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饭吗？”
颜亭云觉得自己真是穷疯了，这种弱智问题都能问出来。
路棠放下短裙，郑重地看向她：“同志，学校是用来学习的地方，请不要用金钱玷污高尚的知识OK？”
颜亭云：“……”
管理员的职位的确需要经常往图书馆跑，但去了也是整理书架之类的闲活，何况应聘管理员的不少，分到每个人的工作就更少了。
适应了两天，颜亭云很快适应了这份闲散的工作。
随之而来的，还是金钱上的烦恼。
工资每月一结，而她这个月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寥寥几滴水连火都救不了。
“你可以参加比赛啊。”路棠支招，“有些大型比赛获奖不仅加学分，还能拿钱。”
“大部分比赛都加学分，但是能拿钱的很少，而且还需要额外的报名费。”楚苏敷着面膜从卫生间出来，“我建议你去找个信得过的老师打听打听，没准还能带带你。”
楚苏虽然性格傲慢了些，但这番话却是实打实的贴心。
颜亭云想了想，所有的老师都是泛泛之交，好像没几个特别相熟的老师。
颜亭云尚在思虑，路棠也不再打扰，调转八卦的摄像头，对准了楚苏：“楚苏，你和你那男朋友怎么样了？”
楚苏正要上床，一听这话，扭头看向她：“什么男朋友？”
“就是你朋友圈发的那个，”路棠比划道，“我还看见他今天开车送你回学校了。”
“哦，洛轩野啊。”楚苏上了床，整了整面膜，支好平板，说，“他是我相亲对象，不是男朋友。”
路棠一听眼睛都亮了，转身飞到她床边，拽着床边栏杆不让她拉床帘：“这么早就相亲？你们豪门也有结婚KPI吗？”
“演戏，演戏懂不懂？你以为我愿意接手某些烂黄瓜啊！”
“哇玩这么开？”路棠说，“你再给我讲讲你们圈子里的八卦。”
“不要，让那些人知道了非得灭我口不可。”楚苏拽了两下没拽动，气道，“撒手！”
“不给我讲我就上你床了啊！”
“滚啊！”
那边二人还在打情骂俏，颜亭云听不到八卦，默默端着洗脸盆去洗漱了。
第二天，颜亭云专程去了一趟办公室。
辅导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性，平时对女生很关照。听完颜亭云讲述的家庭状况后，齐娟有些好奇：“当时怎么不申请助学贷款？”
“很多材料我拿不出来。”颜亭云烫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申请了国家奖学金和三好评优。”
“嗯，说起比赛，前阵子确实有个国家级的比赛，不过难度比较大，所以没什么人参加。”齐娟从文件柜里翻出一份崭新的报名表，“一会儿我把比赛相关的文件发给你，你看看，考虑好了直接按文件上写的，联系指导老师就行。”
“好，谢谢齐姐。”
“嗯，有问题再来找我。”
全国大学生科技竞赛，从初赛的万字论文到总决赛的实践操作，难度层层递进。
但是前三名都可以拿到千元奖金，甚至还有提前保研的额外奖励。
颜亭云心动了。
年底初赛，颜亭云要花相当一段长的时间备赛，期间甚至可能耽误学习。
颜亭云又有些犹豫。
“可以保研哎，颜亭云你在纠结什么！”路棠狠狠揉搓颜亭云的脸，恨铁不成钢，“你可是高考七百多分的天才啊！我要是有你这脑子，何必愁小组作业怎么写！”
路棠的手劲太大了，颜亭云的脸都被揉得红扑扑。
颜亭云扒下她的手：“咱们还有小组作业？”
“当然了，不过你不用担心，PPT交给我们，你就负责上台露脸就行了。”路棠拍着胸脯保证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哎，”楚苏从床帘中探出头，声明道，“你是臭皮匠，我可不是。”
一旁劈里啪啦敲电脑的言今也接话：“我也不是。”
颜亭云犹豫：“我……我是诸葛亮。”
路棠：“……”
一帮损友！
颜亭云很快和比赛的负责老师对接了工作。
大致了解比赛内容后，颜亭云又花了几天时间观看了往年视频资料，稍微弄清研究方向后，便开始着手收集材料。
宿舍，图书馆，教学楼。三点一线，颜亭云日日忙得脚不着地。
一日晚上，下了晚课，颜亭云照常去图书馆值班。
整理好所负责的书架，颜亭云拎起自己的书包，找了处空位，翻开教材开始学习。
“同学，方便加一下联系方式吗？”一个男生敲了敲她面前的书本。
颜亭云左右打量，确认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才说：“抱歉，我不谈。”
男生拾起桌边的一根钢笔：“有男朋友了？”
颜亭云隐隐反感，皱眉拒绝道：“没有，是我不想谈。”
闻言，男生嗤笑：“装什么清高，故意坐我的位置，不就是想来勾引哥的吗？”
颜亭云觉得莫名：“你的位置？”
她分明是看这里没有书本占座才坐下的，怎么到头来成了勾引了。
男生转了转手中钢笔：“看见没，我的笔在这里。”
“图书馆有明文规定，座位无人超过十分钟，其他人有权利撤走位置上所有的东西。”
男生愣了下，显然没料到她如此伶牙俐齿：“我刚才有点事耽误了。”
“那是你的原因。”图书馆要求静音，颜亭云压着嗓子说话难受，便点到为止。
男生被她一句话憋得说不出话，脸涨成猪肝色。
像胶水黏住了脚底，直到颜亭云做完一道题，抬起头，发现他居然还没有走。
男生正低头在手机上敲敲打打，觉察到颜亭云的视线，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他的视线……让她很难受。
就好像，那些人的……
黏在身上，很恶心。
颜亭云别开视线，戴上耳机，点开了四级听力。
或许是站累了，又或许是有其他的事，那个男生低声骂了句“装货”，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回宿舍后，颜亭云和路棠说起这件事。
“你确定你不认识他？ ”
颜亭云疑惑：“我该认识他吗？”
路棠在手机里翻了半天，展示给她一张截图：“有人把你挂表白墙骂你挖别人墙角呢。”
挖墙角？
好小众的词汇。
颜亭云没加表白墙号，便借了路棠的手机。
国科大表白墙：[投稿]图书馆那个女生要不要脸啊？我男朋友给我占的位置你凭什么坐啊？有没有分寸感啊？（图片）（图片）
颜亭云看着照片里自己的背影，顿感一阵无语。
“闵祁这个女朋友挺有意思。”路棠接过手机，笑呵呵地说，“有胆子拍照片挂人没胆子当面和你对质。”
“或许不是她本人拍的呢？”颜亭云边脱衣服边说，“你刚才说谁的女朋友？”
“闵祁，咱们系的系草。”路棠怕她脸盲，好心补充道，“就是站你旁边赖着不走的那位帅哥。”
颜亭云端着洗漱用品，想了想，说：“没注意颜值，不过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说过。”
“听说他也报名了你那个比赛。”楚苏好心提醒。
颜亭云哑然。
指导老师确实有说参加比赛的还有一个男生，不过比赛是单人比赛，颜亭云也没多问。
没想到……就是他啊。
嘴真够脏的。
颜亭云点开微信：“棠儿，把表白墙号发我一下，我让他把帖子删了。”
“这次事闹的不小，删了也会有人截图留存的。”路棠说着，把表白墙号转给她。
颜亭云没接话，加了表白墙号后，将事先打好的澄清发了过去。
“闵祁那个女朋友都把这事儿发到网上了吧？”楚苏说。
打字的手一顿，颜亭云皱眉：“发哪儿了？”
“发的某音，视频转发量还挺高的。”路棠说着，点开了一个视频账号，“她之前是几百粉丝的小网红，后来靠和闵祁谈恋爱火了，现在改做情侣博主了。”
“和学霸男友的恋爱日常……”颜亭云点进最新一条视频，入目便是男主角卑微地站在她身边，正低声说着什么。
配文：社恐小狗。
点入评论区，开头是博主的置顶。
博主：座位确实是我男朋友先占上的，但是中途我把他叫出来说了两句话，可能耽误的时间有点长，才让那个女生误以为没人坐下了。
发出来就是单纯吐槽而已，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比心）。
—感觉博主的男朋友是不是很社恐啊，都不敢和女生说话
—博主：是啊，他在外还是蛮社恐的，特别容易害羞
—那个女生看起来好凶啊，感觉男朋友快被吓哭了
—这个女生以后肯定没男人要
—就算事先不知情，博主男朋友都当面解释了，也该给帅哥面子把座位还回去吧？
—一个座位而已，至于吗？这个女生就不能换个位置坐吗？
—这个女生是不是看上博主男朋友了，故意用这种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博主可要小心了。
—这个女生我认识，她经常出入高档场所，专挑有钱的男人下手，我的男朋友差点就中招了。
颜亭云沉默刷了一会儿评论，将录像和截屏保存到网盘后，再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颜亭云翻了个身，正要睡觉，手机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路棠：[还没睡？]
颜亭云：[正准备睡]
路棠：[那个人找过你吗？]
颜亭云：[没有，校园墙也没撤稿]
路棠：[校园墙是学生会几个人轮流上线清稿的，可能你发的那条刚好被其他投稿压下去了]
有够倒霉的。
颜亭云：[嗯，现在还没造成太大影响，冷几天再说吧]
虽说早就经历过类似的事，但说来说去，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任谁都嫌恶心。
颜亭云将那条视频刷了一遍又一遍，不知刷到了几点，才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呸！抢别人男朋友真不要脸！”
颜亭云盯着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眼也不抬，径直掐断了通话：“……所以最后套公式就行了。”
坐在对面的路棠咬着笔头，担忧地问：“要不要报警？他们这种行为已经算网暴了。”
“何止是网暴。”颜亭云嗤笑，点开最近的通话记录，一眼望去全是陌生来电，“估计我已经被开盒挂在网上卖了。”
“那你还这么淡定？”
“错的是他们，我为什么要着急？”颜亭云收拾书包，“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闵祁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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