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兰德感到了困意。二楼没有窗户,但他预感到夜晚将至。他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于是抬腿朝楼梯走去。
有人在上楼。他听到了脚步声。
艾兰德停在原地,随即转身朝最近的房门走去。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但门锁还是在他关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那人上来了,朝着他的方向走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艾兰德背靠着门板,手上出现了一把长剑。长剑的剑身极细,酷似一根长针,寒光在其上流淌。
他的剑无往不利,能够破开一切防御。
可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而脚步声已经到达了门口。内心警铃大作,强烈的危机意识却无法与规则抗衡,他一瞬间脱力倒下,陷入沉睡。
与此同时,门被从外推开,他不容抗拒地在地板上被门板推动了一段距离,白金色的细软发丝粘上了些许尘埃。长剑还被他握在手里,护在胸前。
路易十六看到人,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他来得很是不巧,副本的状态切换成了黑夜,要找的玩家不巧陷入了沉眠。
几乎所有生物在睡眠状态下的攻击性都会大幅度削减,眼前这位玩家也不例外,他眼睛紧闭着,全身上下只有手里还握着的长剑具备锋芒。
路易十六盯着长剑多看了两秒,突然认出了这把武器。长剑名为“蒙昧”,它周身无刃,只有顶端锋利无比,它无法劈砍,只能突刺,因为缺乏实用性,被他随意丢给了随行的拥趸。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
“散沙”的成员有很多,可蒙昧只有一把。路易十六一时想不起来当时被授剑的人是什么模样。
他一时陷入回忆中,没察觉到艾兰德肩膀上的黑影在偷偷移动。那黑影像是怕极了路易十六,一整个缩成极小的一团,它的能力虽然可以让生物被困在回忆中,但对与自己实力相差甚远的对象,它的影响几乎说得上是微乎其微。
“恩?”路易十六敏锐地注意到了它的存在,并且在它试图逃离的瞬间伸手抓住了它。
“奇怪的生物。”他看着黑影在自己掌心瑟瑟发抖,“为什么恐惧我?”
黑影发出声音,但路易十六听不懂,他们语言不通,路易十六很快便失去了对黑影的兴趣。
他是过来找人的,既然人找到了,带回去丢给以太就完事。这小副本里未开化的生物暂时还入不了他的眼。
他随手把黑影丢到一边,单手把艾兰德扛在了肩上,对方头朝下,想来不会太舒服。
他打开门,来到走廊上的一瞬间,被一阵铺天盖地的、喧嚣又嘈杂的声音给淹没了。他有些警惕地看向四周——长相各异的人类占据了他周围所有的空间,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欢呼雀跃,好像正在发生什么令人激动的事情。
“杀了他!”他们开合的嘴唇都在重复这一句话。
“杀了他!”
他们脸上表露出一种狂热,路易十六对此并不陌生,因为很多人在信奉他时,脸上的神情与这般无二。
他想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于是拨开人群向前走去。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一向矜持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裂痕,透露出些许的狼狈。想来是他并不习惯于亲力亲为。
莫名地,他感觉自己正在往上走,视线越来越高,凌驾于所有人的头顶上。这种感觉极大地取悦了他,他毫不设防地继续向上走去,想站得更高一点,看得更远一些。
随着视野逐渐开阔,他如愿看见了所有人都在为之狂热的东西——
那是一个由木板搭建出的平台,高出地面两米,平台上立着高高的闸刀,一个人正趴在闸刀下的躺板上,脖子被木枷固定住,处于闸刀正下方。
他瞬间清醒了,眼前一瞬间暗了下来,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宽阔的空间,面前陈列着迷你的床铺。窗外的暗色比屋内更甚,空气中静得落针可闻。
他发现自己肩上扛着的人不见了。
是什么东西在阻挠他?
路易十六的注意力落在眼前的床铺上,他注意到其中一些床铺上的被子鼓起,下面盖着什么东西,掀开一看,什么都没有。
将被子盖回去,又确确实实呈现出鼓起的形状。
无形无状,是鬼怪。
他曾经也是玩家,自然清楚这一存在。
鬼怪大多是弱小的,他是玩家时,尚不将其放在眼里,更别说变成了本地人后。这些家伙应该不是让他陷入幻觉的罪魁祸首。
大概率是那个黑影。
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副本里还会诞生出这样的能力。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毕竟这是那个红名副本的衍生。
副本总是基于一个背景而存在的,每一个小副本都是某一个大副本的局部,甚至只是那个副本的一小段不足为道的历史。这种小副本被统称为衍生。
小副本的一切在无尽循环,但大副本不会,它不依靠系统而存在,自有一套独立的规则,在里面,一切都是“向前”的。
那才是顶级玩家的红名副本。
正兀自思索着,附近的空气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一股本能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路易十六朝那异常处看去,眼睁睁看着空间被一只缠满绷带的手撕开。
这个能力他只见过一人拥有,嘴里不自觉将那个名字脱口而出:“mí录。”
他与以太已经知道了那个名字的读音,却还不清楚该如何书写。
但令他意外的是,从空间裂缝中钻出来的不速之客并没有长着祢录的脸。这是一个周正而英俊的男人,与祢录那种锋利又内敛的气质截然不同。
路易十六皱起眉头。
撕裂空间是一种很罕见的能力,这是唯一已知可以在不同副本间自由穿梭的能力,他从始至终也只知道祢录拥有。祢录是系统的代行者,他拥有这种能力不足为奇。
可眼前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谁?他又怎么会有这种能力?
来人似乎并不待见他,脸色说得上有些难看,他一脸的不情愿,仿佛是被迫来做某件事一样。
他猛地逼近路易十六,右手四指间凭空出现了三个黑球。那黑球里好像有细碎的光,随着持有者的移动而晃荡。
路易十六见状,距离身体一米远的地方亮起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屏障如纸一般,但那男人没有小觑,他猛地停下脚步,伸指一划——屏障的前后两处同时出现了一道裂缝,两道裂缝互通,像一道传送门。
这裂缝只有不到2cm长,路易十六疑惑地盯着,只见那男人将手里的三颗珠子甩向裂缝。珠子穿过裂缝,表壳霎时堙灭,被包裹在其中的东西露出了本来面目。
那是一道道细长的、透明的丝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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