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府国际机场。
玻璃窗外是阴沉沉的天，室内却一片繁忙景象。
积雨云已经散去，低温并不影响航班起落。
来来往往的旅客很多，不少人手上拖着沉重的大行李箱。
相比之下，她们三人的行李分外轻便。
徐溢乐和楚蔓希一人拖了一个能带上飞机的行李箱，本以为已经把要带的东西压缩到了极致，没想到陈梦琪带的东西更少。
她背上背着个双肩包，像个徐溢乐在视频网站上看到过的背包客。
行李里都是诗与远方。
刚刚坐大巴来机场，上车时，徐溢乐看着她的包，很惊讶。
“就这点东西，没了？”
“嗯。”陈梦琪说，“没了。”
车上座位有限，三人分坐两排。
楚蔓希尊重、理解徐溢乐在同事面前想避嫌的想法，坐在前排，座位旁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落座，大巴启动。
陈梦琪说：“去泰国不用带太多东西。”
她同徐溢乐解释，上大学的时候去过一次。
“那时候出去玩，穷开心。”陈梦琪说，“一切从简。”
徐溢乐看着陈梦琪的样子，仿佛能看到她还是个女大学生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行李不多，装着她的勇气和期待。
楚蔓希对港府国际机场更熟，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每年从此往返。
她轻车熟路地往值机服务台走，动作轻便自如地像回自己家。
“跟紧我。”回头，叮嘱徐溢乐和陈梦琪，像幼儿园带队的老师，三人此时的环节恰似在玩小火车游戏。
港府机场大，怕赶不上航班，她们提前预留了两个半小时。
一路过安检，往登机口赶。
楚蔓希走在最前：“路边有免税店，想买烟酒的可以看看，不知道你们抽不抽烟？”
明明问的是“你们”，徐溢乐却感觉，这问句只对陈梦琪发问。
陈梦琪问：“有没有韩国烟？”
“你抽烟？”徐溢乐今天第二次惊讶。
两人已很熟，徐溢乐完全察觉不到，陈梦琪还抽烟。
陈梦琪：“抽，不过抽的很少。”
她解释：“我没烟瘾，不过大学的时候和男同学玩的多，他们都抽烟，我也被带着抽了。”
“那种普通的烟我不喜欢，就喜欢有各种各样味道的。”
“像酸奶味的铁塔猫，柠檬味的万宝路，我都试过。”陈梦琪回忆着，“对我来说就像小零食。”
楚蔓希：“那可以去旁边的免税店看看，港府这边可供挑选的款式还蛮多的。”
陈梦琪“啊”了一声，好像察觉到什么：“楚总，你也抽烟啊？”
楚蔓希：“以前抽，现在戒了。”
“上学的时候不懂事。”楚蔓希说，“不过，也是那时候压力大。”
她抬手，看看时间：“还早，你要不先去看看？”
陈梦琪点头：“那你们等我一下，我逛10分钟左右出来。”
陈梦琪进了店。
机场的免税店不大，烟酒兼卖，酒多烟少，五颜六色的烟盒占据了两个金属架。隔着玻璃，徐溢乐看见陈梦琪弯下腰，仔细看烟盒上的文字。
“你以前也抽烟？”她问站在身边的人。
楚蔓希伸出手，悄悄勾住她的指尖。
趁陈梦琪不在的这短短时间，也要同她牵手。
“有段时间抽的很凶。”楚蔓希说。
灵枫刚创立的那段时间，她同Amber分手，理智上明白自己是离开一个烂人，却仍不可避免地在夜深人静时分想起对方的面庞，和金色的柔软头发。
每回想一次两人共同许诺的未来，加上她在那个男人身侧的画面，楚蔓希就觉得心脏抽痛。
仿佛回忆是刀尖，折磨着她的神经。
有研究人员发表过爱情相关的论文，指出，如果爱情是一种上瘾，那么失恋就是一场戒毒。
大剂量分泌的多巴胺一时失去，楚蔓希需要别的什么东西来填满自己的时间。
抽烟就是培养出的新习惯。
初创公司，人少，什么都得亲历亲为。
怎么拉投资，怎么画满诱人的蓝图，怎么招揽新员工，怎么和其他人沟通磨合……
都要学，且死线迫在眉睫。
楚蔓希跟Richard学会了抽烟。
他们窝在他的公寓里工作，Richard抽烟很凶，常常工作一会就要到窗边去抽会烟。
楚蔓希上厕所时经过窗台，Richard的公寓很小，进来三个人，放下三台电脑，便显得很拥挤。
他往外看去，不时把烟灰磕落在窗台上，周围烟雾缭绕，显得他像个隐在幻境中的神仙。
楚蔓希问：“How do you feel when smoking?”
凑近了她才能看清Richard的脸。
Richard平静地回答：“good.”
楚蔓希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让他也给自己一根。
Richard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孩子，好心提醒，说第一次抽会很呛。
真的很呛。
生理上觉得反感，好像鼻子成了一根烟囱，她想起沈憬在家炒菜的场景，她爸还在的时候，喜欢吃辣的东西，每次一炒菜，厨房里到处都是辣椒的味道，呛得人想流眼泪。
现在她的鼻子成了炒菜时的油烟机。
楚蔓希忍着流泪的冲动，缓缓吐出烟。
抬头，看见Richard捧腹大笑。
你的鼻子在冒烟。他说。
徐溢乐听到这，也笑起来。
楚蔓希捏捏她的手，佯怒：“别笑了。”
她假装生气的时候比平常可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徐溢乐已经熟悉她的所有微表情。
“这么难受，后来还抽？”她问。
“开始挺难受的。”楚蔓希说，“抽了一段时间，就有点悟了。”
“而且……那个时候，感觉不想让Richard嘲笑自己，当天回去就在楼下便利店买了几包烟，试着抽。”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有点幼稚，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鼻子。
还嘴硬地继续说：“就跟那个什么词一样，刻意训练。”
徐溢乐更憋不住自己的笑，她戳戳楚蔓希的手背：“你知道我只在哪儿见过‘刻意训练’这个词吗？”
“哪儿？”
“高中英语阅读训练册上。”
楚蔓希小心眼地，轻轻踩了她一脚。
不疼，鞋跟从徐溢乐的球鞋鞋面上擦过，自己差点摔了。
……
楚蔓希有航司的会员，三人免费升舱。
这是徐溢乐第一次坐商务舱。
商务舱一排两个座位，她和陈梦琪坐在后面，楚蔓希在前。
空姐推着餐车，小声问她要不要餐酒。
徐溢乐试了一点。
酒精的味道，后调微微回甘。
飞机很快上升，在颠簸中，她睡着了。
这是陈梦琪的建议，飞行时间不长，可以喝点酒，睡一觉养养精神。
入住酒店的时候，徐溢乐还有点恍惚。
定的酒店在曼谷的繁华街区，确保安全、干净、舒适。
公司行政定的两间房，两人间加单人间。
徐溢乐看见信息的时候，还好奇地问楚蔓希，是不是她刻意安排的。
楚蔓希表情无奈：“当然不是。”
泰国的凉季，很适合国内北方的人来度假，驱驱身上的寒气，尤其适合中老年人，既不会觉得太热，也不会嫌太冷。这酒店在携程上很抢手，所以只剩下两人间和单人间。
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在附近走走。
和合作方约的是明天早上，时间充裕。
入夜，街道上的人还很多，到处都很热闹。
楚蔓希会说英语，陈梦琪会几句简单泰语，有她们俩在，徐溢乐觉得很安心。
路边渐渐支起了夜市的小摊，有人吆喝着徐溢乐听不懂的语言，卖炒饭。
还有人卖塑料袋装的泰式奶茶，绿色的是抹茶味，粉色的是草莓味。
徐溢乐口渴，买了一小袋，很便宜，吸了一口，很甜，像高中学校小卖部里的优乐美。
明显的香精味。
她们边走边逛，三个人手上的东西都慢慢变多。楚蔓希手上抱了一颗外壳青翠的大椰子，陈梦琪手上拎着一份打包的菠萝炒饭，徐溢乐手上拿着几个烧烤的签子。
到一个蓝色帐篷下，徐溢乐停下脚步。
这是个串珠摊子，摊主是个黑皮肤的女孩，低着头，正安静串着手上的珠子，和周围积极揽客的人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左手边摆着材料，右手熟练地串珠，动作很快。
都是些普通的石头，有的上面挂着个小动物的吊坠。
徐溢乐看了一会，用英语问：“How much?”
价格低得她惊讶。
她拿起一串，普通的岩石被打磨成一只猫头，像招财猫似的，嘴弯成一个微笑的弧度。
徐溢乐戴在左手上，发现大小刚好，付了钱。
楚蔓希和她闲聊几句，对方的英语有口音，徐溢乐听不明白，只见说了几句后，她也买了一串。
陈梦琪对这些不感兴趣，站在旁边的一个小摊，看摊主挖椰子蛋。
徐溢乐在一片嘈杂人声里问：“你和她说什么呢？”
“问她多大了。”楚蔓希说着，把石头小猫手链收进口袋，“她夸你是仙女，我心情好，也买了一串。”
还好夜市很吵，徐溢乐想。
陈梦琪听不见她们的谈话声，其余人也没法发现，她的心因为楚蔓希的一句话，砰砰直跳。
恢复一周五更的第一天，检查了一下，应该15w左右能顺利完结，然后应该会休息几天（写存稿），开《被我蹭到真的了》或者《血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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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chapter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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