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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寂静的夜晚被车床轱辘的滚动声、混乱的脚步声所惊扰,我带着半肚子秘密和几名医护人员将维罗妮卡抬上车床,步伐紧张地跑进电梯。佯装成去手术的模样。

其实脉搏早已停止,但大家还是忙碌地装装样子,就当为了医院里其他在世的不知情者。

我们对外声称,骨生花治疗需要等待一个时机,因而患者从入院到接受手术的留观期并不一致,需要等待身体中的某些激素水平达到临界点,患者陷入昏迷,才是治疗的最佳时机。

因而有无数病人期盼着自己“符合要求”,偶尔他们还会站在病房门口,不无羡慕地看着车床推过。多讽刺的一幕。

将车床推进医护人员专用的电梯,按下六楼——这一层只有刷卡才能去。

六楼只有两个房间,右手边是数十平方米的手术室,左侧是安装着密码锁的厚重铁门,我走到那扇门前。

铁门的气阀开启,发出嗤的一声,守门人往旁边侧身让开。

房内温度寒冷,四周的玻璃仓内灌满了用于特殊储存物的低温化学制剂,能够确保医疗器械的绝对新鲜。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种新鲜奇特的怪诞。

我按照编号找到正确的玻璃仓,扳下开关,储存液从底部的排水口漏下去后,我将维罗妮卡的新身体搬到一同推进来的空车床上。

是的,维罗妮卡的新身体。

在近百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中,存放着所有目前入院的骨生花患者。确切地说,是他们的复制品。

我在写给母亲的信里,在和莱斯利谈话时,隐瞒了一个重要的事情——骨生花的“痊愈”,仰赖于一些小的技术手段。

每当一个病人入院,医生就提取他的血液和基因样本,在封闭的生物舱内创造一个空有其表的外壳,随时准备接替正主的身份。

由于技术尚不完善,所有的克隆体都多少有些残缺。然而也并不是全然无法挽回,如果遇到太严重的缺损,我们就将原先身体的部件移植过去。

将一个器官从死去的尸体挪到一副充满生命力的躯体之中,仅此而已。

他们生病了,而病人被社会换掉。社会需要一个符号。

就像现在这样。

新生儿缺少一颗肾脏。原先身体的左肾被移植到她的身上,于是有了一个健康、完美的人。

至于过去那堆残破不堪的烂肉,属于它的宿命是扔进专用的垃圾井。

我敢打赌,医院里不少人都在通过特殊渠道处理掉这些注定要浪费的完好器官,不过这种违法的勾当我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好。

手术顺利结束。

“再见了,小维。”

我轻声说道,目送另外两名医生将陈放着尸体的车床拖走,将新的维罗妮卡带回203病房。

护士为她穿上整洁的衣服,现在她和小维看上去一模一样,甚至更有活力,更加生机勃勃。

手术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她就会苏醒,脑海里空空如也,克隆体虽然能复制一个人,但仍然无法原原本本承载主体的记忆。

我们用药物副作用的说辞将这种现象搪塞过去,然后装模作样地让她留院观察几天,最后出院,家属前来迎接,皆大欢喜。

除了真正的维罗妮卡早已消失不见。

过了几天,新的维罗妮卡准备出院了,她看起来那么地开心,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幸福表情。

她的伪善家父亲来接她出院,从几十英里之外的地方开车专程来到这里,如果不是医院严词拒绝任何采访,门外的媒体一定会涌进来将我们包围得水泄不通。

临走之前还特意和在场的每一位医生握手。

最后在我面前停下,赠送了我一束蝴蝶兰。他的脸上堆满了宽厚的笑容,这幅外表竟然伪装得那样完好,找不到一点儿恶心——

他看起来十分诚恳地对我致谢:“艾可医生,您真是医术高超,我必须敬重地称您为维罗妮卡的救命恩人。”

这话他还是不要说出口吧,简直像在讽刺人。

我应付地笑了下,实在不忍再多看一眼身后其乐融融的画面。

新的维罗妮卡应该能够和家人相处得很好,忘掉了一切也就忘掉了仇恨,她仍旧是政坛议员的妻子,富商家庭的长女,拥有光鲜亮丽的生活。

一无所知的人会更快乐。

在外界眼里,骨生花患者住院了一段时间,出院时就和普通人无异了。这种视角对于真正在乎患者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至于医院内部,可能是出于最后一丝人性的慈悲,管理层一致同意,必须在患者死亡之后才可以进行器官移植。

在不可遏制的灾难面前,他们也尽自己所能做到了对患者最大的照顾。

似乎一切都没什么问题,我们已竭尽全力让结局更好一些,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也许我一开始就该在战争打响前离开。

然而多说无益,我仍旧假装一切尚好,将写给母亲的信点缀得欣欣向荣。

我潜心收集起近期的病患数据,试图从中找到些什么新的发现。这些年来研究已经成为我的一种习惯。

虽然羞于启齿,不过在学校里我就是成绩最出众的那一批学生,这直接影响了我待人接物的方式,过分地放大了我理想化的一面。

因此直至今日,哪怕明知自己做着什么样的工作,我还是总相信自己能为控制病情改变些什么。

从前我非常向往特茵渡,这座集科技、自由于一体的城邦,并且,这里有最先进的科技——和我在写给母亲的信里提到的那样,治愈骨生花是特茵渡人研发的,这是世纪最伟大的壮举。

然而壮举是当局者的谎言。

我常常认为自己不太适合这份工作,我不擅长说假话。

当我通过层层选拔,终于触及到真相时,我也早已不自知地成为了谎言的缔造者,所以我只能和这座医院的人们一起撒谎。唯有这样,局面还可以勉勉强强维持下去,就像摇摇欲坠的积木塔中的一块。

我们共同撑着积木的基座,让它累积成一座宏伟的高塔。底下的人快被压垮了,但只有硬撑着让积木看似坚固地屹立着,越摞越高了。

每个出力的人,都在祈求千万不要有哪个不识好歹的正义之士将承重的积木推倒。

下班后的几个小时,我泡在酒馆里想放空一下头脑。医院的医疗资源已经处于过饱和式投放,刚刚做过一场手术的我大概率不会在这个月遇到任何任务。

查理也很清楚这一点。他在吧台尽头找到了力图酩酊的我,却没有制止我再点了两杯蓝色玛格丽特。

只是坐在旁边的高脚凳上,等着酒保将调制酒端给我们的时候,静静望着对面墙壁的时钟:“为什么不参加今晚的会议?”

“你貌似也提前离席了吧?”否则不会出现在这里。

查理说:“我是因为你不在,才不留的。”

玻璃酒杯的液体晃动地打湿红亮的樱桃,色泽像晴空万里时特茵渡的海岸线,又像我曾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双蓝眼睛。

我失神少许,查理说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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