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鱼腹中,江迟砚挂在腰上的两枚传讯符同时亮起,他心下一惊,顾不得没死透的魔修,一手用神器将结界打开,一手握紧涣风,找准了覆海吸人鲨唯一的弱点——
那是魔修一开始坐的地方,有一块手掌大小的凸起,不起眼,但也不算难找。
江迟砚眸光一扫,对鱼腹中的其他人喊道:“都让开!”
众人被他一吼,下意识退开几步,为他腾出了地方。
“系统,接下来就靠你了。”江迟砚闭上眼,任由系统接管他的身体。
“尽管放心吧。”系统用令人信服的声音道。这种事,她已经做了几十遍。
江迟砚,确切地说,是被系统附身的江迟砚猛得睁开眼,周身灵力达到前所有为的恐怖程度,蔓延至涣风剑身。
他&她手起剑落,无形的风刃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一道道裂痕瞬间撕碎覆海吸人鲨全身,紧接着,是剧烈的冲击!
砰——
南溟海上方发生了一场大范围的爆炸。
但奇怪的是,这场理应与周围人同归于尽的爆炸却没有造成伤亡,众人仿佛被一层无形的保护罩包裹,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完整地落入水中。
与此同时,厚厚的冰层自一人脚下凝结,缓缓向外蔓延,直至汹涌的海面上出现一面足以容纳千人的冰盘。
萧仇这才收回了手,示意弟子下海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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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邬玦在爆炸的一瞬间便盯紧了覆海吸人鲨鱼腹的位置,然而血肉横飞的景象还是遮挡了他的视线,他没能找到想找的人。
现场一片混乱,他避开来往的人,四处寻找江迟砚的身影,心中不由急躁。
他亲眼看到江迟砚被覆海吸人鲨吞噬,可这么短的时间内,以他的修为,应该能保全自身的……
可为什么,为什么到处找不到人?!
突然头皮微微泛痒,林邬玦伸手一抓,抓到一条蛇一样的东西,定睛一看,才想起是呜呜。
“你倒是悠闲。”他苦涩地笑笑,不抱希望地轻点它鼻尖,“你知道带你来的人去哪了吗?”
他不抱希望,呜呜却点了点脑袋,尾尖一甩,指了指北边。
北边,是个很笼统的概念,因为南溟海就在最南边。
林邬玦试着理解它的意思:“你是说……他已经离开南溟海了吗?”
“呜!”是肯定的回答。
林邬玦稍稍安心,能离开,那应该没什么大碍……
他将呜呜藏进衣袖,缓缓落到冰面上,顺着感应走到冰面边缘,朝海面伸出手。
“哗啦!”
一坨白色不明物体伸出两只尖尖的爪子,紧紧扒在林邬玦手腕,湿溻溻的毛黏在它身上,原本一只圆润可爱的小猫咪此时成了可怜巴巴的一条,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抖了抖浑身的水。
早在发现岛上不断有人受到殷瑟尸块的影响,甚至走火入魔时,林邬玦便将小白放了出去,让它游走在岛上,及时唤醒即将入魔的修士。
小白是灵兽,不会有生命危险,林邬玦倒是不担心它的安危。只不过南溟岛坍塌时,它行动难免受限。
猫咪讨厌水,小白也不例外,看它一步三抖,林邬玦忍俊不禁,抬手给它施了个净水咒。
舔了舔重新变回蓬松的毛,小白纵身一跃,熟练地跳到林邬玦头上,屁股一塌,蜷起身子睡了起来。
林邬玦习惯了小白的懒惰,起身准备离开,余光中瞥到熟悉的身影,身上还背着一个人,面色苍白,昏迷不醒,头上还流着血。
他眉心一蹙,忙迎了过去:“鹤师兄,师叔他……”
鹤归尘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师尊被爆炸波及,不慎坠海,后脑砸到了海中的南溟岛残骸,恐怕……”
他止住了话头,神情却越发难看。
看得林邬玦不禁忧心:“师叔他可是受了什么内伤?”
不然区区砸伤,何至于如此失态?
鹤归尘垂着眼,轻描淡写地说:“我也不知道,还是先……”他突然止住了话头,转而恭敬地朝林邬玦身后道:“宗主,您来了。”
宗主郝酌华微微颔首,盯着闵宥的脸一时无言。
林邬玦觉得奇怪,刚想找个借口离开,宗主冷不丁开了口:“归尘啊,此地混乱,还是先带你师尊回宗门疗伤吧。”他话音一顿,离开之前又补了一句,这次是对林邬玦说的,“你袖中的那位不方便抛头露面,你们便一起回去吧。”
袖中的……呜呜?
林邬玦心领神会,颔首称是。
鹤归尘朝宗主点点头,道了句:“那弟子便先回去了。”
郝酌华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然而鹤归尘才迈出一步,一块石子意外从闵宥身上掉出,许是触碰到了冰面上的灵力,留影石自动播放起来,一副画面顿时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先是两个人打斗的场景,而后又出现两个人,三人一起制服其中一人,另一人却神色戚戚,口中唤着“姐姐”,上前拥抱她。
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位姐姐狠狠将匕首刺进女人身体!
在场的人皆停下了手中动作,或震惊,或同情地看着这一幕。
画面一转,来到了客栈内,女人后颈出现了一枚诡异的印记,画面之外的人说,这印记可以操控人的行为,使其成为傀儡。
直到画中人道出女人的身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被控制的人,是南溟主!
他们这才明白,原来南溟主是被人操控了。
可是,操控她的人,会是谁呢?
南溟主又是什么时候被种下了这印记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们将一件件事串联起来,却总在某些地方卡了壳,辨不清真相。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眼看争论不休,一道空灵的女声响彻整个南溟海。女人一身月白长袍,圣洁如雪,站在萧仇身侧。
“那是谁?”林邬玦听到身边有人问。
“不知道啊,没见过。”
如果江迟砚在这里,他或许能认出,这人正是他在常丰城心心念念的人——凝虚宗云依——那个最优选择。
看着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云依泰然一笑,转而往旁边移了一步,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态,高声道:“诸位,我们萧仇萧副阁主有话要说,谁敢不听?”
众人瞬间立得板正,修真之人最是慕强,他们对萧仇的敬仰之情无可撼动!
萧仇:“……”
萧仇缓缓地、缓缓地转了转脑袋,无波无澜的眸盯着云依看了三秒,最终在对方恳求的笑容中妥协。
所以……她要说什么?
空气静默,萧仇木着脸,憋出一句:“此事尚无定论,切莫妄自揣测。”
然后呢?
萧仇面色沉重,努力想着措辞。但这幅面孔落在旁人眼中,便成了——
“萧副阁主是不是在生气啊?”
“我怎么感觉她要杀人啊……”
“好吓人嘤嘤嘤。”
萧仇修为高,耳力也惊人,自然听得到旁人的议论。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更加努力地去想措辞,越是这样,表情就越严肃,看着的人越发心惊胆战。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云依,正笑盈盈地看着她,眼里说着鼓励的话。
就在这时,空迷从人群中走出,被鲜血染红的衣裙披在她身上,沿途留下一抹鲜红。
很快有人认出了她:“这是不是留影石里那个被捅的人?!”
“那她岂不是……南溟主的妹妹?”
空迷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径自走向萧仇,躬身行了一礼,正色道:“萧副阁主,久仰大名。”随后,她转过身,直面大众,“在下空迷,正如各位所言,是南溟主的亲妹妹,也是南溟未来的领主。今日,我代表南溟,代表我的姐姐,向诸位致以歉意。”
“近日之事,乃我南溟之过,我定会将此事调查清楚,还诸位一个公道!”
萧仇像是找到了台阶,顺着就下去了:“如此甚好。那么为了公平起见,便由各宗门派出两人,联合调查,不得包庇!”
萧仇的话,无人敢不从,很快便有人陆陆续续从人群中站出,静待指示。
直到无人再站出来,这场由云依发起的,针对萧仇的“训练”才终于结束,她甚至还有点遗憾:“可惜了,我还想让你全程自己发挥呢。”
萧仇:“……有时候真觉得我们是仇人。”
云依顿时笑开,玩闹着去揽萧仇的肩:“谁让你老是不和人交流呢?就叫我这个好朋友都不能让你打开话匣,难不成非要我去请咱们莫大小姐,嗯?”
她们说说笑笑,并肩离开。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去,反正神器是假的,南溟海也见识到了,留在这里只怕再生事端,还不如回去修炼。
林邬玦将留影石捡起来,状似自然地收入袖中,对鹤归尘道:“师兄,我们也走吧。”
他也很想知道,江迟砚有没有回宗门,有没有受伤……
“好。”鹤归尘始终皱着眉,走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将闵宥由背转抱,这才踏上飞剑,和林邬玦一同离开。
一路上,林邬玦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在两人身上逡巡,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当徒弟的,能这么抱师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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