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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话说这泰和县中,有一户陈姓人家。祖上原是田舍耕夫,传到陈太公手里,时来运转,偶得机缘,竟积攒下泼天富贵,成了县中数得着的殷实门户。

陈太公是个有见识的,深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更兼“商贾终是贱业,官身方显贵胄”,便倾尽家私,为独子陈守业(人亦称陈老爹)捐纳了一个九品的虚衔。虽则是个“芝麻绿豆”般不入流的官儿,却也改换了门庭,从此陈府门楣之上,高悬起“耕读传家”的泥金匾额。

陈守业娶妻张氏(人唤陈老娘),育有二子一女。长子陈敏,天资聪颖,弱冠之年便中了举人,前程似锦,又娶了本县王员外家嫡出的幼女为妻,端的是郎才女貌,夫妻和顺。孰料天妒英才,陈敏中举不过数载,竟一病呜呼,撇下孤儿寡母,撒手时年仅而立。王娘子痛不欲生,本欲随夫同去,谁知却诊出已有身孕,次年诞下一女,取名兰娘,这便是陈大郎的遗腹骨血。

次子陈枚,表字文卿,便是如今陈家的当家相公,年纪虽轻,已官拜七品县令,坐镇一方。娶的是座师梅翰林家的庶出小姐。这梅娘子虽是庶女,然举止娴雅,颇通文墨,与陈二郎倒也琴瑟相谐,育有二女一子:长女蓁娘,次女英娘,幼子晖哥儿。

另有第三子,名唤陈数,乃通房姜小娘所出。这姜小娘为人本分,侍奉陈老爹、陈老娘多年,十分勤谨小心。陈数亦已娶妻,乃是本县李县丞之次女李氏。奈何成婚数载,膝下犹虚,亦是家门一桩憾事。

府中仆役众多,其中尤以二房梅娘子处为最。当年随梅娘子从汴梁陪嫁来的,足足装了两船,其中便有这胡舫一家。胡家是世代的“家生子”,从梅娘子祖父那一辈儿起便在主家服役,后胡舫又随梅娘子陪嫁进陈府,如今已历三代,最是忠谨可靠。

胡舫有一女,乳名唤作椒姐儿。这名儿来得也奇,只因她落草时,其父见案上胡椒价昂,随口取之,盼她将来“身价”贵重。不想这椒姐儿的性情,竟真个如胡椒般火辣直烈。

这年隆冬,椒姐儿因些琐碎,与邻家小子争执推搡,一个失足,额角正撞在井边顽石之上,登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抬回下房,已是气息奄奄,高烧数日不退。众人都道这“小辣椒”性子太烈,怕是熬不过这一劫了。

谁知三日之后,椒姐儿竟悠悠醒转!那分泼辣莽撞的性情,竟似被那顽石撞得烟消云散,只余一片沉静安宁。看官,你道奇也不奇?原来那旧日的椒姐儿一缕芳魂已渺,如今寄寓此身的,却是异世飘来的一缕孤魂,名唤胡姣。

时值寒冬腊月,北风萧瑟,陈府下房皆被皑皑白雪覆盖,院内老树枯枝,叶落殆尽,偶有寒雀栖落,亦被冻得簌簌坠下。

东屋土炕之上,椒姐儿(胡姣)只觉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额角处痛楚钻心,耳边嗡嗡作响。待她幽幽还魂,兀自浑浑噩噩,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她欲睁眼瞧个分明,怎奈眼睑似有千斤重坠,四肢百骸更是绵软无力,竟连掀开一丝缝隙的气力也无。

恍惚迷离之际,耳畔似有切切呼唤,“儿”一声,“肉”一声,带着悲泣,直钻入那混沌灵台。听得声音甚是耳熟,便强聚起一丝残存神思,口中含糊应道:“无事……”那声音喑哑干涩,几欲迸出火星。复又喃喃道:“水……”须臾,似有杯盏送至唇边,她如久旱逢霖,急急啜饮数口,那喉间灼痛焦渴之感方略略平息。

床边啜泣之声未绝,间或夹杂着沉沉叹息。不知又捱过几多时辰,她终是彻底清醒。猛地睁眼四下一望,整个人竟如泥塑木雕般,僵在当场!

此间绝非她前世卧房,亦非办公室,更非医馆病榻。但见这屋子倒也轩敞,四壁垩白,然经年烟火熏染,已泛出陈旧的牙黄色。墙角并排放着两只桐油顶柜并几只沉甸甸的箱笼。房内空无一人,更添她心头惶惑。

倏然,门“吱呀”一声轻启,打帘子走进一个妇人,瞧着不过三十二三年纪。身上一件半旧的酱色棉袄,外罩青灰色滚边坎肩儿,下系一条土黄的绫子棉裙。乌油油的头发挽作寻常圆髻,斜斜插着一根木簪。

只见她面色微黄,眼带倦容,手里捧着个粗陶大碗,热气氤氲。妇人步履匆匆,径自走到炕沿前,不期然正对上炕上人儿那双睁开的眸子。

妇人先是一愣,随即面上倦色一扫而空,涌上又惊又喜之色,脱口唤道:“椒姐儿,我的心肝肉!你……你可算醒转了!”忙不迭将药碗搁在炕边小几上,扭身便朝门外扬声唤道:“豆哥儿,快来!你姐姐醒了!”

话音未落,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子便如炮仗般蹿了进来。正是那唤作豆哥儿的。

又是一阵钝痛袭来,似有重锤敲击顶门,眼前金星乱迸。胡姣强自按捺,将那翻江倒海的不适生生咽下,一双明眸却凝定在炕沿前这一长一小身上。心下忖道:观其形容,情真意切,料想便是这躯壳的生母与胞弟了。

那妇人见女儿醒转,悲喜交集,一把搂入怀中,喉间哽咽难言:“我的儿……真真唬杀了阿娘!”话音未落,泪珠儿早如断线之珠,扑簌簌滚落下来,沾湿了胡姣肩头衣衫。

“天杀的小孽障!黑了心肝的豺狼种子!竟下得这般死手!你若有个山高水低……叫我和你爹,还有豆哥儿可怎生是好……”她泣不成声,只将胡姣搂得更紧,仿佛一松手,这失而复得的珍宝便要化风而去。

唤作豆哥儿的小童,见阿娘哭得哀切,一张冻得红萝卜似的小脸更添了惶急。他往前蹭了半步,努力挺起单薄的小胸膛,鼓着腮帮子,攥着小拳头,做出凶煞模样:“姐姐莫怕!豆哥儿在此!豆哥儿护着你!往后……往后哪个再敢欺辱姐姐,我定与他拼了性命不要!”稚嫩的童音带着颤,偏要学那豪杰气概,倒显出十分的赤胆忠心。

胡姣望着眼前这泪眼婆娑的妇人,又看看那强撑勇毅却难掩惊惶的小小身影,心头那点前世今生的隔膜与疏离,便如滚汤泼雪,悄然消融。一股暖流混着酸楚,直涌上鼻尖眼底。

她轻轻回握住母亲那双大手,声音虽弱,却带着尘埃落定的温软与真切:“阿娘,豆哥儿,莫慌。我……这不是好端端的了吗?”

妇人被女儿这罕见的温顺举动和那一声熨帖心肠的“阿娘”唤得心头滚烫,泪反是落得更凶了。连声道:“好,好!醒了便好!醒了便好!菩萨保佑,祖宗显灵……”又忙不迭地端起药碗,让女儿趁热服下。

胡姣就着阿娘的手,大口吞咽着那黑漆漆的苦药汁子。药力裹挟着一股暖意,渐渐散入四肢百骸,额角的剧痛也稍缓了些。

她缓缓靠回土墙,感受着豆哥儿依偎过来的小小温热身躯,属于“椒姐儿”与“胡姣”的斑驳记忆,如潮水般交融重叠。自此刻起,世间再无异乡孤魂胡姣,唯有这陈府二房下人之女——胡椒。

次日侵晨,薄雾未收,寒气透骨。胡姣额角伤处兀自隐隐作痛,却已挣扎着强起。坐于炕沿,由她母亲刘氏(人亦称胡舫家的)小心与她篦那枯黄头发。豆哥儿乖巧,紧偎在阿姐身侧。

刘氏见女儿面白如纸,恨得牙根咬碎,骂道:“来哥儿那杀千刀的小泼才!仗着他老子在二门上管些事,惯会拣软柿子捏!平日便专寻豆哥儿的晦气,那日见你护着兄弟,竟下这般死手!”

胡姣听了娘亲言语,只默默无言。那“莽撞”的椒姐儿,为护弟一场烈性,已赔了性命。如今这躯壳里,却是经了世路坎坷、深谙存身之道的胡姣。既认了这命数,少不得温言劝慰阿娘。

母女正说话间,忽闻门外脚步杂沓,一个妇人声气尖利,拔高了嗓子嚷道:“刘嫂子可在家么?俺们特来瞧瞧椒姐儿!”话音未落,那厚门帘子“唰”地一声被掀开,冷风裹着三条人影,抢将入来。

打头一个妇人,三十上下年纪,身穿簇新蜜合色棉袄,罩着茄紫色比甲,头上明晃晃插一支银簪子,正是王瑞的浑家,人称王瑞家的或姜嫂子。

她身后拖着一个垂头丧气、约莫六七岁的胖小子,便是那闯祸的根苗——来哥儿。

末了是王管事王瑞本人,沉着脸,手里拎着一提精致点心。

姜氏堆下满脸笑,眼珠子却早滴溜溜在胡姣额角伤处转了一圈,登时“哎唷”一声,拍手跌脚道:“我的天爷!快瞧瞧咱椒姐儿这伤!真真疼煞人也!来哥儿!你这孽障还不滚过来,与你椒姐姐磕头赔罪!”

她一把将扭扭捏捏的来哥儿搡到前头。那小子偷觑胡姣冷冰冰的目光,又见他老子面色黑沉,只得含含糊糊嘟囔一句:“对……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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