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前的影像随机跳出来,没有任何规律,所以就算是用了探虚石,也无法固定一只去看某一个人。
“这不是林清风吗?”
千机门掌门看着走在木桥上的女修,眼神中带了些许善意。旁边的长老闻言侧头道,“听这语气,还挺熟悉?”
萧媚生在两人的侧后方,看着画面中两人一前一后撑着伞安静走着,眼神往旁边的湖面上看了眼。
前面的掌门点点头,“素未谋面,但传言听了许多。”他不但知道林清风之前是焚轮的公主,受百姓敬爱,还知道这位是巨书承认的下一任掌门,毋容置疑。
人一旦有了身份上的加持,就会无法避免地引来旁人注意。
此时画面中两人到了桥头,身后是烟波浩渺的广阔湖面,平静无波,落下的雨似乎还未到湖面上就已经化作雾气。
林清风转头看向身后单仪景,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宗门的道袍,与自己身上的别无二致。
“我们应该是进了旁人的幻境了。”
单仪景淡淡开口,仰头看向往前三步远就立起的高墙。林清风点了点头,跟着单仪景的视线丈量了下距离,“看来我们得要进城才行。”这道墙由青砖筑起,东西延绵一眼望不到头。
“好。”
林清风运转灵气,脚尖轻点几步便已经站在了高墙之上。
她身上并未沾到一丝细雨,撑伞的手侧了侧,低头有些不解地看向单仪景。“为何不上来?”
男子看向站在别人家外墙上的女子,难得有些懊恼。红砖绿瓦,小桥流水,他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凡间,竟然忘了自己是个修士,在林清风说要进城时竟然想要与她徒步去找。
“你在上面看,我绕着墙走。”他说罢,再一次转身看向湖面,然后挥出一道灵力,打在了湖面之上。
湖面泛起涟漪,一圈圈散开,单仪景眼神沉静,盯着刚刚吞了灵力的那一处,眼底玩味。
林清风站在墙上也朝着那边看去,就见原本平静的水面上蹦起几只小鱼,又迅速钻进水底。
“湖面有问题?”
单仪景摇了摇头,收起了探究的眼神。“没有,走吧。”两人一人在空中,另一人沿着高墙散步,都渐渐从画面中消失。
一片高高的青砖墙全部暴露在雨水中,墙角的青苔翠绿葱郁。
圆玉盘上画面静止,底下窸窸窣窣的讨论声掩盖不住。
“这个弟子叫什么名字?”凌臧转过头看向雾山,眼神中带了疑惑。修真界年轻一辈当中物我境修士少之又少,物我境中期的苏易津应当是其中翘楚,可居然在他无知无觉中有弟子超过了苏易津。
雾山站起身,简单行了个礼后回道,“我收的弟子,单仪景。”
“单仪景?”逍遥宗其他长老低喃着重复,连旁边昆仑宗的长老跟着看过来,“他这是物我境后期,同我的境界一样了。”
“你这徒弟真争气,不像我那...”这位长老是位性情中人,想起刚刚看了一小会的单仪景一脸的羡慕。旁人都晓得这位不过自谦,也都没当回事,接着便有人疑惑道,“不过雾山长老是个丹修吗?为何他的灵气中蕴含着剑气?”
雾山对着诸位长老略微躬身,起身时脸上还是之前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语气淡淡,“我宗本是剑宗,剑丹两道同修又有何不可?再说了他亦在浮云峰得了几分指导,悟性也好。”
木古坐着听雾山平淡说着单仪景偷笑了两声,准备等单仪景回来了好好说道一下。
凌臧听着几位长老你来我往的,也终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想起这么个人。
这不是当年跟着林清风一起上山的那个玉笙吗?
“原是这样。他便是五百年来第二个入道的凡人修士了。”凌臧一直严肃的脸上稍微显露了几分笑意,又很快收起,“有林清风同单仪景这两个成功之例,看来是时候筹备凡人入学之事了。”
其余长老却反对起来,“我看不然。这两人都是拥有灵根之人,想要修炼虽然困难但确实可行,可其余凡人不行。他们并无灵根,怎么忍受天梯威压?”
“楚老说得不错,天梯从未关闭,这么些年来也屡有人尝试,却无一人上来,这就说明了问题。”
凌臧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圆玉盘中再次出现画面,让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跪下。”
屋外细雨飘零,一声呵斥声从空中传出。暗沉沉的室内点着烛火,一名身形高大,留着八字胡的男子正一脸怒容,看向对面的女子。
女子身形消瘦,从装扮上看应该尚未出阁,垂着头看起来十分柔弱,闻言迅速跪地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
男子走到女子面前,一脸怒容,“今日上朝时圣上语焉不详,似乎是在试探我。”他沉了声音,“世子提到了你的名字,是不是你告诉的世子?”
他未言明究竟是何事,底下跪着的女子却急急忙忙摇头,眼眶里也蓄满了泪,声音颤抖道,“爹,我与世子的交集也只不过是擦肩而过,一句话未曾说过。”
刘芙儿细细想着她与世子鲜有的几次见面,他们二人从不打招呼,再说了自家丑事怎会同外人诉说?
可刘父显然不信,他叹了口气,“可谁人不知你仰慕世子已久?”
“芙儿没有!”原本啜泣的女子抬起了头,强压下心中的害怕再次否认,“爹,芙儿从未心悦世子,一切不过传言!”
自己女儿的品性他清楚,所以听了这两句话他倒是顿了下。
承围看着画面中的父女二人,手指有些不安地动了下。
影像还在继续,画面中的女子垂着头,似乎是联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身体轻微颤抖起来。
“呵,刘伯伯何必迁怒于芙儿?你以为人死了就能藏住了吗?”挂帘掀开,屋外的雨水顺着风钻进来,几滴细雨溅到女子单薄的脊背。烛火照亮男子温和的面容,却让屋中两人全部心中一颤。
屋中的烛火又亮起了几盏,将昏暗的房屋照亮了些,屋外雨声大了些,风吹起门帘露出一小点墙面。
来人玉带金冠,穿着华贵,浑身却散发着一股煞人的戾气,让人不觉心生胆怯。刘芙儿自从听到声音便不再说话,躲在角落里想要将自己隐藏起来。
“世子,此话是何意?”她说着话头却一点都没抬,身体微微颤抖着,后背渐渐落上几点雨丝。
前面对峙的两人转过头看向跪着的女子,都收了手。
“御史三年前派自家护卫在半路截杀了传送密信的谁,暗地里扶持九皇子上位,却失败了,你觉得若是当今圣上知晓了,你会是什么后果?”男子看了眼刘芙儿,一步步缓缓走到云絮身侧。
“你想要什么?” 看着世子的步伐,原本坐在椅子上的男子起身,脸上肌肉紧绷。
刘芙儿自从听到世子一字一句说出她父亲所做之事,身体渐渐冷了下去,发抖的身体控制不住,竟然歪歪地斜坐在地上。
男子低头,接下身上的披风想要扔下,却见他刚一抬手女子就开始侧过脸猛地躲了过去。身体僵硬一瞬,竟上前一步弯腰亲手将披风系到了女子身上。
他没回话,冰凉的指尖抬起刘芙儿的头发划过她的脖颈,然后缓缓地在她锁骨上方打了个死结。
雨丝被隔绝在外,一阵凉风从背后升起,更加阴冷的风刺向她的身体,女子面白如纸,下意识地蜷缩着低低尖叫一声,扯下披风想要逃走却被人禁锢在原地。
就在这一刹那,男子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满身的阴冷气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温和。
苏易津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处于幻境中,心中却有些疑惑。这次的幻境像是他的灵魂占据了别人的身子一般,完全地去感同身受...别人。
苏易津观察了下两人,发现他们都无异常,应该不是修士,而他自己全身的灵力也都消失了,好像真成了这个凡人世子。
“抱歉。”他突然起身后退两步,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男子,“今日是我叨扰了。”
他转身离开,却在即将跨出大门时整个身体猛地翻转过来,而自己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朝向刚刚离开的厅堂走去。
头上的探虚石稳稳地跟着他,看着他想要脱离幻境的控制一遍遍地在院子里绕。
终于苏易津发现剧情无法改变,再次掀开挂帘,重复了上一次的话。
承围坐在位置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头看了眼凌臧。“唔?这次的幻境颇有些趣味。”修士们钻进了别人体内,不管是行为还是说话都无法自己控制,而若是一个行为没有做便会重复,直到进行下一步。
画面中的苏易津再次弯腰给刘芙儿系带子,刘芙儿依旧闪躲,而苏易津站起身,对着刘父道,“我要娶芙儿为妻。”
“看来清风他们和苏易津分在一起了,”木古自顾自点头,“这是云絮的幻境吧?”
萧媚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站在木古旁边道,“冥海幻境的一个幻境中进了四个人,这倒是少见。”幻境多为一个人的心结,因各有不同,都是一人一幻境。像这种一次性容纳四个人的幻境她倒是第一次见。
千机门掌门摸了把胡子,“看来这些年幻境也开始精进了。”
“确实,不过这样也更有看头不是?”承围接话,“我宗也教授弟子结伴作战的术法、阵法,如此正好。”
圆玉盘上的画面停滞,而后一片云雾散开,画面落在了城郊。
“换了换了,这次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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