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不再犹豫,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赶去,一路上甚至能看见刚才巨蟒划过的路径。
原来刚才巨蟒游动,是因为前面发生了争斗。
而现在他们朝着上游奔去,一些小兽从他们身旁快速向下,路过他们时还会闪躲快,并且加快速度,像是逃命。
黑熊聪明,会埋伏,也更是记仇。
陆杳担心裴止戎受伤还被黑熊埋伏!
脚步越走越快,丝毫感受不到疲惫。
中途还不忘提醒他们小心手中火把,切勿掉在林中,否则大火烧山,不止林中野兽,他们也难逃其中。
溪水声湍急,骤然水流减缓,陆杳瞧着水流由急到缓,最后恢复流速。
仔细听,嘶吼和打斗声也消失了。
“再快些!”
步伐飞快,每一会便看见溪中水流带着血色,再往前,看见的是一个巨大的身影倒在溪中,皮毛浸泡在水中,血水从里面汩汩冒出,随着水流被带到下游。
裴止戎躲在树上喘着粗气,正在用撕扯下来的布包裹身上被熊掌扇得皮开肉绽的胳膊。
耳朵机警的探听着周围,动静越来越大,开始警惕起来,看见明亮的火光也未曾松懈。
直到火光照耀出女子的容颜,紧绷的情绪才松了下来。
陆杳他们还在观察黑熊周围情况的时候,裴止戎闪身跃下,“别看了,被我一剑戳中了眼睛,刺入了脑子。”
几人被吓一跳,看见是裴止戎随即惊喜万分。
“将军,属下等终于找到了你!”
“将军!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的胳膊....”
裴止戎摇头,大大小小的伤也受过不少,这点伤虽痛,也不过皮毛。
“裴止戎。”陆杳声音连她自己都为发觉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你还好吗?”
瞧着陆杳苦丧着脸,裴止戎心里一阵大好,朝她走近了些,接着火光让她瞧得仔细了些,“放心,没有缺胳膊少腿。”
玩笑似的话,看似宽慰了陆杳,实则让陆杳更加愧疚了些。
“好了,不开玩笑。此地不宜久留,这里已经是山脉之中,还有和黑熊一样的野兽在,我们先走。”裴止戎逗完陆杳,随即严肃的开口,“你俩记下位置,等天亮带人将着黑熊拖回去。上等的皮草,不能白瞎老子这么些个日子。
“是,将军。”
返回的,天边的月亮已经落下,太阳渐渐升起,霞辉映照着云彩。
接连的辛劳和高度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让裴止戎这个日日舞刀弄枪的都有些乏力。
走着走着,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陆杳是第一个发现脸色变化的人,看着胳膊哪里被捆着布条的地方,渗出血迹,心头不由得紧张起来,“你还能坚持吗?我扶着你。”
裴止戎原本不想让陆杳看出自己虚弱的状态的,可是女人靠近的搀扶,让他虚弱许多。
腿脚也有些跟不上,使不出力来。
不想让陆杳担心,裴止戎一边走一边用玩笑的话语的开口,“你看天上,日出多好看啊。”
透过山林中的树木,依稀的阳光透入,缝隙间朝外面望去,看见红霞游走,日出东方。
这日出在陆杳心里,跟上次与裴止戎看的那次不同。
同一个人,同一片天,竟然是两幅心境。
裴止戎最终还是没能走出林子,便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最后是分拨去往下游的人及时赶到,众人合力将他抬回了县上。
大夫诊治过后也说问题不大,只是失血过多,加上脱力导致的。
陆杳这才放心下。
熬好药,守在床边,等裴止戎苏醒过来,好第一时间喝下。
裴止戎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陆杳撑着脑袋守在旁边的样子。
想抬起手去触摸,却因为胳膊上的伤,撕扯到发出声响。
“你醒了?”陆杳摸了摸药碗,“温热的,快喝了吧。”
裴止戎眼睛盯着陆杳,二话不说,一饮而尽。连蜜饯都不用。
眼神随着陆杳的动作而移动,未曾挪开,“吓坏了?怕我死吗?”
陆杳颔首,“怕你死了,我还不了人情。”
“人情?”裴止戎心口有些发堵,“只是为此?若只是为此大可不必,我只当还你生肌膏罢了。”
说罢,翻身躺下,闭目不语。
陆杳扯了扯嘴,难道不然呢?
“不为让我欠人情那你还这么拼命干嘛?还是说只是就为了还人情?”陆杳不解。
“哼。”裴止戎眼底闪过一丝迈远,扭过头去。
陆杳苦笑着,被裴止戎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好笑,像是看着一个小孩要吃糖,不被允许的既视感。
“云锦阁上次开业,赚了些名声,这次中秋,趁热打铁,可谓是大赚了一笔!少说也有陆家其他产业的一个月的营收。不如,等回了京城,我好好请裴将军一顿,如何?”
裴止戎将身体转过来,睁开眼看着陆杳,还是不说话。
没有面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俊朗,却因为失血而脸白,导致有些虚弱,和破碎,委屈。
陆杳咬牙,再次开口,“之前一个月约两次,以后改成三次,如何?”
“这才对嘛!”这下裴止戎高兴了,坐了起来,“什么时候回京?”
说着摸索着身上,发现没有自己找的东西,又翻了翻床上。
“你找什么?”
“我的面具呢?”
陆杳不解,“你脸上都没伤痕了,还要面具作甚?”
裴止戎顿了顿,“习惯了。”
摸了摸自己的脸,喊了声,“去把我面具取来!”门外驻守的人立即应声去寻。
“别带了。这样不好看吗?”陆杳劝道。
裴止戎直视陆杳的眼睛,眼波流动,心绪万千。
陆杳被盯得发毛,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你该不会是只想让我看见你这幅面容,想要以身做答,以身相许吧。”
奈何想,裴止戎郑重的点头。
这下轮到陆杳哑然了。
“不,不用如此。其实我做哪些,只是想要你面对自己,正视自己而已。”
最后陆杳也不知道劝没劝动。
反正隔日回京,裴止戎没有带上那破面具,
陆杳返京,裴大将军开路,单手拽着缰绳,一路闲庭信步的,嘴角上洋溢着若有似无的笑容,勾的人心荡漾,羞红了脸。
又引得百姓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讨论着。
“那领头的是那家郎君呀,竟然生得如此俊俏!不知可许了人家,若是……”
“你可打住吧!那是凉国来的金公子,人家专门为了陆家姑娘来的,这等深情公子,岂会看得上你。”
说话的人,被旁边的姑娘推搡了下,反驳道:“胡说!云锦阁那日我也去了。我见过金公子,也是个俊郎君,与现在这个骑着大马的,分明不是一个人!”
几人对视一眼,哀叹一声,“唉,那陆杳到底要招惹多少俊郎君啊。”
旁边突然插入一道疑惑,“咦,这不是裴将军的坐骑飞踏吗?连衣着都和裴将军相同。”
“你说的还真是!你瞧,遮住那眼睛,此人不就是杀神将军裴止戎吗!”
“什么,竟然真的是裴将军,他的脸何时这般俊美了!”
姑娘们惊叹着,转头发现另一个姑娘提着裙子偷偷开溜。
“小梅,你去哪?偷偷摸摸的。”
被唤作小梅的少女一怔,尴尬的站直腰板,“没,没有。就是突然想起家中有事,回去一趟。”
“?不对!你是要偷跑回去让你爹上门求亲!”另一个少女机敏的发现问题关键所在。
“好你个小梅,不讲武德!”说着也是提着裙子,拉起侍女狂奔似得朝家的方向跑去。
其他少女不甘示弱,你推我攘的往家里走,“你们等等我呀!”
裴止戎对于那些路过他时捂着羞红脸颊的女子,内心很是满意。大有一种,我漂亮,我自豪的感觉。
甚至时不时的看向陆杳乘坐的马车,明晃晃炫耀的味道。
陆杳表示:臭屁小子,没眼看。
陆宅门口,等候多时的金皓誉看着陆杳马车前,悠哉悠哉招摇过市的裴止戎,有些不满。
眼神晦暗,垂眸凝起一缕郁闷,在陆杳下马车时瞬间消散。
换上一副明眸皓齿的艳丽色彩迎接陆杳。
借着话题,掠过裴止戎,直接搀扶起陆杳。
“京兆府尹听闻你今日回京,已在府中等候多时了。”
陆杳秀眉轻佻,“是吗?”
“当然,似乎有要紧事寻你。”金皓誉开口,“啊,裴将军还在呀。阿杳有私事不便待客,恕不远送了。”
拉着陆杳的手,不由分说的朝家里走去。
匆匆掠过,陆杳都来不及说话就被带到了家中厅堂上。
裴止戎看着虽然有些不爽,可以后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不急于一时半刻。
可突然,拍了下大腿,“又忘了说了。算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另一头,陆杳见到京兆府尹,对方好声好气的解释着来由。
“陆小姐好等。此番前来是有事相告。关于陆家此前失窃,已经查到贼子,只是等我们寻到时,那人已经死于破庙之中,而失窃的半阙琉璃秘法我们搜查了贼子及整个破庙也未曾找到。仵作查验了尸体,伤口什么的都对的上,这是尸检记录,还请过目。”
陆杳错愕一瞬,抬头与金皓誉对视一眼,接过记录查看起来。
里面的记录无论是时间,还是伤口,更甚至是衣着,都完全对的上。
若不是陆杳清楚那晚是谁,真的就信了这份报告。
京兆府尹瞧着陆杳脸上凝重的表情,担忧的说,“要是陆小姐不信,尸体还停在验尸房,陆小姐可以亲自查看!只是陆小姐说当夜有两三波势力,我们追查许久也只查到其中一人.....”
“不必。辛苦大人了。”陆杳打断府尹的画,合上记录。这件事本就是陆杳设下的圈套,自然不必追查下去。“嬷嬷,好好送送大人,切莫失了礼数。”
府尹这才松口气,此事终于是了了。不用再受多方追问了。
“此事既然了了,你也不必挂怀。”裴止戎安抚道,“那秘方既然未被全部盗走,你就好好藏起来,将来定有机会凭借残方研制出琉璃的。”金皓誉一路轻声安抚陆杳,送至闺房门口才顿住脚步。
陆杳抬眼,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片刻后,笑了,“多谢。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送走金皓誉,惊蛰立即翻墙来到陆杳闺房。
四处探望,确认无人才开口,“我们走的这半月有余,只有一波势力来陆宅翻查过两次,跟去的人一路追到了皇宫之外,瞧见他用令牌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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