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向来不会安慰别人,面对怀千的眼泪,她只是不耐烦的说了几句:“既然改变不了,就总得接受,无论如何也得活下去。你要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怀千知道她的性子,急忙止住眼泪,和我们一起收拾。我们三个人很快就分了工:我收拾屋内的环境,怀千收拾园子顺便看看能否种些东西,临风爬上屋顶补大大小小的洞。
我刚一走进屋里,就闻到了一种说不出的臭气,好像憋闷很久产生的发酵味道,而且带着很重的灰尘,呛的我不由得咳嗽。
我算是锦衣玉食长大,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如今觉得口干舌燥便想找水喝,可若喝水还得去井里打水,实在是麻烦,我只能先忍着。
随着门吱呀的响动,映入眼帘的便是墙上的一处又一处蜘蛛网,我看到硕大的蜘蛛在不断的爬行。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蜘蛛,我甚至都没怎么见过蜘蛛,我想要尖叫,但又担心被另外两人听到,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我被屋中的臭气熏得直打喷嚏,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流,我深吸一口气,踩在肮脏的地面,想要用布擦擦桌子上的灰,但这灰太厚了,不沾着水完全擦不干净。
没办法,我只能一个人来到附近的水井打水。好在井里还有水,只是上面飘着不少虫子和枯叶,我忍着恶心将水打上来,用布沾着擦了擦桌子和床铺。
这灰太厚了,我都累的腰酸背痛,才擦了个差不多。那些被褥也很是沉重,走了这样多的路,我的脚疼的厉害,眼中也开始冒起了星星,但我不能休息,只能硬撑着将床铺铺好。
虽说如今屋里倒像个样子,但墙上那些纵横斑驳的血迹和抓痕实在让人觉得难受,只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强忍着,尽量分散注意力。
我的脚肯定又肿了,每一步都走的艰难,但我们还没有解决水源的问题。我不敢随便喝井里的水,害怕有人下了毒。好在我们带了银针,左看右看没发现问题。这水上漂浮的小虫子让我觉得恶心,看到就一阵反胃,忍不住干呕了几声,但要想活下来就要喝水,我屏住呼吸,往嘴里一阵猛灌。
好在水没有什么异味,反倒让我很快就解了渴。休息片刻,我立刻来到园子里找怀千,她正忙着清理土壤。
在她的指挥下,我们开始刨除杂草,我实在站不了太久,便跪在地上爬行。我的力气小,那些杂草实在难以连根拔起,我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的我也发现了其中的门道。怀千让我休息,我心疼她,只是加快动作。
我们一起挑拣种子,又将土壤松了松,如今已经到了深秋,耕种的是只能等到明年再说。不过如今先把这些种子分门别类整理好总有好处,我们带来了几个盆,我提议先将种子养在屋里试试,这样也防止明年种下作物之后颗粒无收。
怀千同意了我的提议,她快步向前走,我在地上爬行,我们将沉重的盆子向前推,忙活了整整一日才将这里收拾的差不多。
我生怕她们不给我们送饭,好在很快就有太监端着饭桶来了,虽然都是些剩饭剩菜,但看上去倒也不错,没有传闻中那样吓人。况且就算是屎,只要能活着,我也吃得下。
我对这太监感激涕零,把仅有的几个银两塞到人家手里,求人家给些饭菜。我的肚子早就开始呜咽,我也不管这饭是否是冷冰冰的,端来就吃。既然没找到筷子,我就直接用手团成团塞在嘴里。
我从没有吃过别人的剩饭,这饭的味道说不上好或不好,如今天气凉,倒也没有怪味,已经算得上很不错了。吃着吃着,我不由感叹气冷宫的生活还挺好的。
可我的嘴受得了胃,却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咬到了一个类似于指甲的东西,还是这饭有些凉,我觉得胃里有些翻涌,不由得吐了出来。
但吃了这顿饭不知道还有没有下顿,我将吐在碗里的食物和新的搅拌在一起,直接送到了胃里,味道当然很冲,但和方才闻到的那股臭味相比还差的远,总之是我可以接受的。
另外两个人明显被我恶心到了,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干呕了两声。吃完了饭,我也有了力气,又开始谈笑风生,不过他们看着倒是恹恹的。
我平日常常沐浴更衣,如今没办法清洗,就觉得身上痒的厉害。我来了月事,但月事带也没办法及时清洗,在不知不觉中,血就流了出来,粘的腿上到处都是。
另外两个人让我处理处理,但这里谁也不好找,盆也不好找,我让她们忍一忍。以后大家来月事的时候多的是,大不了就留的满地都是,还能吸引来老鼠苍蝇炖着吃。
听到我的话,怀千又抱着膝盖哭了:“我好不容易从那破烂屋子出来,没想到又进来了…”
我急忙抱住她,不住的安慰:“这只是暂时的,我肯定有办法就出去。”
虽然我也一时想不出来应该怎么办,但人总得好好活着,如今有口吃的就算不错,再挣扎挣扎,也许就会有新的机会。
这里的蜡烛有限,我们也不敢浪费,早早躺在床上休息。可是这床板硬的厉害,屋子中那股腐臭味还是没有消散,我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另两个人也睡不着,不住的叹气,我实在闲的没事干,便转头看着墙上那一道又一道用指甲划过的痕迹和暗沉的如同血迹一样的色块,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墙上怎么有这样多被人抓挠的痕迹?这里是住过猫吗?”
怀千长叹了一声,翻了个身,大概她实在不想看这面墙:“咱们住的这宫殿还有个故事呢,挺吓人的,你们想听吗?”
我们还算是胆子大的人,都喜欢这些奇闻异事,纷纷点头。她也是闲的无聊,便开始给我们讲。
大概在十年前,这宫里住过一个怀着身孕的嫔妃,她是被人陷害来到这里的。到了冷宫不久,她就觉得肚子疼的厉害,应该是要生产,其她人去找大夫,但不知怎的,大夫迟迟不愿意来。她只好忍着痛,想要自己生出来,可这孩子太难生了,在疼痛之中,她不断的抓挠着墙壁。她的指甲裂了,墙上全是血,可到了最后,孩子没生出来,她的手也缓缓垂下。
听说自从这位妃子离开以后,冷宫就常常飘荡着一些白色的人影,大概都是那些在这里离开的女子的冤魂。
“她们会不会伤害我们呢?”
怀千讲完了故事,有些恐惧的发问。
我不但不觉得害怕,反而笑了:“为什么要伤害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害过她们,她们真正应该恨的是那些人,若这世上真的有鬼魂才好呢,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出冷宫了!”
一想到或许真的可以在这里看到幽魂,我就觉得心里一阵欢呼雀跃。都说她们有着很强的能力,怨气越大能力越大,到时候我带着她们一起杀到皇帝的宝座,将这畜牲拽下来,自己取而代之,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被困在冷宫了。
怀千还是惴惴不安的,我安慰了她几句,困意倒是也袭来了,闭上眼,即将陷入梦乡。但在静静的黑夜里,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哭声,这哭声离我们时远时近,飘飘忽忽,让人听不真切。
是不是那个也住在这里的前朝妃子回来了?
我倒想会会这女子,但听人说她一向疯癫,我担心她会伤了我们,便只能继续闭着眼。
这哭声又清晰了一些,我急忙跳下床将门锁好。在临睡前,我们已经在门前放了不少瓶瓶罐罐,就怕她过来伤害我们。
怀千一直都没有睡着,她紧紧的抱住我的胳膊,瞪大眼睛望向门外:“她…她会进来吗?这么晚了,门外的是那个妃子,还是别的什么…”
临风指了指身旁的剑,豪气凌云的安慰:“有什么可怕的,我会保护你!我有剑,我不害怕,你也不用害怕!”
我们一左一右拉住怀千的手,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但看上去比之前好了一些,面色也不再苍白,只是额头还是有些烫。我不放心,让她喝了些药,白天她就咳嗽了好几次,或许是因为熟悉不了这样的环境。
这样恶劣的环境人很容易生病,我很担心她,让她将头枕在我肩上,用手骨住她的耳朵:“你先好好休息,遇到了什么事我们叫你,放心,有我们两个人保护你,不用怕!”
她放下了戒备,闭上眼,这回换我和临风睡不着了。我总担心宫里讨厌我的人会趁机派人来使什么手段,我们两个人约定好一个人守一段时间的夜,遇到任何情况随时将另一人拍醒。
我们如今只能依靠临风一个人保护我,总得想点办法,我之前带了几个鞭炮过来,下次得想办法再多获得点鞭炮,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将这东西改造一下变成小型的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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