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不够流畅，握笔姿势要这样……”汤净尽尽力让她看清每一笔，耐心的讲。
曲桑眼睛会了，手没跟上。
“慢慢来，不能心急。”汤净尽看着她画，想要纠正的地方就握上她的笔尾处，让她顺着自己的力道走。
渐渐的，蝴蝶有了形状。
“今天先这样。”汤老师下了逐客令，某同学不满“刚有点起色就喊停，未免……”
“不要适得其反，好了，回去。”
曲桑腹诽道“怕不是担心我偷师太快，毁了你教书育人的饭碗吧？”
汤净尽一脸无奈“你那三分钟热度，还是缓一缓为妙。”
“切！”曲桑说“哎？你打岔我都忘了问，手上的伤还没好吗？”
汤净尽扫一眼手上的疤，不在乎的说“没事，好了。”
“你那太危险了，动不动就有人闹事，真没考虑过换个地方？”
汤净尽难得见她正经一回，说“正准备换，快了。”
“嗯……是要换，前桌，用不用我帮你掌掌眼？”
汤净尽想也不想道“不劳烦。”
“拒绝我倒是麻利，谁稀罕看。”曲桑白空气一眼，不满。
“让让！”李吾不知何时走来，催促曲桑让位，说“我提个建议，你俩现在就去找老师，赶紧把座位换了，省的天天霸占别人的地。”
曲桑起身回怼“小肚鸡肠，学学我同桌，宰相肚里能撑船。”
“哎？不行啊，你还是占他那吧！”索晨捂住自己的地，寸步不让。
李吾笑出声，曲桑作势掐“死”索晨，后者安抚的拍拍她手背，安静了。
隔壁正讨论晚自习去彩排室排练，曲桑立马走过去加入他们，不一会儿跑回来“组局”。
数学老师夹着教案挟着寒风走来，曲桑脑袋凑到四人中间，留下句“晚自习听我号令，准时集合！”
悄咪咪的下达完指令，曲桑开启上课模式。晚自习的时候曲桑已经忘了这件事，自顾自的写上了作业。
索晨见她没动静也拿出习题来，李吾直接敲她桌子问“你那号令呢，啥事儿？”
“号令……”曲桑反应会儿才想起来“我天，你怎么不早说，去排练室啊。”曲桑四周看了看，静悄悄的教室，只有秒针不停的转动“这还怎么走？”
李吾无奈翻白眼，指着门道“直走。”
然后，真的直走了！
四个人就这么面不改色的出了教室，直奔C区B栋四楼排练室。
刚开始的几人还闲庭信步，不知是谁脚步先慌乱，随后跟着的也跑起来，一溜烟儿似的钻进排练室。
排练室有两间，曲桑正张望着哪个有熟人，便听见李吾催促他们进左边那间，他说，看见二班学委了。
四个人随便选了座位坐在观众席，看着舞台上的人手舞足蹈，李吾问“你们喝什么，我去买回来。”
“你不怕碰见检查的？”曲桑立马警觉“再说，你知道去哪买吗？”
“啧，你那大眼睛白长了，一楼就是便利店，来的时候没看见吗？”李吾说“这面没人检查，快说，喝啥？”
曲桑“花生露。”
索晨“橙汁吧。”
“我和你一起。”汤净尽说。
“行！”
“晨儿，你快看那是不是古筝啊？”曲桑看着台上搬来搬去的，她也认不出。
索晨点头应是，“应该有不少人选吧。”
“我打赌，没人比你强。”曲桑说“我们晨儿做什么都像样！”
索晨笑，看她有点傻，却很可爱。
台上响起她熟悉的旋律《渔舟梦晚》，那是她第一次接触古筝，陌生却充满着诱惑的音符向她袭来，年幼的她只想靠近再靠近，于是她坐在和她差不多高的凳子上，拨弄着琴弦，音符跳动正确时她的周围也响起掌声，如台上的欢笑声如出一辙。
“晨晨，真厉害，喜不喜欢啊，喜欢的话妈妈就给你交学费咯！”
“晨晨，恭喜得奖，下次比赛爸爸一定来看，保证不会爽约！”
……
“晨儿啊……”
“索晨！！！”
李吾拿着吃的递给她俩，坐下时扫了眼舞台，说“怎么，好听到入迷了？”
“啊……没有……”索晨低低的回应，整理好情绪。
曲桑正一个劲儿的往她那塞零食，李吾又一把抢过去，拿走自己爱吃的。
索晨夹在中间，左耳吵右耳闹……
“你们俩真是我的冤家。”索晨说。
曲桑拆开袋薯片，塞一口喂索晨一口，时不时盯着舞台，看那些“竞争者”。汤净尽和李吾正讨论着，曲桑突然提议“我们也去试试呗，探探手感。”
其他三位没说什么便一起去了乐器室，曲桑主动承担沙师弟的活，拿起零食跟上部队。
乐器室的人也不少都是等着舞台排练的学生，有的选吉他有的挑小提琴，像大型的乐器就是舞台上那一件，相对比较紧张。但也有的同学选择自带，用起来更默契。
李吾打鼓、索晨也不用选都坐在门口和曲桑吃零食，只有汤净尽一个人选。
他们只将人扔进去，再等着人出来。
曲桑放空的享受美食，突然间听见熟悉的旋律，寻觅良久也不见是哪一处的声音，便在视野里寻找汤净尽的踪影，身形交错的角落里，汤净尽正抱着一个D桶缺角吉他试音色，手指拨动琴弦“挑挑拣拣”，彷佛在唤醒那个沉睡者。
不多时，汤净尽走出人群。
“走吧，马上下课了。”
李吾看眼时间，算是回应了汤净尽的话，收拾好垃圾，拿着衣服往回走。离教室五步远，差点迎面撞上石可，李吾一个急刹挡住后面几位，躲进视野盲区，逃过一劫。
次日，石可便提出警告，禁止非报名同学缺席自习课。要求班长在午休前整理好参演名单交给她。
曲桑摸摸鼻子有点心虚，决定今日暂避风头。
石可还发了上次的月考成绩，曲桑下滑两名，更添新愁。
“你真不去吗？”索晨轻点她手腕，问她。
曲桑憋嘴装委屈“不去了，唉，谁让我孤苦无依呢。”
“再演几分钟真走不了了。”李吾恰到好处的补充道。
曲桑挥手撵人“真不去了，快走。”
几人走出一半听见动静以为她跟过来，回头一瞧，曲桑去翻汤净尽笔记，李吾惊讶不已“真能学进去？”
“走吧。”汤净尽无奈，希望吧。
曲桑这次还真没玩，背着公式做了几道题，正确率还不错，一眨眼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放学了。还挺骄傲的，转头一看汤净尽居然回来了。
汤净尽在她惊讶的眼神中坐在了她旁边，自然的拿起她的练习本看题。
曲桑惊讶 “哎？回来了？”
汤净尽一边画着她的出错点一边说 “练的太好只能早退。”
“切，都快放学了。”
“嗯，知道就好。”
曲桑撑着脸看他改题，觉得累又换个姿势趴在桌子上，下课铃响汤净尽才收起笔，说“还有点没写完回去再说。”
“知道了。”曲桑说“你先走，我要等索晨回来。”
“行。”
“拜拜。”曲桑懒洋洋的趴在那挥手，汤净尽笑了笑，背着包离开。
索晨回来的时候曲桑正在那画着什么，凑近一看还是她那不成形的小蝴蝶。
“走吧，蝴蝶仙子。”索晨摸摸她的头，亲昵的说。
曲桑背上书包乖乖的跟在后面，短短几分钟的距离，索晨监督她背下一首词，中间甚至还在和许吱打招呼时刻意打断她，就这样也没有干扰成功，看来真的学进去了。
“表现不错，同桌，继续保持。”
“好的，敬爱的老师。”曲桑漫不经心的祝福道“祝您有个好梦。”
索晨笑笑，心满意足的与她分道扬镳。
校门外的高墙附带着一抹白，沿着墙体向前走，坑坑洼洼彷佛没有尽头，远处那棵高耸的杨柳轻轻垂落，蜿蜒曲折随风而荡。
望着课本出神的曲桑被汤净尽抓包，一个响指拽回思绪，仿佛看见下一秒的自己，像风吹柳条，凄苦无依。
“真的？那我得去找专业的给我化，不蒸馒头争口气啊！”
“呃！你这种方式我倒没见过……”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都是借口。”
“哈哈哈哈哈………”
“要不一起去吧，看看能不能打折，李吾有认识的。”
“行，到时候喊我。”
“李吾介绍的什么啊？”汤净尽正在算题，突然听见曲桑问，头也没抬地回“化妆师。”
“迎新晚会的？学校不是有人给化吗？”曲桑说。
汤净尽写完最后一笔，解释说“那天排练听高二的学姐说学校化的不好。”
“啊……这样啊……”
“你看这个题，上次不是说过这……”
曲桑脑子一转“你说我去应聘化妆师，怎么样？”
汤净尽瞪大了双眸，曲桑一本正经的注视着他，说“没开玩笑。”
汤净尽撤回一张卷子“慢走，不送！”
完！生气了！！！
“我知道我哪错了，这个题你和我讲过，我在算一遍。”曲桑状做恍然大悟般拿过卷子，一边做一边看人脸色。
汤净尽没理人，端着水杯走了。李吾从外面回来曲桑眼疾手快的让座，十分乖巧。
汤净尽再次落座时，桌面已经摆上了曲桑的改正版习题和一个讨好的笑脸。
“敬请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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