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兰筝今天起得特早,天刚放亮,他一个箭步冲进浴室,噼里啪啦洗完澡,再咕噜咕噜刷好牙。
乒铃乓啷地跑下楼,一边敲门一边喊了声“哥”。房间里没人应声,怎么敲都没人答。
夏兰筝跑出去,刚到院子口,见楚林川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姜媛姜念以及钟海都在,远远的都能闻到咖啡豆香。
当初他刚来的时候,用了足足三根烤肠才收买了姜念,楚林川是怎么做到的!
“哇塞,”姜念手里拿的不是烤肠,而是昨晚没写完的算数本,“小楚哥!你太厉害了吧,这么难的题都会!”
楚林川笑笑不说话,大学生钟海端着咖啡瞧了一眼:“这有啥,我也会啊。”
姜念“呸”的一声捂住作业:“你只会跟小夏哥一起乱吼乱叫,什么诗人歌人的。”
钟海语塞,在她身后做了个鬼脸。楚林川放下刚削好的铅笔,来了兴趣。
“什么诗人?”
“就那天晚上,我们吃烧烤的时候,”小朋友说话不讲逻辑,说到哪就是哪,“妈妈让我们串烤串,我串小馒头,小夏哥串土豆片,小钟哥串藕片……”
话说到这结束了,因为夏兰筝窜上来,捂住了姜念的嘴:“土豆片好吃吧?”
“好吃!”姜念仰头闷声说,“小夏哥!你今天起得好早,我都还没去上学!”
楚林川很给面子,没接着问诗人的事:“小夏哥平时起很晚吗?”
其实也不是很给面子,夏兰筝拿起铅笔想戳楚林川的胳膊,被楚林川伸手拦下了。
他握着夏兰筝的手没松,对姜念说:“其实他平时在家里起得特别早,你还在刷牙的时候他就起床了。”
夏兰筝扔开铅笔,在楚林川身边坐下,楚林川偏偏还要转头来问他:“是吧,小夏哥?”
钟海听不下去他们哄小孩儿这套,坐两人对面,左右看了看。
“诶小夏,我咋感觉你今天不一样了?”
夏兰筝下意识看了眼楚林川:“哪儿不一样了?我不每天都这样。”
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楚林川在桌下碰了碰他的小腿。
夏兰筝的行李箱装不了多少东西,出来旅游就带了三套衣服。洗一套,换一套,今天除了往耳朵上戴了枚耳钉,绝对没有特别打扮。
钟海仔细看了看:“我知道了,你扎头发了。这叫什么来着?丸子头还是马尾辫?”
几人的视线落到夏兰筝的自来卷上,眼见着就要往下发现耳钉,他右手一抬,忙不迭摘下发绳。
头发披散下来,他将头发抚到脖子两侧,遮住耳朵,把它们捋服帖了才作罢。
面前落了杯拿铁,楚林川说:“喝吧,喝完去哪逛逛?”
姜媛听见这句,打开水龙头接话:“今天镇子上没活动了,不过也正好,游客少,天气也好。”
夏兰筝抬了下眼皮,姜姐昨天还怀疑他欠债,今天对楚林川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他悄悄问楚林川。
楚林川摇摇头高深莫测:“不告诉你,秘密。”
夏兰筝学他的样说了声“秘密”,喝完拿铁,站起身拍拍楚林川的肩:“走吧,带你逛逛去。”
楚林川被他这语气逗乐:“挺行,都混成本地人了。”
钟海又凑上来:“我也想去,带我一个成吗?”
姜媛往钟海手里塞了个书包,然后把姜念也塞了过来:“你去不了,昨天答应了要帮我送念念上学。”
钟海的算盘还没打响就被打断,于是三大人一小孩儿出了咖啡店,钟海和姜念一块儿泪眼汪汪。
“我们也去,我带姜念逃课。”
夏兰筝佯装要叫姜媛,楚林川摁着他的耳朵,把他的头转回来:“晚上给你带淀粉肠,好好上课。”
姜念高高兴兴地坐上小电驴,在场的只有钟海不情不愿。他“铛”的一声叩上头盔,疼得直喊。
“这招你都学会了,”夏兰筝边走边说,“你也算半个本地人了。”
楚林川和他并肩,垂着的手无意间相碰,夏兰筝看他一眼,把手藏到外套包里去了。
“吃小馄饨吗?”夏兰筝两手插兜,冲路边努努下巴,“那家的紫菜馄饨很好吃。”
这店早上六点开门,就买到八点半,夏兰筝只吃上过一次。楚林川早看出来是他自己想吃,顺着他的话点头。
夏兰筝的脸从腾腾雾气中露出来,露出一嘴白牙冲他笑。楚林川弯了弯唇,冲他做了个“好傻”的口型。
两碗小馄饨上桌,小白碗里套着塑料袋。楚林川略微有点不解,夏兰筝直接把勺子放进他的碗里。
“没事的,哥,”夏兰筝循循善诱,“只吃一次不会中毒,信我。”
楚林川还什么都没说,他只是觉得这馄饨个头小,怀疑夏兰筝吃一碗填不饱肚子。
趁人起身找醋,楚林川往他碗里多放了几个。
吃完早餐时间还早,许多店铺还没开门。好在天气正好,江风吹着挺舒服的,他们慢慢悠悠地走,刚好消食。
“我的胃变小了,”夏兰筝说,“上次吃完,我还吃了个煎饼,今天好撑,为什么?”
楚林川斜睨他一眼,把人从江边拽回来些:“是啊,为什么?”
夏兰筝跟他笑:“是啊,为什么啊?”
“不知道,”楚林川说,“我把家里的游戏机带过来了。”
夏兰筝问:“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觉得是为什么?”楚林川说。
夏兰筝不说了,坐在江边的椅子上,拍拍旁边的空位。
“你昨天睡着了吗?”夏兰筝踢了踢草尖儿,转头问他哥,“我睡得迷迷糊糊。”
这么坦诚?楚林川扬了下眉:“我也没睡好。”
夏兰筝悄悄看了他一眼:“是吧,民宿和路边离太近,有点儿吵。”
“对,”楚林川忍住笑,“的确有点。”
两人就这样有来有往地聊,昨儿刚接过吻,今天平静得像正前方,波澜平静的江面。
不过楚林川没特意找话题,坐这的时候,眼睛始终是弯着的。夏兰筝越自然,就代表他越不自在。
平时打电话都会害羞到挂断的人,能这么自然才怪,刻意遮掩着呢。
临近中午,周边好歹热闹了点。
午餐和晚餐,夏兰筝领着楚林川随便找了两家餐馆。其实他们今天也没干什么,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
“哥!”夏兰筝眼皮一沉,伸手摸了摸,“好像下雨了!”
没人料到会突然变天,雨水砸下来的速度很快,江面被激起波浪。
他们没带伞,天冷了淋雨容易感冒,于是楚林川脱了外套搭在夏兰筝头上,拉着他的手往屋檐下躲。
建筑群背面零星站了些人,夏兰筝跳到屋檐下,外套被淋湿了,他只好拿在手里,当人体晾衣杆。
“头发,”楚林川肩上被砸了些雨水,没发现似的,先看向夏兰筝淋湿的发尾,“别动,先扎起来,免得把衣服浸湿。”
夏兰筝刚想说没带发绳,落店里了,转头一看,楚林川捏着早上那根黑色皮筋,把他的头发挽了起来。
“将就一下,”楚林川理了理他的鬓发,“阵雨下不了多久,停了我们就回去。”
夏兰筝回答说好,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屋脊落下来,像断裂的银丝线。
旅游途中的暴雨令游客兴奋起来,有拍视频的、主动出去淋雨的,还有人席地而坐,掏出手机放摇滚乐。
夏兰筝这边异常安静,只是当楚林川的手碰到他的掌心时,他没有再拒绝。
楚林川把手搓热了才握过去,虽然就这么一点温度,却足以暖身。
“哥。”夏兰筝开口。
“嗯?”
“我亲你的时候,你开心吗?”
楚林川想说一句那算哪门子亲,不过夏兰筝紧张得手都在抖,他被可爱到了,抿了抿唇说:“开心。”
夏兰筝始终看着断落的雨丝:“我也很开心。”
有什么东西跟着雨珠一起砸到地上,发出清脆一声响。楚林川回过神,面前什么都没有,积起的小水滩中映出他自己的影子。
他还没回话,夏兰筝转头看着他:“明天再告诉你答案好吗?我得再仔细想想,对你负责。”
本是挺乐一话的,楚林川没笑出来,握紧了夏兰筝的手,也回答得认真:“好啊,那我等你。”
袖管落下去,遮住他们交握的手,被风吹起来,才能窥到一点儿。
半小时后雨停了,天也黑了下去。雨后的天蓝得纯粹,像被冲洗过一般。
回民宿的路上谁也没说话,牵着手走了一路,看见店招牌才松开。
“衣服没干,”夏兰筝说,“姜姐那有烘干机和洗衣机,等会儿我就去洗。”
忽然有人从那头跑来,又蹦又跳,见着人了一个劲地招手。
两人都看出来那是钟海,没明白他在激动什么。靠近几步,钟海的手挥得更厉害,好像在让他们往回走。
“他吃菌子中毒了?”楚林川没忍住。
“不可能吧,”夏兰筝犹豫道,“他说他菌类过敏。”
楚林川说:“那不是更容易中毒?”
钟海等不及了,加快脚步跑过来,弓腰扶着膝盖,汗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很热吗?”夏兰筝甚至有点冷。
“不是热!”钟海终于喘上一口气,“我这是急的!急死我了!”
楚林川说:“急什么,慢慢说。”
“不行能慢慢说,来不及了,”钟海指了指民宿的方向,忽然又支支吾吾,“小夏哥,这次好像真的是讨债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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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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