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笑阳终于见到了这支迟迟未到的勤王之师。
吕笑阳：“王爷可在？”
吕映雪：“父王已卒。”
吕笑阳皱眉。
“有何好奇怪的？府上发生内斗，前去开封路上就死了不少人，前些日子出了意外，我父王也走了。”
“所以，”吕笑阳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堂妹说，“你让画师来寻我是什么意思？”
吕映雪拍了拍手，外面进来一个男人。
这个人？
“你居然还活着。”这不是当日借着献画名义刺杀光济帝的叛臣贼子国文林吗？吕笑阳一下就明白了：“刺杀我父皇的事是你们派人做的？”
堂妹没否认：“算是。不然你算不上好的功夫，怎么可能以一敌二十。”
“你做这些是图什么？”
“我就想看看陛下究竟值不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多。”吕映雪招呼国文林，“你先出去吧。”
吕映雪坐下：“你也坐。”
她和笑阳不是一个风格，笑阳更豪爽，映雪的长相说话的方式都更柔和得多。
“起初并不是我们想要派人去刺杀陛下，我们只是阻截后把刺杀把人换成了我们的人而已。”
【1】国文林一直与叛党暗通款曲，在光济年间的一次闲谈中，国文林将这个计划对王爷亲信和盘托出，并说：“不久与相公别矣！”
亲信第一时间把暗杀计划通报王爷，使得王爷提前做好防备，策反国文林，叛党利用黄老真迹暗杀吕天真的阴谋便破产了。【1】
“笑阳公主，你我素未谋面就不以姐妹相称了。我想问你，这一次大昌跟淳于的对战真的有意义吗？我们牺牲了那么多人，前仆后继地让那么多人去阻止一场必败的掠夺究竟有何意义？闹到最后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们尸横遍野。”
吕笑阳还是站着：“你想表达什么？”
“这天下谁做主真的重要吗？谁做主能让天下人好过就过去吧，你觉得呢？”
这个想法很新鲜。
吕笑阳不能否认，单听这几句话好像确实是在为了所有人好。可是细想很奇怪，毕竟吕笑阳亲历了战争。
吕笑阳冷声：“难道任由淳于管制着开封城乃至整个大昌，你便觉得是对的了吗？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开封城内的百姓们在过着什么水深火热的日子？最艰辛的人家靠吃编的凉席充饥。”
吕笑阳生气了：“你以为战争能和平吗？什么都放任，什么都不管，就是对的了吗？这难道不是一种无能的表现，难道不是一种对百姓的失德吗？”
吕映雪还是那个声调，讲话声音细细的，说的话并不客气：“那我们努力又能怎么样呢？打得赢吗？除了再死一批人，让将士们一批一批地去死，还有什么办法呢？淳于要的不过就是资源，他们拿到想要东西自然就会走。”
“拿了就会走？你以为人的贪心有尽头吗？人的**是能够说结束就能结束的吗？淳于起初想要的不过是大昌帮助他们拿下前北国，但他们一看到大昌自身国力不强，立刻就转头准备反咬我们。在这样的民族统治下，你认为大昌的子民会有什么好生活吗。”
“那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我们能做？”
“反抗！倾尽所有的反抗！反抗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不是为了掠夺资源，我们是为了守住自己的生存资源。淳于南下除了有统治者贪婪的原因，固然也有他们的百姓没有办法继续在寒冬腊月里，在北国那种寸草不生的地方生存下去的原因。他们尚且有这样为了自己子民的心，我们也必须为我们的百姓争取利益。大昌的子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中原这块水土肥沃的佳田上，我们怎么能把这块土地交由他人代管，眼睁睁看着我们的百姓挨饿受冻。”
“我们难道不能够试着和平共处吗？大家成为北国人淳于人跟大昌人之前的本质不都是人吗！”吕映雪也站了起来，语调有了一些变化，开始变得上扬起来。
“我们可以试着和平共处，但前提是我们要让他们听我们的话，要尊重，要忌惮我们，平等的前提是我们要跟他们一样有着强悍的力气。”
吕映雪甜甜地笑了笑——
“你说服我了，姐姐。”
“既然如此，我们与开封之间的矛盾就解决差不多了，勤王之师就在外面驻扎，你有需要就提。”
没想到事情就这样顺利地解决了。
吕笑阳有些意外。
吕映雪：“怎么呢？”
吕笑阳皱眉，但不生气了：“你一开始是不是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态度？还是你存心逗弄我？”
“不是，我真是这么想的。你的想法也有道理，我的想法，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也会觉得有道理。有什么我能做的？别怪我说难听的话，你带着外面这支久未操练的军队去跟淳于对打，赢的机率也很渺茫。听说了吗？淳于要在大昌扶持新帝了。”
正如笑阳和淳于天翰对峙的那样，淳于确实不打算派自己的人统治开封，打算从汉人里选出新帝。名义上由汉人出面统治，有益于麻痹和分化大昌各地的抵抗力量，减少仇恨就能降低反抗，避免分散兵力解决冲突。
这样的傀儡政权是淳于逐步消化大昌的前奏。
傀儡政权方便淳于维持基本的统治秩序，便于后续的文化渗透与控制，待时机成熟淳于必采用更直接的统治方式占据昌国。
吕映雪比吕笑阳还瘦弱，她站在那像一个久未出深闺的女子。她对吕笑阳，吕笑阳对她，彼此在光成之变前都没有印象。
吕映雪：“你知道淳于选的新帝是谁吗？国文林打探了出来——”
“是庄澎湃。”
【1】标【1】处从【国文林一直与叛党暗通款曲】到【利用黄老真迹暗杀吕天真的阴谋便破产了】，均摘自宋代相关百科，我只是改了措辞加了一些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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