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簇由众多花束组成的集合体,花枝呈现一种低饱和度的暗绿色,而花瓣却朵朵鲜红。集合体足有两米高,它进门时头顶擦着天花板,顶端的花朵被迫弯下了腰。
谢邀从这个诡异的生物身上感受到了系统的存在,他有些疑惑,接着,他看见集合体伸出一枝花束,拉开了他对面的房间,将一把银制的钥匙放在了床铺上,拉上了门。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集合体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但它没有打扰谢邀,很快便带上大门离开了。
在它走后,谢邀扶着墙站了起来,拉开铁门朝走廊里看去,恰好看见那个集合体打开了走廊第一扇门,进去后没有出来。他这才缩回头,带上铁门,转而拉开了右手边的卧室门。
门后的床铺上躺着一把钥匙,钥匙不复一开始的光泽,显得有些老旧,它身上有一道斜跨整个身体的划痕,似乎遭受过攻击。
这把钥匙与他颇有渊源,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令谢邀讶异的是,他现在居然在钥匙上感觉到了系统的存在,出于本地人的直觉,他意识到这把钥匙现在是玩家。
钥匙出现在这里,那祢录应该也在附近。可谢邀没有再感觉到更多玩家的情绪,他看着钥匙身处的床铺,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祢录……变成钥匙了?
谢邀:?
谢邀回忆了一下,确信以他所知,系统还没有逆天到能够改变玩家物种的能力。他拎起床上的钥匙抛了抛,感觉就是一把普通的钥匙,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能感受到钥匙身上有意识和情绪,但这很正常,因为它是本地人,甚至之前因为心理崩溃,自己还帮它吸收了多余的强烈情感。
等天亮了问问?
反正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比起没有目的地乱走消耗体力,倒不如待在这里等等看。
路易十六造成的伤口难以愈合,谢邀暂时不准备去治疗它,他奢侈地继续撕毁言灵书,用书页止住伤口的血。
趁现在无事可做,他选择整理自己的记忆。比如说……他是怎么死的。
他的记性很好,只不过因为经历得过多,偶尔大脑会自动封存一些记忆,但那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生死”这一严肃的话题显然不在此列,他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忘记。
可或许是在那个副本中待了太久的缘故,他确实完全想不起自己曾经身为玩家时的任何记忆。
一片空白,仿佛他没有过去一样。
“我来自过去。”他喃喃自语道。这个认知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
一切发生之前。
所以我忘记了一切。
他对记忆其实没什么执念,但问题是有人在利用这个信息差算计他,他断然没有逆来顺受的道理。如果可以,他觉得还是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好。
天很快便亮了。谢邀察觉到钥匙的思绪逐渐活跃,这是清醒的象征。他曲起手指敲了敲钥匙的身体,好借此加快“苏醒”这一进程。
“录录?”他模仿着以太的语气说道。
钥匙上传来一种既惊恐又厌恶的情绪。谢邀猜测它大概在对自己进行一种言语上的辱骂,只可惜他们语言不通,对方很快作罢。
“把耳坠交出来。”谢邀见钥匙一动不动,便用手指弹了一下,“别装死。”
祢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立起来,他半梦半醒间听到有人叫他,那个语气令他不适极了,视力一恢复,果不其然见到的就是以太伪装出的谢邀的那张脸。
只不过令他奇怪的是,对方右肩处多了一个谢邀同款洞口,形容可怖,却没有鲜血流出。
“跟你说话呢。”
祢乙:?
他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下对方刚刚说的内容。
耳坠?怎么又突然要这个了?
祢乙了解以太,他知道对方的“兴趣”并不长久,很多行为并非抱有某种明确的目的,如果他提起一件他本已丧失兴趣的东西,那一定是这个东西他眼下所需要。
想到这里,祢乙打定主意不会给他。东西在他背包里,只要他不想,谁能从他手里拿到?
“不给?”谢邀看出了对方拒绝的姿态,他耸耸肩,看起来颇为不在意,“那好吧。”
祢乙狐疑地观察了谢邀一会儿,他感觉这个“以太”好像哪里不对劲了,但又说不上来。
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祢乙将这点疑惑丢在脑后,他适应了一下身体,当着某人的面从床上跳了下来。
谢邀眼疾手快地在空中抓住这把不安分的钥匙:“让你走了吗?”
祢乙挣扎了一下,发现自己无力反抗后就安分了下来。他其实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去找祢行,祢行现在在一具脆弱的人类身体里,叫他有点担心。
想到这里,祢乙突然意识到,以太本人是不知道他和祢行互换身体这件事的,如果不是他沉睡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那就是这人根本不是以太!
不是以太,还有谁会顶着这张脸?
……难道是谢邀?可他不是死了吗?
退一万步来讲,如果这真是谢邀,可谢邀又怎么会知道他是他的?
对方某不是在诈他?
祢乙看着面前这张谢邀的脸——这张脸平平无奇,毫无特征。他一直记不住具体模样,但是每次只要看见,就能联想到对方。
谢邀饶有趣味地看着手里的钥匙,他能感觉到钥匙身上传来的厌恶从一种变成了另一种——更为厌恶。这情绪很熟悉,让他确定了钥匙里的意识就是祢录本人。
会这么讨厌他的生物可真不多见,一般人对他不是忌惮就是不屑,偶尔也会有些贪婪,当然,只要他想,和那些生物接触过后,这些心理活动都会向卸下防备的正面情绪靠拢。
谢邀摸了摸自己的脸,是他的哪些行为做得不妥吗?谢邀检索起自己的记忆。
啊,之前利用完的棋子叫对方见到了,他当时并不认为那些在场的玩家还能活下来,因此没有费心掩饰。但那些本地人是死于自己的愚蠢,和他有什么关系?没人说过他有义务去救人。
谢邀觉得应该不是那个原因,他没记错的话,对方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在极度厌恶他了。
所以他才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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