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凊深知,除了做饭好吃,做家务比较麻利,自己的弟弟就是一个大傻X。
兰仐把事情告诉她后,臧凊从后厨走出来,借着出去透透气的名义,偷偷看了几眼林榕。
身材清瘦,皮肤白皙,帅得亮眼的同时,还带着一种脱俗的气质。
臧凊移开眼睛,又用亲姐滤镜看了看笑得灿烂的臧漓。
要是穿个汗衫,戴个帽子,就是街边烤羊肉串的。帅......吗?臧凊看不出来,哪怕帅,也帅得俗里俗气的。
一点也没有为自己家的猪拱了别家的白菜而得意,臧凊只担心臧漓这头猪还拱不明白。
不过作为过来人,臧凊知道不该干预太多。在这片广袤的疆土之上,每个人都拥有几乎无限度的自由。
臧漓看了看林榕夹板上的草稿,有些局促地问:“是打扰到你了吗?”
林榕摇了摇头,把手伸向咖啡,忽然意识到臧漓面前还什么也没有,要是自顾自吃东西的话可能不太礼貌。
于是他问:“你需要点些什么吗?”
“啊不,不用,我现在还不饿,”臧漓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他能感到林榕不自在的原因是他贸然的打扰,“我是说......这家店是我姐的......朋友开的,我如果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去后厨自己做。”
“挺好的,这家店的菜都比较可以,”林榕低头捻着自己的手指,“你们常来吗?”
这个问题可把臧漓难住了,哪怕只见过几次面,但他直觉林榕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如果回答“是”,那么林榕之后或许不会来这里了,不仅会浪费这样的“巧合”不说,据他所知,这样安静的咖啡馆在陲峒市很难找到另一家。
可如果回答“否”,那么臧漓之后确实要少来瓦砾了。
“哎!正好今晚人多,你们听歌吗?”兰仐对两人招呼道。
没想到林榕马上应答:“好,我过会就来。”
臧漓起身:“我去后面把灯带拿出来。”说着就离开了座位。
林榕看不见的地方,臧漓双手合十对着兰仐拜了三下,后者回应他以“OK”的手势。
臧漓把“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半掩着最外侧的大木门,在后厨外侧小小的院落里麻利地布置好篝火投影道具,给花藤缠上灯带,摆上软凳、茶酒架子。
“啪。”
灯带和篝火道具一开,暮色中的院落便被笼罩在暖黄色的灯光中,非常温馨。
臧漓的脑中忽然短暂地浮现出林榕在三轮车上抱着书包的画面,于是又多加了一个矮几,给每个座位安排了一个抱枕。
林榕在兰仐的指引下来到小院,看到的就是已经布置好的小小“火塘”,和被温柔灯光笼罩着的臧漓。
臧漓转过身看见林榕,有些愣神,但随即便冲他一笑:“茶还是酒?”
“茶吧,”林榕走近放饮品的架子,发现上面琳琅满目陈列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饮料,看样子大概都是调酒用品,“我没试过我的酒量。”
“茶的话这里也有很多种,不过没有完整的茶具,只能泡功夫茶。”
“上次在你家店里喝的,那个甜的,加了桂圆和红枣......有吗?”
臧漓微微思忖片刻:“你是说三炮台?正好我姐今天带了这里特产的大枣,已经晒干了,这样的话不仅回甘鲜甜,入口的时候也是甜的。”
少顷,臧漓把一杯热气腾腾的三炮台放在林榕手边的矮几上,林榕马上凑头过来,仔细端详着盖碗里碧透的茶汤,暮色的纱帘中,带着茶香的烟气触到林榕的眉眼,为他增添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美。
“谢谢。”意识到是臧漓在招待自己,林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小问题。”
风铃轻响,林榕回过头,发现兰仐背着吉他走过来,臧凊紧随其后,一只手捏着兰仐的衣角。
兰仐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嘛,看一次就会了,比我弄得好看多了。”说着便取下吉他,在最宽敞的椅子上坐下。臧凊紧随其后,斜睨一眼臧漓,紧紧挨着兰仐坐下,于是臧漓顺理成章地坐到了林榕身边。
臧漓左看右看,意识到三人还没有正式认识:“咳,嗯,正式介绍一下,这是兰姐,‘瓦砾’的老板,兰仐;这是我姐,臧凊。这是我同学,林榕。”
“可以叫你小榕吗?”臧凊问道。
林榕有些不太自在地点了点头。
兰仐打趣道:“都没大出几岁,叫老板显得太生分了,叫兰姐和凊姐就可以了。”
“最近写了几首新歌,不过还没填词,只有非常简单的demo,给你们听听,”兰仐的手指摁在琴弦上,气质与刚才有些微不同,“老规矩,听完后要是能给个主题,说点想法,或者直接填几句词,之后我请喝酒,请吃饭!”
林榕在灯光中看着兰仐高挺的鼻梁,随意抓起来的长发,视线又移到她系在右肩上的民族风披肩,披散至地面的长长装饰流苏。
篝火,天空,院落,弹吉他的人,林榕在心里迅速勾画出一幅草图,解离几分真实,代以朦胧的雾气与暖黄色的光点。
兰仐闭上双眼,拨弄琴弦。
林榕抱着枕头,把下巴靠在上面。他有时会感性地想,与其说这座城市孕育艺术,倒不如说这座城市孕育了高于现实的生活,给予灵魂解脱与自由。
臧漓也在认真地倾听。他大概明白林榕刚才为什么会马上答应下来。或许是因为创作需要,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要欣赏与探索。
而臧凊只是静静看着兰仐的侧脸,手中紧攥着酒瓶,但没喝一口。
吉他弹过一首又一首,暮色渐沉。
没有人还记得哪首歌的主题,一切都像是乱的,却潺潺如水般向前涌动。
兰仐累了,把吉他靠在椅背上,低头跟臧凊小声地聊天。不久,两个女人抱着酒瓶对酌,都喝得微醺。
林榕续过几轮的三炮台也见了底,他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十点了。
“走吗?我们。”臧漓问道。
林榕有些犹豫地看了看兰仐和臧凊。
“姐,兰姐,我们就先回去了,车我就开走了。”
“赶紧走!”臧凊冲他摆了摆手。
林榕跟着他站了起来,两人走到门外,把木门关好。
九十四坊的路灯是冷白色的,不太亮,臧漓把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打开,两人才能勉强看清脚下的路。
“车停在街外面,还要走一段路。”臧漓把手电筒的光向林榕脚下偏了偏。
“怎么样?兰姐很有才华吧。”
“嗯,她很美。”
从林榕口中听到这么直白的夸赞,臧漓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他没仔细过问。
“凊姐和兰姐的关系看上去很好。”
“啊,呃......是吧,她们两个认识了大概有......六年了吧,关系好是正常的。”
“她们是情侣吗?”林榕忽然问道。
“呃,是。”臧漓老实答道,心道这两人实在表现得太明显了,人家小榕才见过一次就看出来了。
“你恐同吗?”臧漓没头没脑冒出来这句。刚说完他就后悔了,林榕怎么会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兰仐和臧凊呢?果然他姐是对的,自己就是头猪。
林榕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被问及这种问题,但他迅速回答:“我是天府那边来的。”
那应该不恐。
臧漓脑子里又放了几支烟花。
“兰姐弹吉他的时候,凊姐看她的眼神就跟普通朋友不同......”林榕轻声道。
“哦,嗯,是,她们感情比较好。”臧漓心不在焉回答。
“所以那时......”
“什么?”
“不,没什么。”林榕垂下眼眸。
所以那时,你看我的眼神,是否也是这样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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