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期间不定会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需要改变行程，所以除了昨晚的酒店外他们所有住所都是待定。
下午结束得比预计早，梁兆舟决定直接到明早考察的镇上落脚。沈闻非也不想一直坐后边儿当个闲人，打起精神打算订个住处。
镇里登记录入APP的只有两家旅馆。沈闻非对比图片后，选择了看着比较干净的这家。
这个镇子算得上是个实打实的“茶镇”，又卡在这么个新茶上市的时段，旅店入住率还挺高。沈闻非赶紧定下最后一间大床房和一个标间。
车才开上路没一会，火火就开始说肚子疼，拐进临近的服务区，拿了包纸风风火火跑进卫生间。
沈闻非在车上打了会盹，又低头看了会手机，正好下车醒醒神。
小时候沈闻非消化不好，啃个包子能坐沙发上打半小时嗝。沈教授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招，说是吃完饭做段广播体操活动身体有助于消化……然后沈闻非光荣地从吃完饭打嗝转变为吃完饭就吐。
这种也不知道是在自虐还是虐子的治疗方法，了结于沈母出差回家。看着沈闻非吐了一地的、甚至还能分辨出是青菜还是大米饭的呕吐物，沈母提着舞鞋在沈父背上抽了三巴掌“是不是嫌家里粮食多就拿来造作啊？”
打那以后沈闻非再也没有吃完饭打嗝过。
也是神奇。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下一节，转体运动”
“一二三四五六……”
沈闻非停下动作。
说来神奇，他经常能闻到梁兆舟身上有烟味儿，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当面儿看见梁兆舟抽烟。
梁兆舟应该在想事，并未发现自己在看他，抽烟抽得挺旁若无人。
吐出两个挺圆的烟圈后，梁兆舟很熟稔地将烟从食指和中指间转到食指和拇指间，同时中指从内往外一挑，烟灰随之簌簌落地。
这动作行云流水且花哨，沈闻非有些好奇地又多看了几眼。
梁兆舟重新将烟夹回食指和中指间，送入口中。随着一阵白烟腾出，梁兆舟重新将烟从嘴里拿了出来。可惜这次没有刚才那么花哨的动作，只是轻抬食指往下弹了弹，接着重新放回嘴里。
沈闻非皱了下眉。
抽这么快。
梁兆舟突然抬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突然地撞在一起。
像是初高中生被老师逮到抽烟一样，梁兆舟的手一哆嗦，食指和拇指立马动作把烟碾灭，烟蒂被非常准确地投入三米外的烟蒂篮内。
沈闻非轻轻皱了下眉。
梁兆舟同时也意识到自己掐灭烟头的动作，在靠手吃饭的沈老师看来无异于自毁前程。
梁兆舟站在原地：“沈老师？”
“嗯？”沈闻非的目光还落在梁兆舟沾着烟灰的三根手指上，有些强迫症般地想要求他把手擦干净。不等他说，梁兆舟已经翻出一张纸，迅速将手上的烟灰擦拭干净：“不好意思。”
沈闻非赶紧解释道：“没有，我不讨厌烟味儿。”
梁兆舟说：“这确实不是个好习惯。”也不知道是在说抽烟，还是在说用手捏灭烟这动作。
沈闻非笑笑。
在确定火火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后，梁兆舟下了结论：
“茶喝多了。”
沈闻非扬眉：“茶喝多了还能闹肚子？”
“嗯。我去给他买个暖贴，沈老师要一起吗？”梁兆舟问。
沈闻非点头。
这个服务区的商店挺大，几乎囊括了所有出行必要物品。沈闻非在零食架上挑了些面包和速食粥准备给火火，又拿了些自己喜欢吃的小零食。正愁不知道梁兆舟喜欢吃什么时，就听对方叫了自己一声。
货架上有两种暖贴，沈闻非对比后拿起一种：“这个吧，时效长……”正说着，一团不软不硬的东西从后夹上自己的脖子。沈闻非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梁兆舟挑眉，动作随之停下：“反应这么快。”
“要是你也被这么吓一下，反应应该也挺快。”沈闻非说着，取下脖子上挂着的U形枕。
“挑一个吧。”梁兆舟往货架上五六个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U形枕示意一眼。沈闻非这才反应过来梁兆舟不是让自己来帮忙挑暖贴。
综合耐脏且没有卡通图案两点，沈闻非最后还是选了梁兆舟戴自己脖子上这个。
火火躺在后座不动，沈闻非把一堆吃的和暖贴丢给他后，在副驾驶坐下。
他们一路朝着西南方向走，跟要追着落日而去一般。沈闻非举着相机录下太阳落山的全过程。很巧地，音乐随机播放起了那支摇滚乐队的歌。
沈闻非的手指也跟着歌曲节奏轻轻拍打着。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火火估计不只是茶喝多了，可能还有点肠胃感冒，晚饭时候捂着胃什么也没吃，只喝了点速食粥，缩在后座跟安息了似的。
沈闻非搜了下导航，发现距离目的地还有五百多公里，便提议道：“梁老板，换我开会车？”
“嗯？”梁兆舟挑眉看向他的右手。
“早没事了。”沈闻非抬起右手手腕在他面前正反转动两圈。
梁兆舟犹豫片刻同意了下来。
梁兆舟这车是手动挡的，沈闻非上车后摸索了一会才逐渐上手。
许是开了一下午的车有些累了，梁兆舟在和他说了会儿话后也睡着了。
等他再次睁眼时，天已经黑了。沈闻非根据导航指示打着方向盘，见他醒了打了个招呼：“醒了。”
“嗯。”梁兆舟回应着，看了看时间，他睡了快两个小时。
梁兆舟：“下个加油站停车换我来开。”
沈闻非也不硬撑，单手扭了下脖子：“行。”
说话间，梁兆舟注意到对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而这眼镜有点眼熟。
沈闻非笑笑：“晚上开车戴架眼镜确实更方便看路。”
梁兆舟点头：“没近视的话不能乱戴别人眼镜，容易增加度数。”
“还有这种说法啊？”沈闻非说，“那我是不是完了。我平时也不觉得自己近视，但和戴着眼镜比起来，我怀疑我是近视了自己不知道。”
梁兆舟说：“回去后去医院测测去。”
沈闻非点头：”我觉得可以。不过如果不近视我就买个框来戴着。我小时候就觉得戴眼镜的人就是那种特专业特牛的大佬。诶。你说我整个你这种窄框的还是那种大框架的？我感觉我原来那些学生都戴大框架的。我买一个大框架的来装嫩会不会被骂啊？”
“不会，可能还会把你抓高中里让你重新读三年。”梁兆舟说。
沈闻非反应两秒，感叹道：“梁老板你这夸人的技术含量有点高啊，我差点没听出来。”
梁兆舟笑了两声，移开目光。
沈老师戴眼镜，确实还挺好看的。
沈闻非在下一个加油站停了车，换梁兆舟继续开。
许是不用绷着精神，沈闻非觉得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过得还挺快。
到镇上时已经接近凌晨，路上很是安静，除了几家KTV和烧烤摊外没什么店开着门。
进了旅店，沈闻非去办理入住，被刚给火火买完药回来的梁兆舟拦了一下：“我们两住一间，让火火自己住。”
这和沈闻非一开始的安排背道而驰，再加上火火还是一副立马就能入棺的表情，沈闻非皱了下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又不是小孩，自己能照顾自己。再说明天行程也挺紧的，他跟谁住都是折腾人。”梁兆舟说着把三人的身份证递给前台。
沈闻非想想也是，不再阻拦。
昨晚没能好好睡，今天在车上也没休息。沈闻非倒上床的同一秒就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想起自己好像得说点什么，但嘴都没张开，人就已经睡着了。
昧着良心把沈闻非的酒品归到极好那块，他的“睡品”也得是超级无敌天打五雷轰的差。
但很显然，梁兆舟在被两个枕头重击胸口前并不知道这事。
沈闻非烦躁地把不知道第几遍响起的闹钟关掉，抬脚在床上踹了一下，终于翻身坐起来，对上某人……不是，是某老板！某金主爸爸！某财神爷！略微惊讶的目光。
他要挂。
沈闻非僵硬地挤出一个笑：“或许，你可以考虑忘记……”
梁兆舟没忍住偏头笑出声：“我争取。”
火火那胃也不知道是过于强悍还是早已历经风霜，今早起来生龙活虎唆了两大碗粉，说是要弥补一下昨天没能干饭的遗憾。
然后胃胀气，又去后座缩着思考人生了。
但他越思考越觉得车里氛围不对。
脸上写着“和气生财”的两个人跟闹别扭一样。老大一往沈老师那边看一眼，就会遭瞪。
按理说大房和家主的事轮不着他一个妾室来管。
可他火火的好奇心如他名字一般强烈。
火火压着声音问：“老大，你是不是惹着沈老师了？”
梁兆舟开着车，扫了一眼正抱臂假寐，也不知道起床气到底有没有消下去的沈老师：“是。”
沈闻非闭着眼，略微挑了挑眉。
梁兆舟：“应该是这样，不记得了。”
“啧。”沈闻非睁眼，“梁老板，我给你指条明路，去演戏，去拿个小金人，放着这老大才华不用可惜了。”
“哦。”梁兆舟佯装惊讶，“这事怕演艺圈的明星坠地？”
沈闻非咬了咬后槽牙，由衷道：“你赢了。”
火火：果然，大房的事不是我一个妾室能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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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起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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