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初入北境
还没到长陵山脉，贾尘和小元子二人已经被盘问了无数次身份。
正如卢老二所言，一切都在司徒万里的掌控之中。
好在卢老二赠送了他们两张“户籍牌”，铜牌制成，北境居民人手一个，上面写了姓名，良民与否，还有职业。
张一，赵二，武馆师父。
小元子打趣道：“卢老二，你莫不是只会数数吧？”
卢老二摸摸后脑勺：“我确实不识几个字，不怕少侠笑话……”
原来卢老二怕市集上的人知道他是将军府的耍猴人，不让他继续耍猴了，特意伪造的。
不过他说他以后也不需要了，既然大将军不容他，他也不留恋北境了，要同老大往中原去闯荡一番。
贾尘收下他的户籍牌，说：“出去了仔细看沿途的树，有刀刻佛教的万字符便是走对了路。江南嘉平镇，茶马古道的起点有一间婵娟茶馆，那里可容你。”
卢老二忙不迭又要磕头感谢，贾尘拦他：“不必客气，你也帮了我，遇到婵娟茶馆老板娘，你说小贵问她好，她便懂得。”
提到老板娘，大侠的眉眼语气都软了一点，卢老二暗自猜测这中间必有一段风流韵事，倒也不敢多言，只能再三道谢。
他想到将军府那些不请自来的人的下场，不禁打了个寒颤，只是眼前的人云淡风轻，目光坚定，卢老二千言万语也只汇成一句话。
“大侠……千万小心。”
北人尚武，对武馆师父自然很尊敬。
贾尘和小元子凭借着户籍牌顺利进入北境。
刚一进城，他们便被眼前生气勃勃的人群吓了一跳。
原来这北境幅员辽阔，几乎可与整个天熙王朝相匹敌。
将军府所坐落的北城，便是这片寒土的中枢，犹如凤京围着皇城而建，北城也是围着司徒万里的将军府而成。
小元子抬头看了眼那厚得像座山的城墙，咂舌道：“我以为大皇宫已经够唬人的了，这地方怕不是连锤子也敲不动！”
北城城墙的外墙高八丈，厚四丈，寒铁石与冰矿混合铸筑，终年不化。
将军府位于中央高地，背倚长陵山脉，俯瞰全城，北城分为东西南北四方，西部为军营所在。
街上来往人潮如织，贾尘与小元子牵马行于其中，身侧却突然冒出一名络腮胡大汉拦住去路。
二人吓了一跳，以为是例行盘问，没想到大汉绕着马转了几圈，连连称赞。
“这品种在北城可不多见！大侠可是行家？”他问贾尘。
贾尘回说：“略懂一二。”
“好啊好！”大汉搓了搓胡子，说，“鄙人在东边有个马厩，大侠若是有空，可往我那里去，看看我那些马的成色！”
“鄙人姓冯，打听冯疯子便可找到我！大侠一定要来啊！”冯疯子很热情，再三叮嘱贾尘。
贾尘轻声道谢，告别大汉，和小元子继续前行。
小元子被眼前的小吃摊子吸引了注意力，边说：“这汉子看着凶巴巴的，倒是挺热情好客的！”
贾尘说：“天气寒冷，白昼极短，绕着弯说话浪费时间，因此人需得有话直说；饮烈酒御寒，身体热了，人的情绪也跟着热了，因此语气格外热情……”
他们走走停停，老板娘冲他们招手：“新做的血肠！小哥儿来一块吧！”
小元子接过：“这味道倒是新奇！白白的是什么？”
“蒜泥！昨儿刚打的狼！新灌的狼血肠！”
小元子脸色一变：“啊？狼？狼血？”
贾尘调侃他：“兽肉的我也只在南疆吃过，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以后入赘了别吃不惯！”
老板娘听了乐了：“小哥儿还没成家呢？那就留下吧！我们这儿的姑娘漂亮得紧！”
她不由分说也给贾尘夹了一块：“来来来……这位小哥也……”
贾尘揭开蒙面巾，接过血肠要吃。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手一顿，似是愣住了，随即转头朝邻摊喊：“乔儿！哎，乔儿！”
乔大婶正舀酒呢，不耐烦道：“干嘛！没看我正忙着呢！”
老板娘上手拉她：“一会儿再忙！你快看！这小哥长得俊不俊？”
她拉扯了半天，乔大婶终于分神，心不在焉地撇了一眼，却瞬间眼睛瞪圆了，大喊道：“天老爷！这不是赵子龙吗？俊得和画似的！”
她嗓门不小，立刻惹得四周人纷纷回头围观。
贾尘觉得再不走，自己和小元子要变成卢老二和老大了，赶紧给小元子使了个眼色，蒙上脸拔腿便溜。
小元子笑得直捂肚子：“大人，再待久一点怕不是老板娘要扛着嫁妆追出来了！”
贾尘懒得理他，小元子却仍在后头碎碎念：“依我看，卢老二说得有理，何必翻山越岭？直接色诱郡主，多省事！”
“我看你是皮痒了。”贾尘骂了一句，只道，“先去长陵山脉。”
长陵山脉如同山脚下的将军府，只可远观，不可近窥。
二人骑马，刚上了将军府正门的那条街，便被守卫拦住。
“来人下马！”
下了马，守卫上前一把拉下贾尘的蒙面巾，说：“腰牌。”
他们对视一眼，小元子赶紧陪笑：“大哥对不住啊，喝了点酒，走错了路。”
“滚！将军府是你们能撒野的？”守卫话音未落，旁边两人已手按刀柄上前。
贾尘将马放开，二人徒步绕着将军府走了一圈，无论正门侧门、偏门角楼，全都守卫森严。
府邸后身的长陵山脉更是层层士兵守卫，哪怕山腰处也见巡逻火光，只能远远看个山尖尖。
逗留得时间久了，有几个士兵提着兵器走来，贾尘低声道：“先撤。”
贾尘的意思是他们先去客栈打个尖儿，待到夜深了再去探一次。
没想到夜里的守卫比白日更严。
四周灯火通明，士兵脚步来回巡逻，连檐角的猫都不敢叫一声。
小元子咬牙切齿地敲着脚下青砖：“这铜墙铁壁的……想打个地洞都得不眠不休钻他个把月。”
贾尘抿嘴，沉思片刻说：“走。”
“去哪儿？”
“哪儿热闹去哪儿。”
千秋雪酒家是北城最富盛名的酒楼。
通体六层，夜里点了灯如琉璃塔，似东海珍珠坠入凡间。
客人身份等级不同，进入到不同楼层。
走卒商贩只能在一楼大厅，在远离戏台子的角落，小元子不等落座便开口道：“好家伙，比醉仙楼还阔气几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有男子手持酒壶经过，笑说，“小哥儿刚来吧？”
这一天他们已经习惯北人随时搭话的热情了，小元子自然回道：“大哥眼力真好！敢问这六层楼都有什么讲究啊？”
男子回：“唉！一楼就是咱们老百姓；二楼是有点小钱的主；三楼是大商铺子的老板；四楼给王侯权贵，五楼是大将军的贵客；至于六楼嘛……”
“六楼如何？”
那人凑近些，压低了声音：“谁也没见过，谁也没去过。只知道从那里传出来的琴声，跟凡间不一样。”
“千秋雪有七大歌姬，皆以药为名。有道是七味入梦雪初融，一曲回魂断肠中……”
“其中最有名的是丹砂姑娘……”
“单杀？这名字倒是新鲜。一次只杀一个吗？”小元子嘀咕。
贾尘悠悠道：“丹砂入药，有毒亦可救命，是这个意思吗？”
男子点点头又说：“传说这丹砂姑娘只在六楼出没，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看的。”
又掰扯了一阵，男子和他们碰了几杯才离去。
“丹砂姑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小元子琢磨着，突然说道，“莫不是司徒万里的女儿？”
贾尘摇头：“不可能。千山雪酒楼能做这么大，必然有司徒万里的授意，卢老二说他这个小女儿皮得很，若是逃跑了，肯定是要逃到一个她爹看不见的地方。”
小元子笑嘻嘻地问到：“看样子大人已经决定色诱郡主了？”
贾尘白他一眼，只说：“北境太大，北城之外还有四座小镇，找一个小女儿的难度不亚于挖个地洞去将军府。”
小元子一听，顿觉焦头烂额：“那怎么办啊？”
贾尘将酒一饮而尽。
“请君入瓮。”她说。
丹砂本来是叫“琉璃”，但是看过燕云十六声的懂得都懂……因此改名丹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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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初入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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