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救个伤员。”宫野浮宽没有多言，等琴酒所发的仓库出现在转角处，他不等保时捷停稳就踹开了车门，抱着预热好的人工心肺机消失在苏格兰的视野中。
诸伏景光呆了两秒，连忙跟了上去。
刚跑到仓库门口，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句国骂：“马鹿野郎！琴酒你不是说心脏中弹？”
扫了一眼另一辆标志性的古董车保时捷，诸伏景光调整了下呼吸进入幽暗的仓库，只见满地狼藉，滑腻腻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啊，本来水无怜奈瞄准的是脑干，被我打了一枪射偏了。”琴酒靠在墙边，口中吐出一口烟，丝毫没提躺在地上的那人除了左胸有一枪外，颈部还漏了个大窟窿，正在往外冒血。
扶起瘫坐在地上身中数枪的组织新人、女主持水无怜奈的伏特加对宫野浮宽道：“喂，本格，你能救下来的吧，这家伙可是cia的卧底，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宫野浮宽刚推完一支肝素，正忙着组装仪器，他匆匆瞄了一眼快速血型试纸的结果，A型血。真不巧，他从记忆宫殿调出包括自己在内，现场几个代号干部的血型，无一符合。那就只能等朱奈瑞克的团队过来了。
“想让这个男人活下来，就赶紧过来搭把手。还有你们俩，”他冲着琴酒和苏格兰催促道，“现在要开胸，帮我做好胸骨牵引。”
银发的杀手烦躁地用力吸了一口烟，丢掉烟蒂，站起身来。
和琴酒一起撑开那名cia同志血糊嘎哒的胸廓，诸伏景光几乎是一脸懵地跪在地上成为了手术的一助。
我只是一个学过警用现场急救的组织卧底啊！为什么还要知道这长长短短的十几根管道怎么连接？
“是管路系统，没时间慢慢排空气了，抓紧连上，有滤栓器问题不大。”宫野浮宽已经打开碎成一团的心包，在做动静脉插管了。万幸升主动脉上段没有被子弹形成的空腔波及，需要建立的循环没那么复杂，不然这一套因为诸星大枪伤事件带在身边的临时设备还真不够用。
在一开始就完成了气管插管，离断的颈外静脉也已经被他接上了。现在最要命的就是体外循环的建立，每晚一分钟，地上这个男人的大脑就要因缺氧环境暴露而不可逆地坏死掉一部分。
他一边忙一边催促琴酒：“预充液还没配好？苏格兰那边已经连好仪器，就等你了。”
在大哥琴酒拧着眉头默默配液体的时候，五大三粗的伏特加也逃不过打下手的命运，被安排了吸引出血维持手术视野的活计。
终于，所有的管路连接并完成灌注，上下腔静脉的血液在多台血泵的作用下依次流经氧合器，变温器和超滤器，再通过引流管灌入升主动脉，代替了伊森·本堂已经停摆的心肺功能。
揉了揉酸痛的手臂，伏特加带着诡异的敬意看自己引流出来的血液经过机器浓缩后，重新经导管回输到静脉，给皮肤已经惨白的男人的身体重新带来了生机。
“就这样？”他还是有点缺乏实感，这才过去多久，尸体都快凉了的死人就从三途川回来了。伏特加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本格烧酎在组织里的地位如此之高，连大哥都不敢轻易招惹。有这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只要不是当场爆头，他都能给你捞回来。
“不，如果子弹射中头部，只要不是大口径狙击枪精准打t区，实际上也能救，甚至比今天的存活率更高。”宫野浮宽瞥了他一眼，冷冰冰道，“而且现在只是恢复血供，这人丢了3000ml血吧，不补充血容量照样会引起死亡。大脑恢复了供血，至于琴酒要的情报还剩多少，只能看上天了。”更别说手术前匮氧状态以及缺血再灌注造成的脑损伤，也都是要命的。现在这一版本的预充液和超滤系统只能说尽可能降低体外循环的副作用，让这倒霉的cia有命撑到二次手术罢了。
思及此，他使唤起见鸟川天本道：“苏格兰，把我的手环拿过来。刚才就通知了朱奈瑞克，我看看他到哪了。”手环在抢救开始前就因为碍事，被他扯下一把丢远了。
见宫野浮宽毫不介意地从自己血迹斑斑的掌心接过手环，开始查看部下的定位，诸伏景光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刚才的本格烧酎不是组织的高级干部，他们几人也只是单纯地为挽救一条生命而付出全部努力。
他晃了晃脑袋，把这个念头赶了出去。“是需要输血吗？我是B型。”从任何于一个立场出发，他现在的任务都应该是帮助cia的卧底伊森·本堂活下来。至于后续可能的情报泄露，在有了准备的情况下并不见得没有应对办法。
“我是AB型，我的血能不能用？”失神了大半晌的水无怜奈终于出声了。刚才倒不是她不想在抢救自己的父亲时帮点忙，而是伊森·本堂为了逼真而为她注射的那1/3针审讯药物发挥了作用，配合伤口的失血，让这个同为cia特工的女子陷入了精神恍惚。
令她失望的是，被叫做本格烧酎的年轻女人摇了摇头。
“这个卧底只能输A型或O型血，而且你再给别人供血，自己都得休克。不用特别急，刚才输入的预充液够他等来朱奈瑞克他们了。”
组织专供的地图上显示，他离东卸仓库只剩下两三分钟路程，朱奈瑞克手里起码能有一两个血型一致的研究员贡献血液。
琴酒发话了：“你这个狂热崇拜者的实验结果已经能用了？”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刚在做拉钩的活对组织的top killer来说也消耗了不少体力，“我记得那位先生没有给过相关指示。”
朱奈瑞克是谁？诸伏景光竖起了耳朵，听起来是科研组的另一个成员，级别还不低，研究的东西连组织boss都关心过问。
宫野浮宽一边监视着仪器显示的动静脉压、血钾、paCO2等血气值，一边清扫那些破碎的肺组织，闻言只是波澜不惊道：“一期临床试验刚成功，而且他手下的团队和我合作过几次，一会儿做人工心肺的移植用起来顺手。”
琴酒不再多问，他面对本格烧酎时少见的信任，甚至可以说顺从让诸伏景光暗自心惊。宫野浮宽究竟在做什么重要研究，让琴酒这种生性多疑的人都对他不敢置喙？
这时，仓库门口传来车辆停稳的声音。随即一名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宅系青年推着旅行箱一路小跑了进来。他的眼睛在仓库里四处乱转，捕捉到本格烧酎的身影后，气喘吁吁地扬起一个笑容：“烧酎大人，你要的药剂和设备都在这了。”
说话间，他已经打开了箱子，露出里面低温保存的一管管溶液和无菌保存的复杂仪器。出乎诸伏景光的预料，后者并不是医疗器械中惯常的金属造物，而是有生命般带着柔软的光泽。
“来的还算快。”本格烧酎肯定了一句，站在原地接受他熟练地为自己披上白大褂，开始分配任务。那些随朱奈瑞克一起来的研究员里有外科能力的已经在做消毒了，宫野浮宽也戴好手套口罩，把箱子里那一团白色的软体设备从保护罩里取了出来。
这是科研组很早就开发出来的体内人工心肺，应用较为成熟，此刻给心脏和双肺大部分都被子弹射成渣的伊森·本堂正合适。由于都是组织内自研的仪器，彼此之间本身就预留了接口，因此在已经建立体外循环的时候进行移植，并不算麻烦。
而另有几人直接在原地坐下，他们是来当移动血库的，从他们手臂的肘正中静脉流出的暗红色血液经过仪器的滤过，汇入了刚才建立的静脉通道，为接受手术的男人一点点补上丢失的循环血量。
而朱奈瑞克，已经凑到水无怜奈身边，用乖巧的声音问道：“咦，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伤员？这位小姐是需要治疗呢，还是也需要审讯？”
琴酒露出一个只勾起一侧嘴角的笑容：“她啊，也算是抓住这只老鼠的大功臣了，当然也得用上你的药。”
宫野浮宽头也不抬道：“不用听琴酒放屁。她刚注射了一个单位的吐真剂，要审现在就能审，前面注射的药物起码有三个小时才能代谢掉。再用上你的新药，估计脑子直接废了。”
朱奈瑞克的目光在埋头手术的女子和脸色隐隐发黑的top killer之间来回观察，口中已经声音清脆地表示明白。
他按琴酒要求审讯脸色苍白、冷汗津津的水无怜奈的功夫里，宫野浮宽那边已经完成了所有人工管道与血管、气管的吻合，那台仿生仪器正在伊森·本堂的肋骨间来回起伏，表面也从珍珠白色变为淡淡的粉红，那是氧交换通路正在工作的标志。
“血氧维持在100了。”一名研究员报告道，刚才本格已经纠正过组织缺氧造成的代谢性酸中毒和高钾血症，此刻其他血气都基本正常。
“……好，关胸吧。”宫野浮宽高速跳动的心慢慢冷却下来，他盯着身前这个刚刚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的男人看了几秒，起身对朱奈瑞克吩咐道：“到你的时间了。”
伊森本堂确实是狠人，可惜这回没自杀成功，被提前赶到的琴酒开枪救回来了（大雾）
这章大哥疯狂被打脸，组织的top killer不要面子的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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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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