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七夕,古安城中有七夕游灯会。大人不去看看吗?”
身边伺候的丫鬟进门劝着她出去走走,胥扶只是将手里的香囊藏了起来,继续看书。
“大人,外面的人已经被打发走了,您现在私服是可以出去的。”
可胥扶却不理会,而是问起了宫里的裴星司。
“今日可有派人去送餐?”
那丫鬟连忙道:
“放心吧大人,我已经安排小蝶拿着令牌去了。”
“如此甚好。”
胥扶点了点头,她想,这段时间还是不要亲自去了。
而身边的丫鬟却欲言又止,胥扶注意到,又问她:
“玉儿,你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那丫鬟玉儿犹豫了几下,最终道:
“只是这几日大人不亲自去,九公主每每见到小蝶,都有几分失望的。今年中秋后,九公主就满十五了。”
是啊,裴星司快满十五岁了。
胥扶惊觉,那一天也要来到了。
………
裴星司握着小蝶刚刚送过来的点心和水果,不禁有些失意。自那日她将自己做的香囊放在篮子里后,胥扶就不常来这里。
今日是七夕,却还是没有见到她的影子。
俞妃穿着那件被老鼠咬出了洞又补了一块的羽衣,独自在槐树下起舞。
她虽然沧桑了许多,但那样的翩翩舞姿还是美得不可方物。
可她为了那个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男人着了魔,期盼着能在七夕见他一面。
她抓住刚走进来的裴星司,急切地询问:
“星儿,门外有动静,是不是你父皇来了。是不是他来接我们出冷宫了?”
裴星司摇头,随后将手中的点心递给她。
“母妃,不是父皇。是国师府的人。”
俞妃听候,双目瞬间失了神,随后疯狂大笑:
“国师府,国师府的人恨不得我们死。她是不是在这里面下了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要害死我们哈哈哈……”
她像是彻底疯了一样,怒砸了裴星司手里的东西。身上的羽衣被撕破,梳得好看的发髻凌乱不堪。
在月光下,她真像一只疯鬼。
可今日是七夕,宫里各处也挂上了喜庆的花灯。
裴星司瞧见那远方的点点灯火,不禁被眼泪蒙了眼眸。
“你够了,你日日想着皇帝。自从我们进了冷宫,他从来没有来过!”
裴星司怒吼着,这么多年她不忍心拆穿母妃的幻想,却让她陷得更深。
俞妃愣在了原地,脸上的泪默默落下。只听她小声道:
“你说,他从来没有来过,是吗?”
这宫里新人旧人数不清,他又怎能记得冷宫中失宠疯癫的俞妃呢…
俞妃仰天长啸,脸上的妆也花了,看起来真成了冷宫里疯掉的妃子。
“从来,没有来过哈哈哈哈。”
俞妃猛得吐出一口鲜血,如同一朵鲜花从枝头坠落,倒在地上消香玉陨。
“母妃!”
从此,俞妃便换上了不治之症。
她求过很多太医,用自己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钱求太医来治病。那些太医是太医院地位最低的医童,收了钱也只胡乱开了药给俞妃吃下去,最终还是不得治好。
裴星司没有办法,还是决定想办法去求自己的父皇,却阴差阳错求到了皇后那里。
皇后派人传回了话,说会派太医院的太医来看看,但也没有了后续。
她日日守在母妃身边,对于母妃的病别无他法,直到那一日胥扶路过冷宫门前。
裴星司爬上墙头,叫住了胥扶,胥扶显得有些差异。裴星司瞧见她腰间已经没有卦挂香囊,不禁有些失望。但现在事情紧急,裴星司央求道:
“你能不能为我的母妃治病,自七夕节后,她病得不轻。”
面对裴星司的央求,胥扶捏了捏拳头,最终笑道:
“我不会治病,你应该找太医院才是。”
胥扶正要走,却听裴星司含着泪说道:
“胥扶!太医院不愿意出手为我母妃治疗,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母妃还是思念那个男人,可人家早已经新人在怀。但这么多年,皇帝她还是不肯放过我们,留我们在这院中自生自灭。这些年宫人欺负我们,其他的嫔妃欺负我们,就连送饭的太监也欺负我们。当今皇帝还讲文德,宫中如此趋炎附势,曲意逢迎,就是他讲的文德吗!更因为无关紧要的预言,就把我当成这个国家的祭品,他配做这个父亲吗!”
一番话说尽了裴星司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和苦楚,胥扶听候有些动容,但她只能面无表情地看向了裴星司。
“你说完了吗?”
裴星司见如此冷漠的她,也知道找她她也不会出手相助,遂正准备离开墙头。
却被一声熟悉又威严的声音叫住:
“站住!”
裴星司抬头望过去,那一边是坐在帝王仪仗上的皇帝。她许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今日见来却只觉得厌恶和恶心。
“裴星司,你质疑朕?”
皇帝面色铁青,遂下了仪仗,吩咐太监打开了冷宫的门。
裴星司跳了下来,此时皇帝也已经进了门里。
带着帝王之威的巴掌打了过来,打的裴星司脸颊肿胀,吐出一口血来。
“你打我!”
裴星司直接与他对视,质问他所做的一切。
皇帝正在气头上,正要再扇下一巴掌的时候,被身后的胥扶制止。
只听胥扶道:
“九公主不知陛下日理万机,出此言也别无恶意。”
皇帝听候,怒声道:
“别无恶意?她一个住在冷宫的公主敢质疑朕?反了天了。”
正说话时,虚弱的俞妃扶着门框出来,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皇帝。
“陛下,是你来了吗?陛下,臣妾没有做梦吧……”
此时的俞妃病的不成样子了,两颊瘦弱得像是饿鬼投胎。
见俞妃要扑过来,皇帝连忙躲开。
“来人,来人呐,别让她靠近朕!”
他是在嫌弃俞妃,裴星司默默滑落一行泪,随后拿起一旁的木棍朝着皇帝打了上去。
“护驾!护驾!”
混乱之中,裴星司还是被身边的侍卫抓住。她破口大骂,将皇帝气得不轻。
“来人,自即日起,将这两个疯子赶出古安,朕不想再见到她们!”
就这样,裴星司和俞妃被赶出了古安,居住在小小的破庙之中。
等到裴星司在破庙安顿好了母亲,胥扶又一次出现。
“这里是十万两的银票,你拿着银票带着俞妃离开古安。”
胥扶十分大方的拿出这些年她所有的俸禄,裴星司却只是看了一眼,便道:
“拿着你的钱离开,你费尽心思就是想赶我出古安是吗?皇帝是你引来的,就是为了套出我说的那番话是吗?”
胥扶沉默了一会儿,回应道:
“十万两,够给俞妃治病。你还可以买块地,买一处宅子,做个生意。这样如何不好呢?”
听完胥扶的话,裴星司一时暴怒,遂挥手打掉了胥扶手里的那一叠钞票。钞票纷纷掉进了一旁的火堆,胥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倒是裴星司十分焦急地从火堆里救出那已经被烧掉一般的钞票。
“这是你的钱,我不能要。抱歉,剩下被烧掉的,我会赔给你!”
胥扶竟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九公主还挺可爱的。
“无妨,其他的你就拿去用吧。俞妃的病很严重,需要不少钱治疗。”
走时,胥扶将那个香囊还给了裴星司。裴星司有些怅然若失。
既然要还,那她就一定不能花胥扶的钱。她将钱塞给了胥扶身边的小蝶拿了回去。
她本以为她和胥不会再见面了,直到俞妃病如弥留之际,她迫不得已当街拦下国师大人的轿辇。
她知道胥扶不同于常人,她希望胥扶能出手相救,可胥扶却始终没有同意。
但裴星司知道,那破旧的寺庙门后站着默默关注自己的,是她。
…………
“你不是说,你不会救我吗?”
裴星司从胥扶怀里醒来的第一句倒像是在质问她,胥扶笑了笑,答:
“怎么会呢?只是时机未到,我不便出手相救。你放心,你和你的母亲都不会有事的。”
裴星司疲惫得勾起了嘴角,从自己的衣裙上摘下那一个香囊,又一次递给胥扶。
胥扶紧紧握住裴星司的手,只听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这个香囊是我做着玩儿的,送给你,你可拿好。”
胥扶点了点头,回应她:
“好,我一定珍藏。”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响起了一些琐碎的声音。胥扶将裴星司护在身后,只见持玉和绛玉仙子走了进来。
这倒是有趣,曾经高冷异常的司命局胥扶,既然也有和一个小公主暧昧的时候。
持玉抱着手看了看两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长安,笑道:
“你俩再腻歪两句,我妹妹就没救了。”
见状,胥扶连忙回应:
“放心,她没事。”
持玉摇了摇头,遂召唤出玉如意,将法力输送到长安体内。
见长安身上的血迹慢慢消失,持玉终于放了心。
遂用自己的玉如意为她护体,长安这才端坐起来开始打坐休息。
“既然如此,这玉如意也只能暂时借给你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