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浅溪的住所离这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同样就在学校的附近,两居室,已经有一个保姆在屋子里面收拾好了,见到荀峰也不惊讶,笑着喊他的名字。
荀峰皱着眉头看了她半天,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见过她,她以前就经常给裴浅溪做饭。
他看向裴浅溪,裴浅溪已经脱掉了外套,交给阿姨以后走进了卧室:“我休息一下,你自己熟悉一下环境,到时间了叫我。”
荀峰看着他:“我睡哪儿?”
“你还想睡哪儿?”裴浅溪说。
那就是和裴浅溪睡一块儿。
荀峰略微满意,跟着他走进房间,巡视领地一般扫视了一遍整个房间,有两张并排的桌子,书架上面零碎放着几本书和资料。
他打开衣柜,柜子里衣服倒是不少,他进去闻了闻,全是新的,没一件有裴浅溪的味道。
他恼火了起来,看着裴浅溪关上窗帘躺上床,凶狠地扑上去抱住了裴浅溪。
“怎么了?”裴浅溪闭着眼睛问他。
他在裴浅溪的身上嗅了嗅,汲取到足够的气息才移开:“没什么。”
“这是第一天。”裴浅溪摸索着揉了揉他的头,“以后换了衣服再上床。”
“你也没换。”荀峰舒服地仰头。
“我知道你会上来。”裴浅溪轻声道。
“哦。”荀峰没有思考为什么,裴浅溪理所应当应该知道自己的任何事情。
于是他没有再去巡视这间房子里的其他地方,而是躺在裴浅溪的身边,餍足地睡去。
·
一个中午的时间,足以让有关裴浅溪的所有消息传遍这个学校。高三六班的荀峰,高一入学第一天因为寸头和不羁脸惊艳了一把,当天上课睡了一整天,下课脸上还带着衣服的褶皱印记,和学校所有动物挑衅了一番,第二天就开始逃课,周末和惹上的高年级在学校外面打了一架,一战成名,从此只有恶名,狗见都躲。
恶名流传三年,已经成为传说,有不以为意的,当天就能被荀峰凶神恶煞的视线给吓走,更不以为意的,只能倒在地上求饶。
如此一个存在,在新来的转校生面前看起来言听计从。
新来的转校生到底是什么名头?
新来的转校生没什么名头。
下午他和荀峰一道走进了学校,混在人群中,荀峰衣服好好穿着,外套袖子打结松松散散系在肩膀上,裤腿正常垂下,头发还算顺,半耷拉着眼皮吊儿郎当地迈着步子。
裴浅溪在旁边,校服外套拉链拉到最上,比荀峰略微领先半步,在荀峰对着路边趴着的狗跺脚的时候淡淡叫了他一声。
荀峰手插在裤兜里哼了一声,没接着逗狗了。
这下连狗都知道裴浅溪的特别之处了。
只是裴浅溪好似不觉,顶着全校人窥探的视线压着荀峰进了班上,到班上看到荀峰的位置上乱七八糟的书和试卷,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荀峰大马金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找回了和裴浅溪说话的方式。
“你的桌子,收拾好。”裴浅溪站在桌子前道。
荀峰把自己的脑袋伸到他面前,无声地示意。
裴浅溪没有顺他的意,重复:“收拾。”
荀峰咬着牙瞪了他两秒,收回自己高贵的头颅,回过身一股脑把桌子上所有东西都秃噜下来,噼里啪啦把所有东西都弄得直响。
此时老师还没来,教室里也充满躁动,裴浅溪便没管他,看了眼自己这排桌子和前桌的间距,隔了快一个太平洋,孤零零两张桌子在这个角落里。
他又抄起荀峰落在桌子上的一张卷子看了两眼,零零碎碎写了几个字,鸡爪狗爬的字,数学,每道题写了个解。
荀峰把他手上的卷子抓走,和其他卷子清到一起,再分门别类摞好所有书,把下午的课本抄出来拍到桌子上,瞥眼看裴浅溪,维持了很凶的眼神两秒,把头递过来。
裴浅溪伸手揉了两把他的头。
他和荀峰实在是太熟悉,哪怕已经两年不见,荀峰舔了舔唇以后满足地离开,趴到桌子上睡好了。
裴浅溪没再叫他,翻了下从老师那里领来的资料,找旁边的同学确认了一下目前的进度。
公立高中,高考升学才是首要任务,裴浅溪原本以为荀峰会被扔到国际学校去,再打听才知道他那弟弟就被丢在国际学校,自然就得把荀峰踹出来。
荀峰一睡睡去了两节课,第二节课下课才幽幽转醒,侧过头来看着裴浅溪。
裴浅溪放下手里的笔记本,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荀峰凑过去,拿脑袋胡乱拱了他一会儿,才重新立了起来,大脑放空地坐着。
“晚上不睡觉?”裴浅溪问。
荀峰掀了掀眼皮,语气烦躁但理所当然:“你不在我旁边,我睡不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年。
裴浅溪觉得手指头有些细腻地痒:“两年,还不够你改掉?”
“我为什么能改掉?”荀峰反问。
裴浅溪看着他片刻,嘴里吐出一个字:“狗。”
荀峰拿舌头刮了刮自己的虎牙尖:“哦。”
“我去一趟办公室。”裴浅溪起身,手却被荀峰拉住了。
他低眉看,等着荀峰说话。
“我要去厕所。”荀峰说。
“顺路吗?”裴浅溪问。
荀峰皱着眉磨牙,裴浅溪看他两秒:“你带我去办公室,我不知道位置。”
哦。
荀峰满意地站起来,双手插回兜里给他带路。
办公室就在走廊尽头,荀峰把他送进去,看他跟老师说话,自己却没有直接去厕所,而是走到厕所旁边的无人的楼梯上。
不是真的无人,原本聚集在这里的不良少年看到他来立马做鸟兽散,他想逮也逮不到人。
不爽。
他下了半楼,倚在扶手上能看到裴浅溪进的那间办公室,他摸上口袋,摸出来被上交到他手上的一盒烟。
抽了一根烟出来,他凝视了片刻,另一只手摸出了打火机,直觉自己要是点燃了裴浅溪肯定会生气。
于是他不打算点,依旧靠在扶手上看着那间办公室,眼睛眯着。
他从不过问裴浅溪的事,反正裴浅溪也不怎么跟他说,裴浅溪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他在原地等裴浅溪来,然后又看着裴浅溪走,绳子握在裴浅溪的手上,又不是他的手上。
他本来从不在意的,只需要等就好,反正裴浅溪会重新出现在他身边,把他的事情都安排好,反正裴浅溪可以做到。
然后裴浅溪就消失了两年。
两年。
两年多。
荀峰不知道裴浅溪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原本只是和往常一样等着裴浅溪回来,然后一天两天,他被扔出以前读的学校,被扔出家,拿到新的手机,裴浅溪再也没有出现。
一直到他读高二,照例有一天晚上在床上坐着,突然想要翻和裴浅溪的照片,可是裴浅溪留给他的东西太少,他只是一条狗,哪里有什么东西。
翻来覆去只找到一张毕业照,然后他坐在地上,地板很冰,裴浅溪不会在床上骂他叫他快点回来。
他才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被丢掉了。
但是裴浅溪是裴浅溪,所以裴浅溪又回来了,他把烟放到嘴里,像草一样叼着,接着看。
裴浅溪和一个女生一起走出办公室,然后对那个女生笑了笑。
荀峰“嘭”一下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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