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有本事的人自然能生财了。”齐女史瞟了褚娥一眼。
齐女史一番话说得众人揣揣不安，她没给大家悲春伤秋的时间，催促众人放好自己的东西。
褚娥和其他人手忙脚乱地找到自己钥匙对应的箱子。褚娥的箱子在靠近床的一侧，是摞起来的第三个。
褚娥将手里的包袱匆匆往里一扔，然后上锁，和其他四个人急忙忙回到齐女史身边站定等候。
“好，贴身收好你们的钥匙，现在就跟我去各处报道。”
趁着还没进皇宫内廷，齐女史也乐得在路上多说几句打发时间：“像咱们司膳司就算是好去处了，起码饮食上不会受到什么苛待，你们以后要是爬得高了，也能……”
几人都听懂了齐女史的未尽之意。
“司膳司主要负责宫廷饮食，共有四位司膳，王司膳负责皇帝、皇后、太后的饮食；于司膳负责各宫妃子的饮食；张司膳负责各处宫人的饮食；至于咱们刘司膳是负责各处未出宫的皇子、公主的饮食。刘司膳本应配有一典膳、一掌膳、一女史，可是去岁典膳出宫养老，刘司膳手下的典膳一职暂无合适人选，便暂时空置了。”
齐女史一路走一路跟她们说着闲话，不过等到了宫门口，齐女史就变得闭口不言了。
她出示了腰间令牌，带着几人又回到了皇宫中。
去到尚食局后，几人先去拜访了两位尚食，她们年纪很大了，是正五品的女官。待两位钩注了名单上的姓名，证明几人确实从掖庭调入了尚食局。
接着齐女史又领着她们去司膳司拜见刘司膳。
刘司膳年纪三十岁左右，长了张十分富态安康的圆脸。
“起来吧，不用多礼了。”刘司膳说道：“教导嬷嬷都把宫里的规矩告诉你们了。今天我再多说几句。咱们负责各位皇子、公主的饮食，一举一动都要当心。凡是从尚膳房拿出的东西，离开了你的眼前，别管是谁给的，都千万不能再给各位小主子了。”
“奴婢们醒得了。”褚娥跟着众人一起行礼，故意将奴婢二字咬得很轻。
刘司膳叹了口气：“尚膳房本来是尚膳监、司膳司一起掌管，按说应该是太监、女官共同管着。可是如今，那里是太监的地盘了。你们去了那当差，宁可少做事，不可做错事；宁可少说话，不可说错话。这样才能不得罪一些小人，也只有这样能在宫里长久地生活下去。”
刘司膳还有很多话没跟她们说。
她曾听前辈们说起几十年前，先帝在世时宠爱当今皇帝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因此她们这些女官能借着后宫女主人的面子跟太监们掰掰手腕。
时移事易，当今登基后，并不宠爱皇后，连带着对皇后所出的太子也不是很满意。除了皇后之外，对其余各宫妃子也都薄情的一视同仁，最长不过几个月的新鲜，就将人丢到脑后去了。
皇帝只一味地宠幸自己的奶母和几名自小照顾他的宦官。
打那起，太监算是抖落起来了！
这些太监，仗着皇帝宠爱就开始无事生非，专管生事。谋财害命、欺上瞒下的事他们一件也没少做。终于在十多年前闹了一件天大的丑事出来……惹得太后震怒！
皇帝不得不严加惩处这些太监以平息太后的怒火。
就这样女官才能继续依仗太后的威势，在后宫当中透过一口气来。
褚娥不知道刘司膳内心的诸多感慨，被刘司膳告戒了一些话后齐女史就又一次地带着她们去了尚膳房。
辰时未到，尚膳监已经忙活得热火朝天。
是字面意思上的热火朝天。
整个尚膳监被分成许多小隔间，而每一个小隔间的面积仍然很大，能容纳二十来人同时忙活好几个灶台。
褚娥和另一个叫王善儿，长得很壮实的女孩儿被掌管白膳的一位姓杜的师父要走了，其他三人被分配给了红膳的一位姓朱的师傅。
杜师傅专门管着皇子、公主的点心。用英语来说就是白宫的甜品大师傅！
褚娥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分配送膳，没想到刚来膳房就要被师傅传授独门秘笈——桂花糕！
褚娥一惊。
杜师傅长得肥头大耳，人的性格倒是没有朱师傅那么急躁：“你那么吃惊干什么？不知道膳房是做饭的地方？”
褚娥摇摇头，很诚实地说道：“您真要教我们做吃的？我还以为只能被安排去传膳。”
杜师傅嗤笑一声：“你以为让你们来这看热闹呐！赶紧去和面！”
杜师傅压根没考虑过褚娥会不会的问题。
褚娥懵了！她连话都说得不太明白呢！而且在现代她也几乎没怎么和过面，基本都靠外卖、预制菜和母亲大人。
万幸这里还有个王善儿。她在家的时候学过和面！而她之前正是被褚娥指点过走路仪态的宫女之一！
褚娥趁杜师傅去忙别的，连忙拽拽王善儿的袖子，讨好地笑笑。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王善儿诡异地看出了褚娥想说的话。
王善儿挑了挑眉毛，那意思褚娥也诡异地明白了：看我的！
两人笑得像小学互借抄作业的孩子。
杜师傅转过头看见傻笑和面的两人：怕不是来了两个傻子……
再一次被当作傻子的褚娥一通忙活，终于完成了杜师傅的任务。
她本来以为自己还得费力气揉面，谁知道却被人把和好的面拿走了。人家有专门的太监负责，压根用不到她。
杜师傅：“我教你们一道桂花糕，以后皇子、公主身边得用的姑姑、太监来要就由你们做给他们。”
褚娥疑惑道：“专管宫人吃食的不是张司膳吗？”
杜师傅哈哈笑道：“张司膳？她要管也是管那些浣衣所、冷宫、不受宠的宫人吃食，怎么？主子跟前得用的宫人来要一道点心你有胆子不做？”
褚娥连连点头：“杜师傅教训的是，我知道自己想错了。”
杜师傅拿了处理好的材料过来，让褚娥、王善儿一人拿一些，跟着他学。
杜师傅下手如飞，就他自己所言，这是他放慢了一万倍后的结果。
“我要是加快一万倍！你们连影子都看不见！”
褚娥和王善儿做好买家秀，杜师傅撇撇嘴，半响道：“嗯。倒是可以拿去给小主子身边那些不得用的奴才吃了，起码有味道、做熟了，样子怎么样其实无伤大雅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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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金碧开屏拥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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