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从没想过在这样温柔的人身上会见到如此大的怒意,急忙安慰道:“先生说的对,错的是那些施暴者,不是无辜的女孩子!”
洛淮长叹一声,低下头,声音有些沙哑:“真正有错的人是我,我太无能了,这是我母亲最后的心愿,可我…一个都没有达成…我以为考上了功名,就可以将她们接到京城,可是…他们却把她们卖了!卖了…为什么?我以为读书做官可以扶危济困,可到头来,我连我最在意的人都保护不了…呵…圣教…这就是圣教吗?”
黑衣男子急忙捂住他的嘴,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挣扎。
洛淮的表现不似伪装,就像苏文林和嵇乘云,他们或许真的为青楼中的女子感到痛心,可他们的同类呢?他们的同类大多都是如此,他们真的可以独善其身吗?
又过了一会,苏文林没有来,反倒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他脸上的伤痕还没有消去,不像往日嬉皮笑脸,显得格外疲惫。
看到清云,他抬手打了个招呼,裂开嘴角想要笑,最终却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咱们又见啦…唉,苏大人被人一闷棍打晕了,正在医馆疗伤呢,好在没事…这孩子你放心吧,苏大人自己建了个弃婴馆,朝廷的我们信不过。”
他将孩子接过,见到清云的神情有些担忧,又安慰道:“苏大人自小有反骨,扛揍,休息几日就好了。不过这些拐子真是胆大包天,为了利益挺而走险连朝廷的命官都敢打,可见他们背后是怎样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清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向他行了一礼:“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我也有办法惩治拐子。之前的事情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您的伤好了吧?”
嵇乘云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小事!放心,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一定出双倍价!”
他看着就像没事人,一旁的洛淮反而焦急的围着他打转:“你怎么受伤了?谁打的?我找他算账去!”
嵇乘云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啦,你放心吧!”
望着三个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清云牵过马,带着圣女图回到了毒心门。
又过了半个月,武宗的另一位姑娘也回来了。
二师姐叫清寻,性子冷淡,两个人没什么交集。
直到有一日她半夜去后山练剑,却见到清寻坐在树下喝酒。
她懒得管旁人的事,没成想清寻难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这么晚了你还在用功?”
清云转过头,礼貌地回了一礼,又练起剑术。
清寻目不转睛望着她舞剑的动作,忽然莫名其妙冷哼一声:“你倒是用功,但很多动作都有问题。你要知道,努力没有用,天赋才管用。”
清云只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可,没想到清寻起身站在她旁边,直直的盯着她,看得她心中一阵厌烦。
一双手搭在了肩上,她回过头,却见到清寻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对她的动作指导道:“你有力量,但动作太僵硬了。你最大的问题是不知道变通,你看,若是这样出刀很难,为什么不试试反方向呢?”
清寻从腰间摘下自己的刀,认真的示范,清云也仔细的学,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忙活了半个晚上。
快到清晨时,清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取来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酒,声音染上了几分疲倦:“你喜欢喝酒吗?”
清云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讷讷的说:“说不上…我不喜欢酒的味道,但也会喝…”
清寻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喝,但我心里的愁太多,你懂吧?若是不借酒消愁,我难受的很。你要是有时间,以后能陪我喝酒吗?”
她问得大大方方,一时间反倒是清云愣住了,但最终还是鬼使神差的回答:“好呀,我也经常出来练习的…”
在之后很漫长的时间里,两个人总是这样:一个人喝酒,一个人练剑,彼此互不打扰,只是有时清寻会纠正她的动作。
虽然两个人一起相处的时间很长,但至始至终,清云都不知道这姑娘心里到底怀着怎样的悲伤。
直到有一日,清云注意到清寻始终望着一位师父。
这男人年纪已经很大了,满脸横肉和皱纹,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恶心。
清云对这种事向来迟钝,可一日训练时她却亲眼看见这老男人摸了两下清寻的屁股。清寻不但没有反抗,反而咯咯的笑。
师姐曾抱怨过这里有很多师父对女弟子行为轻浮,她不知道清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出于自保,她依然保持沉默。
很快到了接杀手令的日子,她主动提出和清寻一组,却遭到拒绝。
她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成想清寻丝毫没有避讳,很直接的嘲笑:“我从来不和你们这些刚入门的小家伙一组,风师父总是找厉害的师兄和我一组,你也该向我学着,聪明点,别像清雪一样傻呵呵!”
她说的眉飞色舞,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中中带着某种期盼和甜蜜。
清云心中一阵作呕,一想起那个有妻有子的恶心男人,她就想搜肠刮肚的吐。
清寻见她一脸木然,还是自顾自往下说:“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想法呢?我年轻也有天赋,他对我一向看好,还说要给我机会,但这些机会没有见到,却让我陪他睡觉…你说我该不该去呢?”
清云因为讨厌那老男人,对清寻也没有好脸色,只是随口接话:“看你喽,这些我是不懂的。”
清寻看出她眼中的不屑,没有生气,只是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她一样看不起我,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
清云懒得问,也懒得回答。不过人家毕竟是自己的师姐,她只能压抑心中的怒火,陪笑逗她玩:“师姐有大抱负,岂是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理解的。”
清寻听了她的话,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我要的只是结果,但在这里出头是很难的,走正路走不了,只能试试歪门邪道。你们总是看不上我们这些扒人墙角的,但生而为女,为妻为妾做大做小又有什么分别?不过都是陪男人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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