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宋杳杳不可置信地问，“就算我睡了十天，也远远达不到君冥再次娶妻的时间，他为什么可以？”
君九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君冥是冥界之主，他真想娶妻总会有办法的。”
“那不对。”宋杳杳语气有些急切，“这是基础规则，如果连这个都会变，那这个小说世界不确定的因素便太多了。”
她猛地抓住君九幽的手臂，追问道：“这十天有发生什么事吗？”
君九幽摇摇头，几乎是毫不犹豫道：“没有，一切如常。”
“杳杳。”君九幽把宋杳杳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顺着她的后背慢慢往下捋，就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在这样的世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不是吗？”
他把宋杳杳往里拢了拢，目光温和却笃定地落在宋杳杳脸上，声音沉稳道：“杳杳，你做了噩梦，太累了，喝了药先休息好吗？”
宋杳杳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的浮躁渐渐平息下来，鬼使神差地听了君九幽的话，喝下了那晚早已凉透的药。
喝下药后，宋杳杳体内像是有一股气贯满全身，她猛然想起系统面板里成为孟婆可以获得的一项技能，让人忘记某件特定的事，难道……
宋杳杳想，如果孟婆的鬼力已经达到能让全冥界一起忘了青萝呢？或许也不用全冥界，只要君冥忘记那条冥后丧气内不得再娶，那孟婆嫁给他便是顺理成章的了。
“你想到了什么？”君九幽突然问。
宋杳杳轻轻摇头道：“只是一些可能性，就像你说的在这个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只是这一次任务估计也会失败了。”
君九幽的大手拍了两下宋杳杳的后脑勺，柔声道：“还有两次，会成功的。”
宋杳杳闻言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股怪异，为什么她会有一种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监视下的感觉？是因为系统的存在吗？
还是……宋杳杳抬眸看了一眼君九幽，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那优越的下颌线和深不见底的眼眸，她的心脏猛地一震。
那不是往常她被那张脸，这个人所吸引的心动。
“怎么了？”君九幽问。
宋杳杳摇摇头，将那股怪异的想法甩出脑袋，她轻轻推开君九幽，道：“有点累。”
君九幽突然伸手轻轻蹭过宋杳杳的脸颊，从颧骨慢慢滑到下颌，动作轻柔地像是怕碰疼似的，“你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要想太多，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的眼神很深，让人无法怀疑其中的深情。
宋杳杳心里突然生出些愧疚，她不该怀疑眼前这个人，他救了她那么多次，不该疑心让她安心的存在。
想通这一点，她想要抱一抱君九幽。
“阿杳！”门外一道声音传来，云澈一进门便看到这一幕，两俱身子几乎交叠在一起，“你醒了……啊。”
宋杳杳叹了口气，推了下君九幽的肩头，后者却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云澈见状，也不知道是真没有眼力见还是故意的，径直越过君九幽，握住宋杳杳垂在床边的手，目光牢牢锁在她的脸上，满眼都是关切，“阿杳，你可算是醒了，这十天担心死我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宋杳杳点头道。
“哪里？”一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两人手上各自用力，都想让人更挨着自己。
宋杳杳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是紧紧被握着的手，拉的她整个手臂都在痛，一边是是被死死按着的肩头，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她猛地用力挣开两人。
两人均是一愣。
宋杳杳自由地活动了下胫骨，故意道：“现在舒服了。”
君九幽闻言，僵住的手指蜷缩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宋杳杳。
云澈：……
他也不甘示弱，泫然欲泣。
“好了。”宋杳杳推开两人，走下床，“我没事了，你们两正常一点。”
云澈一听，直接又凑上前，问：“阿杳，想不想去散散心？”
“去哪儿？”
“你们冥主和孟婆的婚礼还没结束，去看看？”
宋杳杳一听，脸色顿时冷下来，道：“真会挑地方。”
意料之内的反应，云澈想。
“去看看嘛。”云澈道，“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也是个朋友。”
宋杳杳闻言一愣，眼前闪过那个夜晚，孟婆眼里分明是有一丝悲凉的，为何十天后便与君冥成婚了，当真是为了权利做到这个地步吗？
想到这里，宋杳杳道：“走吧，去看看。”
她转头看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君九幽，道：“走吧。”
云澈已经靠着门等着宋杳杳了，只要宋杳杳一声令下，他即刻出发。
君九幽思忖了片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点头，跟上宋杳杳的步子。
孟婆是冥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一次与君冥的大婚比起青萝一个人间野魂，盛大得多。
但也仅限于冥界之内。
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漫成红海，将冥界的大婚染得浓烈又寂静。奈何桥被缠上墨色绸带，缀着点点鬼火，像悬在暗夜里的星子。
君冥一袭玄色婚服，衣摆绣着暗金冥纹，墨发束着骨玉冠，平日里冷厉的眉眼柔和了几分。他缓步走向孟婆，指尖拂过她鬓边别着的、由冥界特有的“忘忧草”编成的小花。
孟婆则着一身浅绛色嫁衣，裙摆绣着细密的彼岸花影。她捧着新制的汤碗，碗里却没盛孟婆汤，而是盛着冥界特有的“同心露”。见君冥走来，她眼底泛起微光，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
君冥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因常年盛汤而带薄茧的指尖，声音低沉却清晰：“此后忘川有我，你我二人共掌冥界。”
孟婆轻轻点头，将盛着同心露的碗递给他，两人共执一碗，仰头饮下。
“看出什么端倪没有？”云澈问。
三人挤在忘川边的人群里，没有引起男女主的注意。
宋杳杳看着孟婆脸上诡异的笑容，到：“看出来了，孟婆被夺舍了。”
她就搞不懂了，十天前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搞事业的女子，怎么现在就满眼都是君冥了？是君冥给她下药了？还是这个破小说的什么破机制让女主都会无条件爱上男主？
云澈被她的话逗笑，道：“你这话有理，说不定当真被夺舍了，总归冥主需要的只是那副身子，那颗心脏，身子里面装着的是谁并不重要。”
经他这么一说，宋杳杳猛然一怔，眼睛发亮地看着如同提线木偶般完成仪式的孟婆，道：“难道君冥当真对她下了法术？”
想到这里，宋杳杳在心里狂喊“系统”。
系统，系统，系统。在吗？在吗？在吗？
【宿主我在，喊一次就够了】
宋杳杳没有在乎它的抱怨，直问道：原著中，男主究竟如何能取得女主神魂？
【神魂所在的身体深深地爱着男主】
宋杳杳久久品味了一下这句话，半晌后问：被迫的也算吗？
【宿主，据我所了解的人类感情中，被迫爱上一个人似乎并不存在】
宋杳杳：你孤陋寡闻，在诺大的小说世界这种邪术多的是，蛊术便是其中一个，中了蛊术的人会失去自我意识全身心地爱着下蛊之人。
【若按照宿主的说法，那便是成立的】
“所以孟婆并不一定是自愿爱上的君冥。君冥要的只是一颗饱含爱意的心脏，怎样的爱，如何爱都不重要。”宋杳杳嗤笑一声，“这样说来，一个冥主想要让别人爱上他不是轻而易举吗？”
“想通了？”君九幽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杳杳点点头道：“果然孟婆这一世任务成功的几率太低了，君冥能接触到孟婆的机会太多太多，随便动动手脚便成了。”
“只是……”她转头看了一眼孟婆，心里想起云澈说的话，他说的对，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她早已不是单单将孟婆看作一个小说里的虚拟人物。
是否在这个世界待的越久，这个世界的存在感真实感便会越来越强烈。
宋杳杳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和现实世界如出一辙，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虚拟和真实总是容易混淆的。
她笑着摇摇头，转身离开忘川河畔，心想真的要加快速度了，她害怕自己习惯这里的世界，回去的意志会一天天消磨，说不定连任务失败会被抹杀都会忘记。
若是她死了，那宋建国和李秀兰就真的不会有人记得了。
“阿杳，你在想什么？”云澈看着呆呆的宋杳杳，难得的有些担心。
宋杳杳道：“在想昭离的下一个神魂什么时候会出现，又该如何让君冥彻底接触不了她。”
君九幽：“有思绪吗？”
“让一个人永远也见不到另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或许只有那个。”宋杳杳道。
君九幽：“死亡？”
宋杳杳点点头。
“你能下得去手吗？”君九幽笑着问。
宋杳杳摇摇头，若是刚刚进入这里，她或许能做到，现在……
她叹了口气道：“死亡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君冥，冥界之主……真是好大一个bug啊！”
宋杳杳搓了把脸，心里堵得难受。
君九幽轻笑一声，上前把人按在怀里，宋杳杳的额头抵在他的肩上。
君九幽抱着她，轻轻拍着他的背，慢慢晃着身子，道：“慢慢来，会有办法的。”
宋杳杳闷声道：“你把我当小孩吗？”
“没有。”君九幽缓缓理着宋杳杳的发丝，“你比小孩好哄。”
宋杳杳：……
云澈：所以什么叫ba 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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