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离开,有事处理。”井谂简单概括了一下,但没有打算告诉御之策,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方便说吧。
“诶这么巧,我也有事要处理。”御之策一脸兴奋的看着井谂,“要不这样,既然我们都有事情,要不……”
井谂猜到他要说什么,趁他还没说完马上拒绝:“不行。”
御之策以为井谂是不好意思,毕竟两人也不怎么熟。
于是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友人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城堡里危险重重,多个人照应多分安心嘛!”
井谂微微抬眸,睫毛的影子给瞳孔增加了一层阴影,他在思考御之策的话,确实,如果有个能帮忙又不知情的人做照应,有些事会方便很多。
“成交。”
御之策见他答应,高兴得手舞足蹈,“太棒了!”
话音刚落,他立马捂住嘴巴,然后凑近井谂,“要是在外人面前先别跟我讲话,我现在的身份是个哑巴。”
井谂皱眉瞥了他一眼,往旁边站开,“为什么?”
“你应该也知道了,里面的公主,就是我在地下城英雄救美的那位,我要是声音被她认出来,就不好在这待下去了……”
井谂突然觉得御之策跟他还挺像,为了在这待下去选择隐瞒身份,既然如此,多相处相处也不是不行,他自己都说了——
友人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这时,白衍雪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御之策赶紧闭上嘴,转过身面对着她,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白衍雪将头发扎成一股麻花辫盘起来,戴上紫色发箍,身穿粉色泡泡袖束腰长裙,搭配白色高跟鞋。
因为没有化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皮肤白嫩光滑,是个养尊处优的贵族小公主。
见御之策盯着自己失神,白衍雪以为是自己第一次打扮不好看,赶忙低下头检查,“是裙子不好看吗?”
急得她在原地转圈,御之策摆摆手,然后指着裙子,点点头,表示很好看,右手还比了个赞。
白衍雪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一会还有事要办,可不能出差错了。”
她看向一旁的井谂,再看了眼御之策,问道:“你们是认识吗?”
“算认识。”井谂替御之策回答。
“那正好。”
白衍雪笑道:“二哥应该是有事才走这么快,你就先别去打扰他了,既然你们俩认识,你就跟我一起出去吧。”
井谂思考着他的话,虽然已经跟白衍屿达成合作,但独自行动肯定会被问话,他不喜欢这样。
既然机会不多,而且他也有预感,这次出门会有重大收获,于是便应下来,“好。”
井谂这刚解决完,另一边的白衍屿就冷着脸走进中心塔二楼。
走廊上的侍卫正想抬手拦下他。
可当看见他冒着寒气的双眸时瞬间被冻住,直到走廊尽头,无一人幸免。
白衍屿忍住怒火没使用暴力,但不代表他没有脾气,来的路上问过弥野,白衍鄜瞒着自己私自招人进来,甚至在弥野提出要检查时强制拒绝。
之前就是因为城堡安保不周全才导致的守护神丢失,想保护姐弟俩,他这能力出众的暗卫多得是,这个节骨眼上还敢招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衍屿推开大门,寒气瞬息间渗透整个房间,里面端坐在两旁的几位公爵还没开口,就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目中无人地走进来。
“领主这个时候竟然不在禁地。”
白衍鄜实力不差,但对白衍屿不能来硬的,有句话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一直觉得白衍屿这种性格倒随他,不像母亲。
“有些急事要处理,殊儿不在,我只好亲自来了。 ”
白衍鄜看向一旁用眼神求救的公爵,不好亲自解禁,只能对白衍屿道:“刚见面行这么大礼,你这几个叔叔怕是吃不消吧。”
白衍屿当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既然是下马威,那也不怕再加点料,手里一使劲,下一秒,几位公爵直接昏迷倒在椅子上,失去意识。
白衍鄜终于动怒,眼神充满愤怒,“白衍屿,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
随后砰的一声,门猛的关上,两人面面相觑,周围不断散发的寒气在告诉白衍鄜,他惹到白衍屿了。
“白衍鄜,是你想做什么?”敢直接叫领主名字的,除了领后也只有白衍屿了。
“我做什么,轮得到你插手吗?”白衍鄜站起身,本体散发出的强大气息差点盖过寒气,但还是不及白衍屿,两道寒气越发强烈,像是利剑直逼人心。
“敢往城堡带人,还怕我检查吗?收起你虚伪的父爱白衍鄜,你以为守护神怎么丢失的?”
说到虚伪二字,白衍鄜直接怒火中烧,他必须告诉这个自以为是的儿子一个事实:“白衍屿,领主还不是你! ”
一句话点醒白衍屿,周围的寒气逐渐下降,他就知道白衍鄜压根没有想把领主之位传给自己,也是,他的身份哪里配得上这个位置。
“如果这批人有什么问题,别怪本王手下不留情。”
他没什么好跟白衍鄜聊的,话说完就消失在原地。
间隙过后,几位公爵一点点清醒过来,坐起身控诉着白衍屿的行为。
“简直不可理喻!在领主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以后还得了!”
“明明是父子,不知道的啊,还以为两人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不愧是四阶国王,光是散发的气息就恐怖如斯,成为花神指日可待,到时要想过河拆桥岂不是轻而易举?”
“就是,平时肆意妄为就算了,今天这般目中无人地对我们下手,欺人太甚!”
“不过,为什么是寒气,这是雪女的气息才对……”
白衍鄜坐回原位,双手揉着太阳穴,如果一开始知道白衍屿会发这么大火,他就应该偷偷把人运进来。
忽然想到什么,抬起头对他们说:“近日可有举办宴席之类的?”
公爵们你看看我看看,都摇了摇头,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举办宴会,那不是乱上添乱嘛。
这时,其中一位公爵突然想起件事,犹豫片刻道:“好像真有一场,就在今日,但主办方不是亲王,是……花神山的上杉副族。”
白衍鄜嘴里念叨着上杉二字,如果说三级岛内大家族可以用皇,亲和分支区别等级,那上杉氏完全可以用第四种——族。
为了给镇压地脉做准备,在一千年来临之际,皇族就会派公主前往常年下雪的花神山祈福,而上杉一族就居住在半山腰。
谛安星只有十二月会下雪,所以公主那一个月必须一直居住在山顶。
可自从一代雪眷陨落后,直到白衍雪出生前的四百年里,都没有下过雪,所以也就没有公主再上去过。
上杉一脉有独立的宗族,且族规规定,女氏永生不允许下山,就连前往花神庙拜神看见的女巫,也都是蒙着面纱,穿得严严实实。
花神庙内有一棵巨大的枫叶树,从山下看就像一朵火烧的红云,树干是一个祈祷动作的女子,红色枫叶是她的头发,据说只要向她许愿,就能得到谛黎安雅的回应。
“上杉副族……”白衍鄜起身走到身后的落地窗前站住,望着遥远处被雾包围的雪山,一朵红云格外显眼,“倾城的义兄……”
白衍屿离开中心塔后往后花园走去,他有预感,禁地绝对有问题,地脉松动后白衍鄜就一直留在那,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他如果真的清楚守护神丢失一定是人为,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招这么多人,不怕出事是吧?
“主子。”夏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
白衍屿手指一动,瞬间变出一张隔音屏障罩住两人,“说。”
“明川山自从那日被领后拒绝,就一直待在宅里没有出去过,无异常举动。”说完又低下头思考了几秒,眨眨眼睛看向一旁。
“不过,宅里的侍卫突然增多,但又都是普通花民,原因还没查出来,是属下办事不力。”
白衍屿皱眉,要知道在出事之前,这帮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公爵和白衍鄜,都不屑雇佣普通花民,难不成真的有猫腻,或者……两者有什么联系。
“无事,继续回去盯着,再叫弥野查清昨天下午那批花民的底细。”
“是。”夏晴举起手刚要动用花术离开,白衍屿突然叫住她:“让日冕查查,前天中午在明川大宅出现的男人是谁。”
夏晴走后,白衍屿一路走到禁地门前,黑曜石在阳光下依旧闪着光,白衍屿将手放到距离门几厘米处使用感应术。
却意外发现保护大门的荆棘不但在慢慢变少,还松了许多。
“嗯?”白衍屿不解,除了三级岛白衍鄜,难道还有人能解开神树的禁锢术?
他突然就想到了井谂,出事后唯一的变数,可随后又觉得这个想法荒谬。
无论守护神位于哪个国家,只有一国之主和继承者的花术才能对神树起作用,所以这扇门白衍屿还暂时进不去,他之所以怀疑井暗就是因为这一点。
如果说最有可能靠近守护神的,除了白衍鄜就只有井谂,但他到现在都没见到过井谂,就连夏晴和井言念都是统一口径,守护神失踪的时间井谂确实还在山茶国。
总会查出来的,不管是谁什么原因,一旦伤害到国家子民的,都罪不可赦。
白衍屿瞬移出现在白衍雪房间门口,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他以为没人,在正想要不要去白衍浩那看看,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他:“小鱼?你怎么在这?”
他转过身,“兄长。”
白衍殊拿着一个白色礼盒,银白色长发发尾扎起,留下几缕刘海,穿着蓝色正装向他走来,“是来找小雪的吗?”
白衍屿点下头。
“驰牧明天要去军营整顿军队,过几天出发,小倦和小雪说要在酒庄办个欢送会,前些时候刚和我说,这会可能已经过去了,他们没跟你说吗?”
回想早上那一幕,白衍屿的脸又黑了下来,他平日就不喜欢参加宴会,就连城堡里举行的都不去,白衍雪应该是知道这一点就没通知。
白衍殊看到他的时候就猜到了,温柔笑道:“如果不喜欢就不去,这次没有请其他亲族的,不用在意皇族颜面。”
白衍屿刚要点头,突然想起自己是来找人的,如果白衍雪去了酒庄,那井言念应该也在那,而且看他早上那反应,应该跟那个红毛认识。
“去。”
白衍殊以为听错了,但看到白衍屿坚定的眼神时又疑惑道,“你不是一向都不感兴趣吗?”
“樱驰牧要走了,庆祝一下。”
白衍殊听完没好气地笑出声,“你们俩从小就打闹到现在,冤家路窄的,关系还是这么亲近。”
可不知为什么,白衍屿在他的话里听出了羡慕的语气,也许是错觉吧,所有人都知道樱驰牧那小子对白衍殊最好。
城外不远处有一座酒庄,整体面积有城堡三分之二大,也是领后的兄长,上杉族副族长,上杉程,三级岛最大的美酒供应商。
上杉程和樱驰牧的父亲生前是挚友,在他过世后,对两兄弟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别说在酒庄举办欢送会,就是搬进去都没问题。
“樱倦!你把那只虫放下!我叫你把它放下啊啊啊!”樱倦从草丛里抓了只毛毛虫吓唬白衍雪,害得她只能躲到亭子后面。
偏棕的红发在风中被吹起,显露出少年的意气风发,他抬起头,黑曜石般的双眸,像戏耍般盯着白衍雪,然后止不住地笑,远远看都能看见那对尖尖的虎牙
“哈哈哈哈哈!我们大名鼎鼎的雪女竟然怕毛毛虫!”说着还跑上前继续逗她。
“哎呀我今天难得穿新裙子出门,你别吓我了啊啊啊!”白衍雪转身就往后跑,凉亭在装扮餐桌的花奴都习以为常了。
正当她打算翻围栏进花园时,迎面撞上来人坚硬的胸膛。
“啊!好痛……”白衍雪捂着额头往上看,那人琥珀双眸如含情般地盯着她,似曾相识的表情……
御之策稍微弯下身查看,发现额头确实被撞红了一点,直起身将双手搓热,覆上去给她揉。
白衍雪从刚撞到他时的失神,到现在脸一点点泛红,她没有推开御之策,而是害羞的将手背到身后,错开目光道:“我没事……”
“小雪!看我……”樱倦出现在身后,看见御之策的一瞬间突然愣住,随后一改嬉皮笑脸,眼神一沉,“这人是谁?”
白衍雪紧张的转过身,脸上的红晕还没消下去,“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刚收的花奴,我叫他小哑巴。”
手中的温热触感突然消失,御之策皱了下眉,抬眼看向樱倦,两人四目相对间似乎能看见电石火花。
御之策认得他,是和白衍雪一起出现在地下城的那个少年,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这是……”白衍雪手摊开对着樱倦,侧身对御之策道:“樱家的小将军,樱倦,他是我的……”
白衍雪话还没说完,樱倦走上去一把推开御之策,然后伸手挡在她面前,气冲冲地说:“一个奴隶对主人动手动脚的,还不快滚?”
“你干嘛啊!”白衍雪把他的手摁下去,“什么奴隶,他也是我的朋友!”
“哪有把奴隶当朋友的!他要是武士怎么办?你是公主啊白衍雪!能不能有点警惕性!我要是走了,那谁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自己也能行!他连权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武士!你别闹了行不行樱倦!”
“我闹?你收了个贴身奴隶也不告诉我,还是个男的,现在还说我闹?”
“我这不是给你介绍了吗!”
看着面前喋喋不休在争吵的两人,御之策怕樱倦吓到白衍雪,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拉到身后,挡在两人之间。
见白衍雪不再说话,樱倦眼睛往下看向她手腕处,气得连呼吸都感受得到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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