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野是那样广阔,她辨不清方向,只能依照记忆中米家镇的方位行进。
在之前十三年的人生里,她走过最远的路是在北山脚下参与窑役修固长城,听过的最繁华的地方只有米家镇。
从黑夜走到白昼,又从白昼走到黑夜,两天之后,她终于来到了传说中遍地财宝的米家镇。
可眼前所见的一切无疑让她失望:这里的确有朱门大户,可更多的,依然是瘦骨嶙峋的乞儿和破败不堪的茅草房。
她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饿的每走一步腿就打颤,好不容易走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她刚想曲下腿休息,却被从廊上伸出来的一只脚踢的摔了个狗爬。
她还没站起身,又被人踢了一脚。这人一边踢,一边骂骂咧咧:“哪来的臭要饭的?脏死了!”
她早已习惯被人打骂,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她左顾右盼只想找一口饭吃。
踉踉跄跄的走在路上,她也学着小乞丐伸出手要饭,但饭没有要到,反倒被几个围过来的乞丐恶狠狠拽着,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拎着她的衣服,将她拽到了一处藏在小巷里的破败屋舍。
这是一处低矮的平房小院,屋子里黑漆漆的,终年见不到阳光。
这里没有主房,只有一间间肮脏的房间,每一间房中只有用破布拼成的床塌,床上的被褥冒着油光。
在院子西北角的那间房显得稍大一点,在屋中央的桌前,一个很粗鲁的男子席地而坐。
见到小丫,他眯起眼,恶狠狠地对着空气吐了口痰:“哪来的小玩意?”
另三个乞儿咧了咧嘴,一副邀功讨赏的样子:“这小东西和我们抢生意,就带回来了。彪哥,你瞧他还挺结实,不正可以做扒手?”
男子看了她一眼,又对着她的胳膊捏了捏,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她不知道丐帮是什么,她只知道她为了活下来没有选择。
彪哥见她这样上道,便心满意足地挥了挥手:“三仔,带这小东西去吃点,你看这玩意饿的!吃饱了就让他学几招偷窃的办法,过两日就该上道了。”
那三个少年其中的一个走过来,拽住她便往门口拖。
他个子矮小,一双同样小的眼睛滴溜溜乱转,五根手指就像鸡爪子。
吐了吐舌头,少年问道:“小东西,你叫什么名字?”
她摇了摇头:“我是孤儿,没有名字。”
她有名字,但她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名字。村里生了女娃都叫小丫,这又如何代表她?
听到她的话,少年眼中显出几分同情,神态也不像之前嚣张:“我们大部分都是孤儿,一路行乞最后被抓住偷东西…不过想开点,至少有口饭吃!”
两个人七拐八绕,来到了所谓的饭堂,很多骨瘦如柴的人聚在一片空地,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什么。
这些吃食是其他乞儿从路上讨到的,发了霉,比猪食还恶心。
小丫跑过去,用手抓起一大把饭塞到嘴里。这味道难吃的很,带着一股馊味,她仅凭对生存的渴望不顾一切的咀嚼。
人多饭少,根本没有吃饱这一说,好不容易救活了一条命,她便跟着三仔去学偷窃的门道。
三仔带她来到附近的一处空地,从草丛里捡到一根木头,塞到她手里:“把这个东西用小刀刮到头发丝的细度再来找我。”
她没有说话,只是蹲在草丛里,用带出来的刀削着木头。
开始时她的速度很慢,不是削到了自己的手,就是把木头削去了一半。
慢慢的,她也摸出了几分门道,到了日暮时分,总算是完成了任务。
抱着这好不容易削好的木头,她来到门口找三仔。
见到了她的成果,三仔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又教她如何用木条撬开别人家的门锁。
这是个很艰难的功夫,并不好学,若是力道使的大了,木条会折;但若力道使不够,门又开不了。
在学了三天之后,小丫总算学会了撬门的功夫。
三仔见她已经入了门,便让她去学爬墙。
这招式需要学吸气吐气的功夫并锻炼腿部的力量,小丫身上有的是力气,只是学了几招,便大致能跳上去。
但她如今的动作很不娴熟,便按照三仔的要求在腿上绑着麻袋,去练跳桩。
跳了一个月,她身上更有力气,再加上又练了些拳脚功夫,已经可以出师了。
因为刚来又没有成果,她只能靠着三仔的帮助找些烂果子和死老鼠吃,这回一出师,她便立刻跟着其他的小扒手去街上偷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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