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祁颂没办法说没有，他确实一想到要和陈隅的朋友们见面相处、要和他们一起给陈隅过生日就紧张、焦虑。
但这是他应该做的，他必须得尝试着去做。
感受到他的情绪，陈隅轻抚着他，“我们聊聊，好吗？”
“嗯。”
两人就这样在房门口相视而立。
“你之前说要追我，还说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在一起，我把这种追理解为空间和仪式，你需要一些做准备的空间，也需要一些仪式感，这种仪式可以是你追我、也可以是我追你，可你好像不这么想……”陈隅找了种最接近他心里感觉的描述方法，他问：“你似乎把它当做证明自己爱人能力的过程，你的标准是直到证明结果合格，直到证明自己算是合格的爱人，我们才好相爱，可这并不对，事实上我们已经相爱了，你承认这一点吗？”
“我不否认我们相爱。”祁颂很固执地说：“可我觉得……你应该得到这些，不对，不止这些，应该更多。”
“得到什么？过生日应有的仪式感？要和家人、朋友爱人一起？还是得到你很多的爱？”陈隅跟他厘清这两者的区别，“要证明你的爱人能力，只有一种推导过程，那就是我能否感受到被爱。
你不用怀疑自己，或者试图用某种方式去证明，做饭也好、给我空间让我能做自己的事也好、见我的朋友家人也好，这些除非是你真的想去做，不然都不着急去做。”他总结陈词，“祁颂，你这个人，作为爱人很有一套，从你爱我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到被你爱着。”
“真的？”祁颂反复跟他确认。
爱人的能力，陈隅竟然说自己有这种东西。
“当然。”陈隅给他就地取材给他举例子，“就这么说吧，我今天早上醒来看到你守在门口纠结了一个月最后克服不适决定认识我的朋友，这和在我生日当天你当着他们所有人面说你爱我，这两者相比，本质上我能感受到的爱没有差别。
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只有你想或不想，你想做的事哪怕世俗层面算不上正确，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如果非要问我的想法，一辈子很长，所有事情都可以慢慢来，但只有我们在一起这件事，很急，势在必行。”
祁颂垂眸，没忍住往陈隅身前走了一小步，闷声道：“要抱一下吗？”
“当然。”陈隅抬手把他拥进怀里。
这段时间，做治疗也好，调整状态也好，祁颂一直在自己努力，他把陈隅隔开，不希望他看到自己反复或是焦虑的一面，希望能给他最好的一面，他们好久没有这么好好拥抱过。
陈隅任由祁颂蹭着他的侧颈，缓缓加深抱着他的力道。
祁颂在他怀里思考了很久，关于陈隅刚刚说的话。
他竟然也很矫情地感受到陈隅之前说的那种，即使我在你怀里，但我还是很想你的感觉。
思考的最终他不得不承认陈隅说的对，祁颂放弃了那些无畏的挣扎和探索。
他拍了拍陈隅，从他怀里出来。
两人相隔一段距离，祁颂很认真地用心描摹爱人的眉眼，郑重而坚定道：“陈隅，我们在一起，就现在。”
陈隅手还一直搭在祁颂的侧颈，闻言，弯了弯眉眼，也同样郑重地回：“好，祁颂，我们在一起。”
话落，两人心有灵犀般吻上对方的唇。
吻了一会，祁颂有些气喘，陈隅从他的唇上移开，给他呼吸的空间，然后缓缓亲了下他的下巴，接着是下颌线，直到移到他颈侧之前受伤的位置，陈隅启唇吮了几下，然后用牙齿轻磨。
祁颂抬颈，被他弄得又痒又有些情迷，抬手推他，却被按着推不动，陈隅报仇似的，直到看到红印才满意离开，靠在祁颂耳边道：“我记得的，之前就是因为亲了这里，你才不让亲的。”
祁颂：“……”
他推开陈隅，说他无理取闹，“那是因为你舔那个痂，很痒而且很不卫生。”
陈隅不服气，“明明是你先说痒说不舒服，我想帮你快点好也不成？”
“强词夺理，你那算什么帮忙。”
祁颂抓紧机会和他拉开距离，半逃似的往客厅走，只是亲了下，他就已经感受到某人不可言说的地方的变化。
“跑什么……”陈隅无奈，跟在他身后。
“我想吃你做的早餐。”为了避免继续上个话题，祁颂直接开了新的。
刚在一起就马上放弃厨艺道路啊……陈隅顿时觉得他可爱，问他，“你呢？不做饭了？”
“不做了。”祁颂靠在沙发上，“你也别每天都做，用回之前你用的阿姨。”
陈隅拉他陪自己去厨房。
祁颂时隔两月终于在厨房里感受到了陌生的轻松和井然有序。
换个视角看，他有点不太确定这之前是在追陈隅还是在害陈隅。
祁颂清了清嗓子，想叫陈隅，可一想又觉得叫名字是不是太不亲密了，他们都在一起了，应该……至少不应该叫全名吧。
“阿…隅。”
陈隅回眸，有点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漾出抹笑，有点故意地回了他句，“宝…贝。”
祁颂顿时觉得略逊一筹，但想喊个别的吧，也喊不出口，他总不能喊陈隅“宝宝”吧？
光想想就觉得可怕。
然而陈隅还没放过他，见祁颂不说话，陈隅又问了句，“怎么了哥哥？叫我做什么？”
祁颂：“……”
他还可以叫哥哥……年纪小的红利，如果年纪小的是他，祁颂想象了下，算了，让他叫陈隅哥哥的画面他也想象不出来。
陈隅太清楚他在愁眉苦脸什么，冲了下手擦干，凑在他耳边，“我有个建议，你要不要听？”
“什么建议？”祁颂一时没怎么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陈隅扬了下唇，神神秘秘道：“关于你以后怎么叫我。”
“怎么叫？”祁颂好奇问。
陈隅更凑近了些，呼吸就洒在他耳边，一字一顿轻揉慢捻似的说，“就…叫……老…公。”
祁颂：“……”他的身影很快就在厨房消失。
留在厨房的只有祁颂最后那句“滚”，还有陈隅一个人在厨房面对空气停不下来的笑。
从厨房出来没走两步，祁颂就后悔了，他跑什么？就算不给陈隅一拳，也应该应一声把便宜占回去啊…
为了尽快忘记这个称呼的事，祁颂转了个弯去房间看随随，结果一进门，就没忍住朝外喊：“陈隅！”
陈隅在三秒后火速赶到。
面对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自觉看祁颂眼色。
祁颂挑眉，冷哼，指给他看，“你儿子。”
随随后半边身子躺在被打翻在奶碗里，脑袋和上半身也是湿哒哒的，还有这木地板到处都是奶渍。
由案发现场推过程，应该是今早祁颂给朵朵泡的那碗羊奶粉朵朵没喝多少，随随先埋头苦尝了一阵，不小心打翻后又在奶里滚了一圈，滚完又房间里到处跑，跑累了最后回碗里休息了。
最搞的是，朵朵可能想帮它收拾烂摊子，把窝拖了过来盖在了量最多的奶渍上，要洗的东西又多了个棉花做的窝。
“咱儿子。”陈隅默默补刀。
两人认命，找了块毛巾裹着随随去洗手池给它洗澡，它倒是挺乖，泡在温水里也不挣扎，只是头东凑凑西凑凑想舔祁颂抬着他下巴的手指。
陈隅帮它洗身子，它毛有点长，打湿稍微需要点时间。
“待会我们也给朵朵洗一下它的爪子吧，地上好多它踩出来的小印子。”陈隅一边洗一边跟祁颂说。
“嗯。”祁颂无奈应。
祁颂就这样辅助陈隅收拾完全程。
他一边注视着陈隅，一边想陈隅本质上应该算是个很温柔的人。
给随随洗澡很温柔，面对有些讨厌水会挣扎的朵朵也很温柔，给狗狗擦拭吹风时温柔，挡着不让狗狗伤到自己时也很温柔。
祁颂又想，那他自己呢？应该算是很恶劣的人吧，陈隅让他做自己，做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其实也不清楚。
“搞定。”陈隅把清理好重新变得香香软软的随随抱给祁颂。
随随在祁颂眼前哼唧唧几声，祁颂也没反应。
陈隅把小狗放去外面撒欢，顺手拉过祁颂的手一起洗手，“在想什么？”
祁颂回过神，恢复自主权去按洗手液，“你小时候看过的极光，是哪里的极光？”
“冰岛。”陈隅印象中应该是，“小学的时候了，记不太清。”
“我拍戏取景是在阿拉斯加。”祁颂跟他说。
陈隅看向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们去看极光吧。”祁颂知道他这么提议是有些突兀，但他就是突然这么想了。
陈隅那时候想带自己出去玩，第一个提议就是看极光，至少说明某种程度上他是喜欢的。
“去挪威，去特罗姆瑟，那里的极光我们都没有看到过。”祁颂问他，“你的生日在那里过，我们两个一起，现在就出发，可以吗？”
陈隅不知道为什么，祁颂表现的好像既迫切又忧心，难道是担心自己不同意？
他有点疑惑，“当然可以，我还挺喜欢这个提议的，没什么不可以。”
“随随怎么办？”祁颂问：“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不负责任？”
领养前用邻居家狗的故事提醒他们要对随随负责的是他，说走就走把一个月小奶狗留下的也是他。
“原来是担心这个。”陈隅没忍住笑了，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手，“随随还能怎么办，继续吃饭睡觉大闹奶碗呗，把孩子留家里出去玩的情侣一般都是共犯，你已经算很有责任心了，刚刚我听到你说要去旅行，连随随是谁都没想起来。”
祁颂白纠结一场，踹了他一脚往外走了，“旅行的事我来安排，你安排随随，待会收拾行李。”
“好。”
祁颂要规划行程，陈隅当然乐见，由于不确定此行去多久，陈隅最终还是决定先把随随寄养在狗舍，朵朵回归熟悉的环境，有其他伙伴，也不用天天受野儿子折磨，折磨得颜值都下降了一圈。
处理完厨房的食材，两人简单吃了早饭，祁颂拉着他收完行李就往机场去。
按照和挪威的时差，他们这趟到特罗姆瑟应该正好是当地时间的晚上。
飞机逐渐进入平稳运行模式，航途中的人都渐渐适应发动机的轰鸣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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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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