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你别当真。”
柯辰随意笑笑。
赵羽泽反而觉得这样的柯辰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他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赵羽泽小心翼翼的问。
他期待着一个肯定的回答。
仿佛只要柯辰点头了，江忍冬就会被淘汰掉了一样。
“啊，那倒也没有，我只是单纯的觉得烦，可能是天气吧。” 柯辰避重就轻的说。
“那哥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今天没什么雨。”赵羽泽殷殷的看着柯辰。
“不去，我要工作了，你没什么事就回学校吧，你的论文写完了吗？”
柯辰走到放在客厅的台式电脑前下了逐客令。
“好嘛好嘛，我不打扰哥了，哥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看电影。”
赵羽泽依依不舍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了解柯辰，如果柯辰工作的时候他来打扰，绝对会被柯辰拉黑。
“再说吧，记得替我跟爸说一声保重身体。”
柯辰打开文档，开始打字。
“行，那我走了。” 赵羽泽磨磨蹭蹭的出了门。
随着关门的声音传来和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柯辰拉开阳台的窗帘，看着赵羽泽消失在楼下。
他绷直的脊背才放松下来，刚刚跟赵羽泽接触，他的手都有点抖。
仿佛是噩梦的后遗症一样。
连客厅都被带的觉得肮脏了起来。
记忆里他被迫在母亲的照片前干那档子事，身后的那个人就是赵羽泽。
真脏，连他的家都被玷污了。
柯辰下意识的想去把那个杯子丢掉，却发现自己的手抖的要命。
冷静，冷静，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在心里疯狂的暗示自己。
梦里的赵羽泽一口一个哥哥，后面却想方设法的剥夺他的自由，玷污他的名誉，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绝望，那种出门都需要躲避他人的目光，疑神疑鬼的日子。
他还一脸内疚的说，只是因为想得到哥哥，只是太爱他了。
柯辰费劲全力把赵羽泽内疚的脸从脑海里抹去。
那种让他做呕的爱，他真的觉得很恶心。
那是梦里不是现在，他握着拳，指甲刺进肉里，疼痛让他从陷入的情绪漩涡里清醒过来。
最后他给房子来了个大扫除，并且决定换一个锁。
等一切弄好，柯辰热了热早上的馅饼包子，随意填饱了肚子。
他面对空空的文档，却写不出一个字。
最后他动手了，敲下了他所得知的剧情点。
柯辰写完后，他反复的记忆几个重要的转折，然后销毁了文档。
如果说梦是真的，那些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都会想要占有他，想要他给予他们爱意，那也太荒谬了。
柯辰只想说：“爱什么爱，别来沾边。”
他又不是什么魅魔。
他也做不到一个人和那么多人抗衡，但是他可以让他们狗咬狗。
他会利用好他们，他就不再是被动的猎物。
想要打折他的双腿，囚困他的人生，让他变成玩物，做梦去吧！
他从不认命。
这操蛋的世界，他只会对命运直接竖起中指。
什么以爱为名，不过是把肮脏的**包装上好的外壳罢了。
那种肆无忌惮忽视对方感受的爱是毒药，是牢笼。
柯辰沉思了一会，开始写剧本。
没关系，他会一个一个清算过去。
就写久违的火葬场吧。
全烧成灰的那种。
*
赵羽泽刚回到学校，江忍冬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手机铃声响了三声，赵羽泽不是很想接。
过了一会，又打过来了。
“喂？”
赵羽泽语气一般。
“你哥怎么样？”
江忍冬语气急切。
“他嫌你烦，没什么事就挂了。”
赵羽泽说完就挂断了。
自己猜去吧，他们可是竞争对手，怎么可能给竞争对手送分。
高高的办公楼里，巨大的落地窗前西装笔挺的男人神色难看。
赵羽泽什么意思？
他说自己被柯辰厌烦了？
难道说是昨天他说的的语气不耐烦，让柯辰生气了？
他难得琢磨不透柯辰的心思。
作为二十年的好友，他知道柯辰其实性子很软，答应的事不会轻易反悔。
但昨天柯辰就搪塞了他，也没来赴约。
他在咖啡店苦苦等了一下午都没见到人。
后面还被倾盆的大雨浇了个透，浑身都湿了。
他都没说什么，柯辰反倒嫌他烦了。
他耐着性子给那个通讯录置顶的人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江忍冬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电话接通。
“喂？”
柯辰的声音被电流模糊的柔和，听不出他主人的冷意。
“你……你昨天生气了吗？”江忍冬吞了吞口水，丝毫看不出昨天在电话里嚣张的气焰。
“没有。”
青年好听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笑意。
“你弟弟说你嫌我烦。”
江忍冬开始打小报告，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啊，那确实说过，不过我也说了，因为天气不好，我看什么都觉得烦。”
“啊，你没有生气真是太好了。”江忍冬勾起一个笑，眼里满是柔情蜜意。
他的脑海里勾勒出柯辰带着笑跟他打电话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要挂了，我在工作。”
柯辰的声音传来。
“啊，没……”江忍冬话音未落，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江忍冬磨了磨牙，打开了监控摄像。
里面赫然是柯辰家客厅的模样。
青年的背影一览无余。
或许柯辰自己都没想到，江忍冬送给他的摆件有监控。
自己在客厅的活动都被他人一览无余。
江忍冬眼里闪过痴迷。
那是他的珍宝。
画面里的柯辰好像是写累了，他站起来走了走。
监控看着柯辰的身影越发凑近，江忍冬正在欣赏呢。
突然画面就被米白色的布料给遮挡了。
还能听见柯辰说话的声音。
“啊，这个多肉好像很久没晒太阳了，放阳台去吧。”
然后等再有画面的时候，对着的是修水管的小广告。
江忍冬：“……”
柯辰是故意的。
他故意在等江忍冬给他打电话。
他知道客厅多肉的花盆里面有监控。
他在等江忍冬忍不住看监控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把花盆给挪出去。
柯辰拆了其他的监控，留了几个拍不到他**的。
不能全毁了，不然江忍冬肯定会起疑。
那么喜欢看，那就看墙壁去吧。
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雨了，天色开始变暗。
柯辰把阳台晒着的衣服收回房间。
看见淋雨的多肉，死了就死了吧。
不差这一盆。
到了傍晚，风变大了，哐哐的敲着他的窗，窗户玻璃都开始咯咯的响。
雨倒是一点都不见小，被风狠狠的卷着拍打着窗户，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流。
外卖也点不到。
柯辰打开外卖软件，毫不意外订单繁忙，无法配送。
雨太大了，外卖骑手接单很多，但是柯辰歇了那个心思，雨好大，路况不好，送到都可能凉了。
还是自己做饭吧。
柯辰拿出胡萝卜和牛肉。
准备做个胡萝卜炖牛腩。
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厨房的窗户上。
可能是鸟吧？
柯辰没在意的继续剁牛肉，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敲打着窗。
旁边的锅里的水在咕噜咕噜的滚。
黑沉沉的天里劈过一道极亮的闪电，照亮了大半个城市。
柯辰没忍住往窗户外看了一眼。
一抹金色映入了他的眼睛。
金色的，耀眼的，在那一瞬间柯辰以为闪电落在了他家厨房的窗台上。
他仔细一看。
是只蜘蛛。
很漂亮的蜘蛛。
蜘蛛差不多半个手掌大，尾部饱满，尾部有着一圈金色的花纹，八只细长的脚，眼睛也是金色的。
柯辰突然就想起来白天那个新闻。
虫害。
寻常人看见那么大的蜘蛛估计早就开始找拖鞋了。
柯辰却诡异的觉得它很美。
于是他开了窗，把这个被雨拍的东倒西歪的小家伙接了进来。
一开窗，风雨就疯狂往里面灌，窗台瞬间湿了一大片。
柯辰费劲的把窗户合上。
他把蜘蛛用厨房纸捏着放在了一个玻璃罐里。
刚才在外面看的不是很清楚。
现在在灯光下，蜘蛛更漂亮了，金色的花纹在灯光下更加亮晶晶了，仔细一看还是金色的爱心。
柯辰当即就搜索百科大全，首页就跳出了搜索结果。
有着金色的花纹的蜘蛛，学名叫金蛛。
有点像，也有点不像，玻璃罐里的蜘蛛有个明显的口器。
还有布满短小绒毛的尾部。
重点是有毒性。
有毒啊？那明天送走吧。
柯辰心想。
他拿了个厨房纸和绑胡萝卜用的黄色皮筋做了个简易的盖子。
还贴心地留了一个小孔。
其实江忍冬对他的评价不错。
他很容易心软，连蜘蛛都收留。
柯辰继续煮自己的晚饭，很快热腾腾的胡萝卜牛腩就出炉了。
他把浓郁的汤汁浇在饭上，一边吃一边观赏这只蜘蛛。
蜘蛛一动不动，感觉像是死了。
它尾端的小绒毛上还挂着几滴小水珠，仿佛再说自己是被风雨摧残的小可怜。
蜘蛛吃什么？
蚊子吗？
可是他家好像没有蚊子。
他打开微信，找到江忍冬，把他从消息免打扰里放出来，江忍冬养过爬宠，或许有所了解。
星星：“蜘蛛吃什么？”
星星：【图片】
江忍冬秒回。
长青：“你养蜘蛛？”
长青：“蜘蛛是杂食，喂点蛋黄也行。”
星星：“好，谢谢。”
然后再次把他拉进消息免打扰里，后面是江忍冬的未读消息8条。
柯辰看都懒的看。
案板上还有牛肉碎，柯辰把鸡蛋和那点碎末丢锅里煮。
十分钟后，他把鸡蛋捞出来冲凉，把蛋黄剥出来，连着牛肉碎碎一起放蜘蛛面前。
铺了一张厨房纸，蜘蛛很乖巧，一点都不动的任他拎来拎去。
它动了动触肢。
口器上沾上了蛋黄。
好，活着就行，明天就送走。
柯辰看着它吃完，连牛肉末都不放过，连牛肉都能吃吗？
蛋黄吃得，牛肉应该也能吃得吧？
四舍五入，都是蛋白质。
于是他又捏着厨房纸把它拎回罐子里，盖好他那单薄的简易盖子。
他关上厨房的灯，准备去洗漱。
青年一身湿润柔软的水汽，他边走边擦头发，窗外的天红红的，雨倒是停了。
就是这天红的有点奇怪。
不等他细想，疲惫翻涌而上，他沾上床就睡着了。
红色的月光映在室内给家具都上了一层血色的薄纱，一个硕大的蜘蛛影子将青年的身形笼括在内，倏尔青年翻了个身，那阴影还是退去了，室内一片安静。
“嘶嘶……呃……”
仿佛是口器碰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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