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将他的发现告知了另外两人。
闻言，法棍转头看向鹰眼手上那个本地人。她抬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端详了对方片刻，得出结论：“他怕不是被吓傻了？”
和法棍沟通毫无价值。鹰眼转头看向了5408，这玩家虽说是弱了点，但思考问题的切入点和逻辑比法棍靠谱得多。
“‘脱口而出，回头是岸’？”5408复述了一遍，他也没有头绪，这是两个毫不相干的成语，几乎很少语境下会导致它们同时出现，“难道是想告诉我们往前走只有死路一条？”
“回去才是死路一条吧？”法棍指了指远处银行门口，透过玻璃门能够看得一清二楚的本地人人群。那些人表情浑浑噩噩，可视线却一直死死盯着他们。
“他这么害怕，一定有什么道理。”
前面有什么？
这个问题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他们心里，三人顺着这条雪白笔直的路往前看，目所能及的远处也是一片空白，像是没有尽头。他们或许真的误入了某种死胡同中。
鹰眼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为了否定这些结论还是甩掉脑中那些无意义的猜测，他顿了一下，开口说：“继续向前吧，看看那边是什么情况。”
5408跟着另外两位玩家沿着路向前走，他们走得并不快，“前进”这一行为并非是为了前进，而是为了佐证些什么。
脚下这条笔直的路通向一个没有尽头的尽头，路的左右两边是某种玄之又玄不能靠近的区域，5408只是出于好奇，稍微向路边移动，便感到一种眩晕，同时内心警铃大作，身体也抗拒着继续靠近的意志。
这实在令他感到困惑，因为这种斥力出现得莫名其妙，没有逻辑。至少以他所掌握的知识而言，并不能解释这个空间中的一系列怪象。他想知道，银行原本的外界到了哪里，亦或者是说，其实是他们离开了原处，并没有走上来时的路。
副本中的场景通常是固定的，很少会发生变化，更别说是如此“焕然一新”的变化。变化意味着未知，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是副本，所以注定了它将会朝着对玩家不利的方向发展。
他回头向后看了一眼，那座银行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像一头沉默的、大张着口的巨兽。法棍走在他的旁边，也学着他的动作看后看去：“你在看什么？”
5408半皱着眉，似乎身体不太舒服，闻言，他愣了一下，才回答道：“空气。”
法棍：？
5408开口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他还没出声又将嘴闭上了，最后摇了摇头，转身向前，走到了鹰眼身边。“有东西跟着我们。”5408不太确定地说道，他向鹰眼询问：“什么东西透明而有形，可行动且能言语？”
鹰眼略一沉吟，然后才缓缓开口：“若只是前半部分特性，我可以给你例举出不下十种，但加上后半部分条件……我目前却只知道一个。”
“‘无彩’，一种看不见的生物，一度被认为是臆想，据说他们的表皮自带光学迷彩，所以才会在任何环境中变成类似‘透明’的模样。”
“这种无彩有没有可能是玩家呢？”
鹰眼没有立刻回答，他微微挑起了眉，若有所思地看了5408一眼。
“理论来说，有可能。”
5408点点头，不再说话。不知为何，他感觉有些疲惫，之前那种提不起劲的状态因为药效的衰退而卷土重来。思维迟钝起来，他本能地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这一行为让他落后于同行的鹰眼，对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他，也与他一同停下脚步。
不对，不是药效在衰退！
5408打开了自己的面板，三围之下一个名为“虚弱”的debuff赫然陈列其上。他能确定，自己在走出那扇银行大门之前，身上都没有这个状态。
是什么时候？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boss延迟生效的能力？
5408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额头，可手却像是焊死在身体两侧了一般，使不上半点力气。
现在这种状态，好像回到了被那个女人丢到街上的时候，但又有些微妙的不同，之前他没有力气是因为精力和健康的锐减，可现在，他似乎只是单纯地丧失了力气。
这个debuff并没有影响到他的三围，更没有剥夺他思考的能力。
他只是不能动了，但也仅此而已。
“他怎么了？”法棍一边凑近一边打开了面板，队伍页面能够看见他们三人目前的三围和状态。“虚弱？”法棍讶异地看向鹰眼，“我们身上也有。”
鹰眼当即道：“回去。”
法棍没有追问缘由，她干脆利落地抬手将5408抗了起来，跟在鹰眼身后往回赶。两人拥有着怪物般的力量和速度，目所及的距离对他们而言瞬息足以跨越。
玻璃门感应到生物，缓缓向两侧打开，法棍率先进去，她手里凭空出现一把半人高的巨剑，赶在一众本地人靠近之前，轰然插入地板之中。
剑护其身后者，剑不曾听其音。
护持之剑，一个霸道的A级防御型道具，它只能在插入地面时生效，效果是形成一个范围逐渐衰减的领域，领域内外被完全隔开，类似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罩子。
这把剑非常之重，对于大部分玩家来说，它是A级道具里面最鸡肋的存在——
首先你要能挥动它，才能够使用它；其次你要能拔出它，才能够收回它。
法棍靠着剑身往地上一坐，她把扛着的5408随手往旁边一扔，狠狠地喘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她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血液开始后知后觉地从皮肤下渗出。
鹰眼把手上的本地人丢在5408旁边，走过来盯着法棍的手，微微皱起眉头：“下次别用这个了。”
“有没有下次都难说呢。”法棍晾着两只手等着皮下血液全部渗出，她不想把这些血弄得到处都是。
身后，一些本地人向他们围了过来，但都被巨剑形成的无形屏障给隔开。他们口中碎碎念念地在说些什么，组成了背景中嘈杂的一部分。
法棍冲那些本地人做了个鬼脸，抬头问鹰眼：“你就说好用不好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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