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了出租屋,辛龙还没想明白那墨镜男和他说的话,既然都化解了灾害,那为什么还要他的命?合着他横竖都是死呗?
不过想了一会儿,这事也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到底就是个神神叨叨的算命的,听个乐呵就算了,再去深究就是傻逼了。
刚才接到了郝正义的一条短信,上面没头没尾的只有一个人名和一段地址,还配了张模糊的像是来自上世纪的照片,画面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化成灰辛龙都能认出来是曾永全,另一个人你说是谁都行。以他们两这么多年来狼狈为奸的交情,他自然是懂得他的意思,反正他辛龙的劳动力不值钱,在哪都得被人差遣。
毕竟现在还处于被“通缉”的状态,辛龙一直等到天黑了才出发,那地址是一家比较偏僻的酒吧,周边有几个小区,但更多的是烂尾楼,店门口那霓虹色的招牌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光是看着就凸显出一种不三不四的迷幻。
推开门,不出所料的霓虹灯光铺面而来,这内饰可以说表里如一,和外头招牌都是同一种迷幻风的。也许是时间段刚好,酒吧里人声鼎沸,一点都不像是开在这种荒无人烟之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花里胡哨的灯光,辛龙总觉得这酒吧给他的感觉不太对,但他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不对在哪。
在吧台找了个尽量视野开阔的位置随便点了杯喝的,辛龙观察着周围的状况思索对策。
要找的人名叫魏朝阳,以郝警官那一丝不苟的性格来看,只发来地点和名字说明这人在这店里出没并不是一天两天,至少也该是这里的常客。
正盘算着,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男人蹭到了辛龙身边,他警觉地回过头,那人却伸出涂着迷幻色彩的指甲轻轻划过他的手臂。
“帅哥,你一个人啊?”
阴阳怪气的语调配上那搔首弄姿的姿态,辛龙立刻明白了这酒吧不对在哪里。
——这是个gay吧。
看来这魏朝阳确实挺朝阳的。
怪不得他进来的时候,立刻感觉到周围有好几道目光向他投来。
他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光是脸上那疤就能让一部分人敬而远之。真要说起来,像墨镜男那种上来就极其自然的自来熟反而很少见。
不过很奇怪的是,这种痞里痞气的气质似乎特能吸引这些特殊爱好的同性,之前他在柏山也莫名其妙地被男人看上过。
并不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正好有人搭讪,就等于多了个打听情报的途径。
辛龙对吧台的酒保打了个手势,对方很快把一杯五颜六色的酒送到了他面前。
“陪我喝一杯?”
把酒推给依旧蹭在他手边的男人,辛龙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我第一次来,有点紧张……”
那男人听罢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用尖尖的指甲戳了辛龙的脸一下:“别紧张,宝贝,今晚有哥哥保护你~”
辛龙没说话,拿起酒喝了一口,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别一个人喝闷酒嘛,注意看,一会儿有好玩的事情~”
“好玩的事情?”
“今晚魏哥可捡了个有意思的玩具,肯定不会让大家无聊的。”
挑了挑眉,辛龙没想到这么快就问到了眉目,看来这个魏朝阳很有可能在这里有点名气。
“哎呀,你不知道吧,魏哥是我们这里的大老板,人有钱又会来事,玩的花样也多,每次来大家都抢着和他一桌呢~”
四周环顾着观察了一下,辛龙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比较特别的人,旁边的男人轻笑了声,道:“别找了,魏哥在楼上包间里……”
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声音突然在酒吧里三百六十度环绕响起,那是拿起话筒发出的电流声。
接着一个男人站在二楼的落地麦克风前清了清嗓子,然后试着胡乱哼了几下。
那人穿着一身不算正统的西装外套,胸前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领子被拉成了深v。
他看起来已经喝醉了,对着台下的观众傻笑了几下,披在肩上的长发看着有些凌乱,戴在左耳的耳坠却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显得格外的璀璨。
辛龙觉得这人看着特眼熟。
“鄙人不才,今日竟然不知天高地厚,胆敢挑战魏哥的实力!还好,魏哥他大人有大量,不和我计较,还请我喝酒!”
说着,他还举起握着酒瓶的左手,抬头猛灌了两口。
“但是……这酒不能白喝啊!我吴万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能给魏哥献唱一首,表达我的心意……”
台下的观众发出哄笑,都起着哄要看他的笑话。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那歌声歪歪扭扭的,惹来一片倒喝彩的声音,但台上的人仿佛浑然不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切,什么高材生,一开始傲得不得了,见了钱还不是一个样。”
一旁的男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屑的说。
“魏哥出手,没有搞不定的男人~今晚呐,有他好受的!”
看着台上疯疯癫癫发酒疯的吴万才,辛龙心想这世上居然真有这么巧的事……一天可以早中晚碰到同一个人三次……
吴万才唱完歌就进了旁边的一个包厢。说是包厢,其实就是几块帘子拉起来分割出的空间,隐约能看见里面沙发上坐了几个人。
虽然还不能确定这个魏哥到底是不是魏朝阳,但辛龙还是决定上去打探打探,碰碰运气总好过大海捞针。
到了包间门口,里面的动静比想象中的小很多,那帘子拉的很紧实,能看到门口的位置站了一个人,辛龙不敢贸然靠近。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包间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压着嗓子地低吼声,接着便是各种瓶瓶罐罐碰撞倒地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已经死了………………这事跟我没关系…………”
隔得有点远,辛龙听不太清那人吼的内容是什么,但有一个词汇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孙先生……”
看来这事儿还没完。
郝正义让他来这里找魏朝阳绝对不是一时兴起,甚至他都开始怀疑他帮他逃到鞍州也是有所预谋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人影从包间里猛地撞出来,一边的帘子瞬间被扯得七零八落,露出里面几个凶神恶煞的人,在门边的那个还摆着架势,看来就是他把人踹出来的。
这帘子没了不仅让辛龙看清了里面的人,也让别人看见了他,整个二楼除了这一间之外空无一人,是个人都该知道他动机不纯,门口的壮汉看见他也有点惊讶:“你他妈又是什么人?”
场面有点尴尬,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这时,地上的吴万才突然呻吟了一下,爬起来抱住了辛龙的大腿。
“救命啊,救命啊,你总算来救我了!”
除了发声的这位,所有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傻了眼,门口的壮汉回头看了一眼包间里坐着的花衬衫中年男子,似乎是在向他请示。
那花衬衫稳了稳心神,随后一拍桌子,喊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把这两人拿下!”
除了花衬衫,包间里四五个人瞬间同时出动,辛龙眼疾手快的摸起一旁桌子上的玻璃杯,猛地向离他最近的人砸去。
同时拽了一下脚边的吴万才:“放开,我带你走。”
两人对视了一眼,吴万才手脚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梳着背头的壮汉已经冲到了辛龙的面前,抡起拳头朝着他的腹部打去。
侧身勉强躲过了攻击,抬手挡住了另一人径直砸下的酒瓶,玻璃瞬间碎裂,连带着瓶子里剩下的液体炸开,辛龙反手借力抓住那人手腕,用他手里的半截碎酒瓶格挡住背头的拳头。
酒瓶在背头的拳头下彻底裂成了碎片,电光火石之间,辛龙抓住一片碎玻璃,趁背头还没来得及收手时向他的脖子划去,背头仓皇的向后退,玻璃尖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小口子。
血液飞洒在地上,其实里面大部分都是辛龙攥着碎玻璃的手被割出的血。
顺着挥舞碎玻璃的动作,他一个肘击猛地砸在拿酒瓶的人身上,这人的动作明显比背头迟钝很多,吃了这一击之后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看着倒下的同伙,背头心有余悸的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刚才那一下是冲着要他命来的。
“妈的,这人是个疯子……”
身上被淋湿了大半,手上还淌着血,辛龙却像没注意到这些事一样死死地盯着背头,被他盯得浑身发毛,背头产生了退却之意,他也只是拿钱办事,没必要为此拼上性命。
“你、你他妈个怂货,这就不敢上了?!”走在最后面的黄毛被这场面吓的不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逞能地对着空气胡乱挥舞了两下。
辛龙皱了下眉,这酒吧进门的安检很严,黄毛能把刀带进来,看来那魏哥和这里交情不浅。
有了武器的加持,黄毛勇气倍增,挥着刀就要向辛龙冲去。
这时,一块巨大的白布出现在了两人中间,辛龙认出这是刚才被扯掉的门帘,接着刺耳的噪音突然响了起来,黄毛和背头都捂起了耳朵乱作一团。
“走!”
肩被拍了一下,辛龙看见吴万才手上拿着刚才的话筒,对他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两人一起趁乱下了楼。
酒吧里人还是很多,大部分都没搞清楚状况,两人穿梭在人群里很快就到了后门,临走时,吴万才对着话筒说了句:“魏哥,我等你哦~”还对着二楼的方向招了招手。
隔得太远看不清魏哥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几个手下还在试图往这边挤。吴万才把话筒随手丢在一边,潇洒地离开了酒吧。
开车沿着马路跑了一段,确认了没有追兵之后,吴万才把车停到了路边。
“不行了,喝太多了。”随手把头发往后理了理,他靠在车座上长出了口气,“这魏朝阳是真狠呐,灌我酒就算了,还给我下药,差点今晚就要出卖色相了。”
辛龙没有回答,刚才是情况紧急下的权衡之举,现在暂时安全了,他对这个浑身疑点的陌生人依旧保持着戒心。
大概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吴万才也没去计较为什么会有这么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包间门口,他从车上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辛龙。
“赶紧打个车去医院吧,滴血呢还在。”他指了指辛龙血淋淋的手,“刚才多谢你了。”
辛龙有点犹豫,对于魏朝阳的事,明显眼前这个人比他了解的更多,但直觉告诉他现在继续接近这人自己会有大麻烦,所以他还是决定接过钱下车走人。
“等等。”
刚打开车门,吴万才又把他叫住了。
“你忘了东西。”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手机,辛龙的脸色瞬间变了——那是他的手机。
这是郝正义临时给他准备的小灵通,没有锁屏密码,功能简单,没存任何人的号码,只是那条短信他还没删。
把手机扔给了他,吴万才对他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知道你明天有没有空?”
“别那么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只是看你有眼缘,想和你认识认识罢了。”
“噢,对了,还没自我介绍过呢,我叫吴万才,是个看风水的。”
迟疑了一下,虽然没有回握对方热情伸出的手,但他还是给出了答复。
“……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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