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手上被某个冰凉滑腻的东西缠住,然后便是一阵刺痛,谢宴不由得头皮发麻。
帐子被扯开大半,床上除了阿芜,居然还有密密麻麻十几条蛇。
它们或卧在阿芜身边酣睡,或躺在阿芜怀中,绿油油的眼睛死盯着谢宴,仿佛要决一死战。
谢宴掐住蛇的七寸,蛇尾疯狂甩动,阿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见谢宴要掐死命蛊的一幕。
阿芜咽了咽唾沫。
她来到阁楼之后,便想着小憩一会,没想到床上放满了蛇,大多是无毒的蛇,只是密密麻麻地躺在床上,任哪个姑娘都得吓破胆。
阿芜本来还在奇怪,为何中途换了个丫鬟,为何这个丫鬟趾高气昂的,临走时却慌张地看了眼床,原是有人想拿蛇整她。
只是那人地如意算盘落了空,阿芜根本没在意,直接躺在床上,与蛇同卧。
阿芜的心揪疼,那是命蛊在求救,没想到谢宴力气如此大,连命蛊都能抓住。
“啊!”
阿芜突然蹦到谢宴身上,双腿缠住谢宴的腰,白皙的脚腕跨在谢宴的腰带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下巴窝在他的脖颈间,娇滴滴道:
“谢宴,好多蛇,我好害怕!”
少女很轻,还不如谢宴的大刀重,可身上却那么软,就像一团棉花,柔柔地环住他,让他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臀.部。
在战场上,谢宴常将重伤的士兵背回去,怎么方便怎么来。只是他未曾想,女子的身子竟与男子的如此不同,就像颗软软的桃子,就这么托在他的手和胳膊上。
阁楼外竹影斑驳,打在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
偏阿芜的嘴唇在他耳朵边摩挲,如妖物蛊惑和尚般,又轻又柔,但每一声都能让人忍不住回头:
“谢宴,我害怕。”
谢宴声音微微沙哑:
“你先下来。”
阿芜的手指划过谢宴的手臂,虽然隔着布料,但谢宴也能感受到她发凉的指尖,最后,她的手停留在谢宴的手腕处,可怜巴巴道:
“扔掉这条蛇吧,我害怕它。”
不知怎的,谢宴当真扔了那条蛇,奄奄一息的命蛊来不及喘气,赶紧顺着窗户跑走了。
阿芜见命蛊得救,就主动从谢宴的身上跳下来,她乖巧地笑着,仿若妻子在关心丈夫般,问道: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怀里蓦地一空,谢宴握紧了手又松开,道:“陛下要见你。”
十年前,阿芜还是个孩子,与东夏讲和时,是巫婆婆去的。听巫婆婆说,这个东夏君主极为和善,是位不可多得的仁君。
阿芜一见,果然如此。
皇帝如唠家常般,让阿芜不必多礼:“朕见你年岁尚小,只把朕当成普通长辈即可,不必多礼。”
阿芜从善如流,直接坐到了先前谢宴的位置,笑道:“陛下,你是太无聊了,所以才来此处歇息歇息的吗?”
她有时厌烦了看奏折看书,也会背着巫婆婆跑出去玩。但每次都会被巫婆婆抓回来,罚她再多背一本书。
皇帝慈祥地笑道:“怎么,你不在群芳宴上好好玩,自己偷跑到这偏僻无人之地,也是因为觉得众人无聊吗?”
阿芜摇摇头:“不是,是我惹怒了云泱公主,她才命人将我带到这里的。”
“泱泱?”皇帝笑容渐渐收起,道,“你怎么惹到她了?”
阿芜乖乖道:“此事不关公主的事,都是阿芜的错。是先前公主让我算卦,我算出来公主不会得魁首,她一时不忿,才将臣女带到这里,还在床上扔蛇吓唬臣女的。”
皇帝眉头皱起来:“她还在床上扔蛇?”
阿芜点点头。
皇帝:“福禄,去把泱泱给朕叫过来!”
无人应答。
皇帝扶了下额头,早知道就不因为福禄啰嗦而不把他带出来了,如今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了。
“谢宴,你去,把泱泱叫过来,记住,莫要惊动他人。”
“是。”
云泱顺着小径来到阁楼时,心里直打鼓,这不是她命人带阿芜来的地方吗?为何平恩郡主会约她来此相见?
就算平恩郡主知道她对阿芜做的事,那又怎么样,平恩郡主也定不会因为区区的巫疆女而责罚她。
正想着,云泱来到阁楼二楼,见到了昨日才嘱咐她消停些的父皇,还有本不应出现在父皇身边的谢宴和阿芜。
云泱撒娇道:“父皇,你不是应该在宫里吗,来群芳宴也不知和儿臣说一声。方才泱古琴弹得十分好,其他人都夸儿臣呢,一会儿臣还要作诗作画,父皇定要去看。”
皇帝微不可见地叹口气:“泱泱,你命人丢蛇吓人,是与不是?”
云泱从不屑于撒谎,做了就做了,她瞪了眼阿芜,说道:“是,她不尊敬儿臣,损了皇家颜面,是以泱泱罚她。”更何况只是命人领她到偏僻的院子,再放了些无毒的蛇而已,伤不到性命,云泱觉得自己够宽容了。
“真是胡闹!”
云泱被皇帝吓到,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儿时她曾不小心摔碎过玉玺,父皇都未曾动怒。
云泱委屈道:“父皇,您为何为了一个巫疆女吼儿臣,是不是她添油加醋地和您说了些什么?”
谢宴垂眸看向身旁的阿芜,没有添油加醋,但还是那个鬼灵精的她,居然敢拐弯抹角地找皇帝告状。
皇帝:“泱泱,你从小就没了母妃,是以朕偏疼你一些,可你身为一国公主,也当知礼守礼,就因为人家算卦不合你心意,你就要欺负她,这不是一国公主应有的心胸。”
自然不单单是算卦,还有林慕风,但是云泱没说出口,她抹掉眼泪,哽咽道:“什么公主的心胸,儿臣才不想,若是可以,儿臣也不想当这公主。”
“你……朕看群芳宴你也不必参加了,好好给朕面壁思过,走,跟朕回宫。”皇帝手都气得发抖,指着谢宴道,“你也别闲着了,送朕和公主回宫。”
“父皇,儿臣还想得魁首呢,谢宴!你真是色令智昏,你们男子就只喜欢皮囊!”
云泱因为此事,不仅没得群芳宴的魁首,还被皇帝禁足了真正三日。
其实也不算真的禁足,只是不允许她出宫去玩,世家贵女又不得入宫,能来看望云泱的只有每日上朝的沈青遥。
沈青遥听云泱发了好一顿牢骚,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府里。
彼时,风送来了秋雨,平添了几分哀怨,楚客站在门口等着沈青遥,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他手上浸了雨,望着不远处渐红的枫叶,平白地想起她曾经穿着红衣,站在枫树下,笑靥如花。
楚客手虚握成拳头,抵在唇边,止不住地咳嗽。
“阿客,你身子这样虚弱,不必每日来将军府看我。”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
沈青遥下马,心疼地看向楚客。楚客回长安后,就一直住在楚府,但每日都会来看望她,着实劳累。
楚客将泛着青筋的手搓热,替沈青遥捂着手,笑道:“每日都能见你,我很开心,你今日回来这样晚,可是陛下留你?”
“是云泱公主。”沈青遥拿着纸伞,与楚客并肩走在院子里,道,“你还得你与我说过的巫疆女子吗?”
楚客拿着纸伞的手紧握了下:“阿芜姑娘。”
沈青遥:“是她,阿芜姑娘与殿下闹了点矛盾,其实我倒觉得没什么,不过是小姑娘家的玩笑,只是那女子心思着实深沉,竟然闹到陛下面前了,殿下被罚禁足。陛下向来纵容殿下,可却因为阿芜一个巫疆女闹得不愉快,阿客,我只是担心,这会不会是她们的阴谋?”
“只是小事罢了,也许过几日她就不能留在长安了。”楚客温和地笑道。
沈青遥抚着楚客的脸,神情愧疚:“阿客,从小到大,你总是这样替我着想。”
楚客温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忧你所忧,想你所想,乐意之至。”
*
青楼中。
老鸨敲了敲门:“爷,都玩了一整晚了,您该回去了,不然您的夫人又要来闹了。”
无人回应。
“爷?”
老鸨推门而入,入目便是杂乱的桌椅,古筝随意地扔在地上,到处是撕碎的衣裳,房间中弥漫着一股香料夹杂着腐烂的味道。
老鸨拿绢帕捂着口鼻,边走向床边道:“爷,你们玩归玩,别弄些乱七八糟的,把我这屋子都弄臭了,啊!”
只见床上漫出一只手掌般大的毒蜘蛛,它猛地跳到老鸨的脸上,老鸨慌张地扯开毒蜘蛛后,便看到黑压压的满床的毒物,还有那具早就腐烂的,被啃食殆尽的尸体。
“杀人了,杀人了!”
不到半个时辰,这里就被京兆尹的人围起来了,青楼出了命案,死的居然还是卫侍郎的次子卫皓。
此案震惊长安,不少人都不敢出来鬼混了,一直躲在家里。
传闻说,卫皓辜负了一个巫疆女,所以才被报复的,没看见吗,死的时候满地都是毒物。
朝堂中,皇帝气得捶了下龙椅,道:
“京兆府尹,你是吃干饭的吗,为何卫皓的死因还没有查到?”
京兆府尹连忙下跪,直说自己办事不力,只是此案与蛊女有关,平日行商的蛊女又行踪神秘,他查的时候自然得小心些。
诸位大臣都叹气,平日里瞧不起巫疆人是一回事,可大摇大摆地查巫疆女的案又是另一回事,听说近日巫疆传来话,说是她们巫疆虽是小国,但也不会任人欺凌。
正当所有人一筹莫展时,楚客站出来,道:
“陛下,臣有一计。”
“说。”
“东夏与巫疆交好不错,可巫疆女行踪神秘,又有蛊女的存在,对东夏属实是个威胁,不如将她们全都逐出长安,京兆府尹也可在逐出巫疆女时仔细筛查,一举两得。”
“不可。”着红色官服的少年将军站出来,他道,“此事太过突然,长安中许多香料铺子,书店,甚至医馆都是巫疆女开的,贸然将她们都赶出去,确有不妥。”
谢宴不小心打成谢艳丽了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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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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