她,想着自己的妹妹偶尔也会露出这样置身世外的感慨。

挥洒数日的大雪停歇之后,一行胡戎人来到了北靖士兵的小屋外,迎接他们的王女。

北靖士兵并无惊异,只是笑着,送胡戎女离开。

“你竟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士兵闻言,从袖中取出一块石牌,举到身前。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女子的身份。

“我救下你时,它就在你的身上。这么些天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丢了,你竟不知?”

胡戎王女似乎真的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还是接过来,道:“你也不是普通的北靖士兵吧?你出身名门,身份应该很高贵。你是谁?”

士兵不答。

胡戎王女笑了笑,补充了一句:“我叫格洛伊缇,敢问阁下名讳?”

“在下沈遴。”

“后来呢?”商景徽的手指在杯盏上停顿良久,追问道。

格悦琳兰用理所应当的语气,道:“后来,王女回家了啊,王女成了胡戎的茹满。呃,按你们北靖人的说法,应是长公主。”

“不过,故事还没有结束。”格悦琳兰道,“新王继位之后,迎来了短暂的和平,沈将军要回家了。临行前,胡戎茹满策马追上他,给了沈将军一封很厚的书信,说是要给他的妹妹。”

“我的母亲。”商景徽接话。

格悦琳兰点点头,继续道:“后来,她们常通信。即便这两个人素未谋面,但沈将军往来于西北与云阳城之间,每次都会为她们捎上交换的礼物。”

商景徽露出怀疑的神色,问:“听起来,她们的关系很好。可为什么我竟一点也不知?”

格悦琳兰耸肩,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这该问你的母亲。”

她的语气里甚至还带了些责备,道:“有一个如此重要的纸上朋友,竟从未和自己的孩子透露半分。”

商景徽听着不大对头,才想起来,问:“那么,在这个故事里,你是什么角色?”

其实她隐隐猜到了,果然,就听对方道:

“胡戎茹满,是我的母亲。我想,景徽你听完这个故事,就已经猜到了吧?”

商景徽又问:“那你如何得知,我在找寻苍茵花?”

“我不知道,种子是母亲让我给你的,她的态度一直很奇怪。”格悦琳兰蹙眉,像是在仔细回忆着什么,嘀咕:“我记得,小时候,她得到你母亲的遗物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伤心,反而……像是释然。但我那时候毕竟太小了,也许记错了也说不准。”

商景徽却捕捉到了一个词,问道:“遗物?”

格悦琳兰点头,“是有遗物的,还是沈将军亲自交给母亲的。”

“遗物是什么?”商景徽死死盯着对面的女孩子,问。

格悦琳兰睁着无辜的眼睛,道:“这我就真的无可奉告了,母亲自己很珍视,从不给人看,也没有人能打开,除了母亲。”

商景徽很失望,此事疑点更多了。

“哦,对了,”格悦琳兰看着她,忽而说,“母亲让我带一句话给你,我想这句话是可以说的了。”

“她说,不必过多纠结你母亲的死,其中悲喜未知。”

商景徽听不明白。

格悦琳兰打算结束此次对话,“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不能在外久留,告辞了。”

“等等!”商景徽叫住她。

对方猝然转身,回眸间长发飘忽,询问地看着她。

“可否帮我向令堂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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