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清玄：“还有，衍梵审问结果出了，明日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可以，明日神律殿见。”
见女人没心没肺，眼里唯有鱼汤，清玄神色复杂，终是转身抬脚往外走，忽而身后传来一道似是珠玉落盘的女音——
“等下。”
一脚踏出门槛后，男人嘴角勾起笑意，转身后却那抹笑意僵在了嘴角。
“愣着干嘛？”
宴珠将包袱塞到男人怀里，脸上浮起依依惜别的意味，如果忽略她压不下的嘴角，清玄便信了。
“这是什么？”
“好歹在我孤境住了一年多，有功劳也有苦劳，”
宴珠笑意吟吟，“这个是灵宝阁的新衣，送你。”
见男人神色倏地变得十分认真晦涩，宴珠连忙补充道，“言之、咪咪都有。”
语速很快，生怕男人误会了什么。
宴珠压了压如鼓的心跳，不禁腹诽对方心中唯有演戏，半点风月都没有，她扭捏什么呢？
“行了，衣服也收到了。好走，不送。”
宴珠摆了摆手，转身之际，将门关了，隔绝清玄平静的目光，微凉如他身后的月色。
片刻后，无咎传音：主人，清玄还在门外杵着。
宴珠捏决，瞬间收拾了厨房：不用管他，指不定又是什么戏码，不过以后在我这儿都白搭。
子时，月上树梢。
外边空无一人，也无人再提醒她歇息。
宴珠看了一眼对面漆黑的西屋，视线落在悄然绽放的流光花上……
关窗熄灯。
抱着早已熟睡的咪咪，一夜无梦。
——
卯时一刻，言之踩点“嘎——”。
宴珠翻身推门，天蒙蒙亮，扑面而来沁凉入体，女子下意识缩了缩单薄的身子。
流光花似乎比昨夜更加流光溢彩，光华甚至盖过了石灯。”
一切如旧，孤境唯有她一人。
以后晨起修炼结束，不会再有人准备好勾人馋虫的小笼包。
幸好，她已辟谷。
不料，等她晨炼结束，言之从门外匆匆飞来，落在石桌，嘴巴一张，精巧的食盒很是惹眼，小笼包的香味直直勾着宴珠肚子里的馋虫。
“哪来的？”
言之仰着高傲的小脑袋：“当然我家少主做的，除了我家少主，你以为还有谁被你赶走了，还会上门送饭呀。”
——
神界，九重神殿。
昊天看着来人，略带威严的冷眉微皱，不解：“最近幕后是要暗杀本座？你来九重神殿过于频繁了。”
“叨扰天君了。”清玄恭谨行礼。
“坐吧。”昊天摆手，神侍很有眼色的避退。
清玄从容不迫的坐在昊天对面，闻言神思一动，对上昊天戏谑好奇的目光：“或许还真有这个可能，万一幕后的目标就是天君呢？”
昊天促狭的眼升起三分冷意，并不放在心上：“那我倒要看看，他要对本座干什么。”
清玄替二人续茶：“来时巧遇草木神尊，言其身兼二职，苦不堪言，让我问问天君，尚无百花神位的人选？”
提及百花一事，昊天冷冷将茶杯放下，碰出一声清脆，语气不善：“并非无人选，无妄神尊倒是自荐其弟子，只是无妄一门势力已然庞杂，本座并不想让百花一职摆布于他人手心。”
权势纵横，若是一家独大，长此以往，难免偏颇生乱。
“如今衍梵出事，神界司疫神尊又有空缺，本座正头疼呢。花草一家，百花一日空悬，他草木就要代职一日。”昊天的话落地有声，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你还是想想你自己，被净浊神赶出孤境，方寸山远在人界，当年你执意拒绝本座赐予你的神祇，可有后悔？”
清玄唇畔笑意不减：“后悔，不知臣是否还有机会？”
“留着呢。”昊天脸色稍顿，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随后看着清玄，换了话题，“本座还是那句话，净浊神神力不可流于冥界，你若无意，本座只能以天妃之位留人。”
一时间气氛有点冷，清玄放下茶盏，缓缓解释：“净浊神确实与众不同，不过臣并无其他方面打算，至于冥主……天君无须担心。”
“是因为预言？”昊天问。
半晌，清玄点了点头：“不仅是玄鸦族难，实不相瞒，臣也有一死劫。”
昊天脸色顿时难看：“什么？”
清玄摇头：“往日臣并不确定，可最近修为至神尊，确是死劫无疑。我这般未来不确定之人，怎么给予人家姑娘希望？”
“是吗？”昊天闻言，抿了一口茶，眼中泄出冷意，“本座倒是觉得，哪怕是只有半月时间，该珍惜的得珍惜，再者卦象变幻莫测，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会决定未来。
关心则乱。
你是卦师，难道没有偷偷算过你们二人姻缘？若是没有，现在去找月老加一根红线，来得及。
实在不行，本座这就下一道神谕，给你二人喜结良缘，大不了等你应劫后，净浊神改嫁即可。”
清玄动作一顿，默不作声地跳过话题：“天君莫要打趣臣，还是想想怎么解决幕后，据归藏和无妄的审问结果，衍梵已然深知罪责，但白袍人修为深不可测，跟镜渊鬼一样，衍梵亦是埋在鼓里的棋子，其余一概不知情。”
昊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袍人现身，肯定有其迫不得已的理由，若只是为了灭衍梵之口，未免牵强。”
“宴珠神力特殊，操控浊气无人可及，”
清玄思忖：“细细想来，我去救衍梵的同时，那人亦是用衍梵和傀儡拖住我，幸好她阵法娴熟，困住白袍人。
打斗期间那人吸取沌灵，不过后期被宴珠悉数拿回，但很难保证有别的诡计。”
昊天摆了摆手：“不一定，白袍人的目标或许是宴珠，但你也不例外，否则为何在你被赶出孤境下手？摆明趁你落单要你命，本座倒是觉得，你也是白袍人的目标，或者说，预言石才是他的目标。”
清玄神色凝重，想起蓍草珠预言的画面，白袍人的最终目标，或许是他眼前的人，神界之主，昊天。
“天君近日有无外出？”
昊天瞥去视线：“怎么，被净浊神赶了出来，这才有空关心本座的事情？”
清玄依旧从容接话：“天君说笑了。”
昊天：“不会外出。”
清玄点头：“若是有外出，臣定伴驾左右。”
昊天……
到底谁君谁臣？
——
神界，神律殿。
殿门两头怒目圆睁的石狮，看的宴珠心底发怵。
无咎传音：主人，你又没干坏事，怕什么？
宴珠回：我这是敬畏。
“宴珠？！”身后传来一道刺耳又熟悉的声音。
宴珠冷不丁地被吓一大跳，转头看去，竟然是司幽，女子眯眼细细打量，只见对方灵力微弱，身形瘦了一大截子，全然看不出数月前的嚣张气焰。
“你来这儿干什么？”
司幽连忙退后一步，神色警惕，像是受惊的某种动物。
宴珠不由得好笑，她往日竟是被这种色厉内荏的人欺负的不是样子，究竟是她性子软弱，还是这群人为虎作伥，狐假虎威？
宴珠睨向对面，突然眸底覆上一层黑荧，步步生莲，走近司幽，形如嗜血女魔头，吓得司幽连滚带爬地跑向殿门守卫身后。
“你……你别过来！”
司幽简直怕极了，指着后面的门，“我好不容易攒的灵力，这次我可没有欺负你，你要是再吞噬我的灵力，我便上神律殿告你！”
宴珠乐了，“数月的累积，竟然不到金丹的灵力，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提及此，司幽像是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脸色黑如锅底：“你还有脸……”
收到宴珠变冷的目光，司幽立马换词，“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身边那个男人清玄，给我加了霉运，这几个月小爷倒了血霉！做啥啥不顺，哪还有心情修炼！”
清玄干的？
什么时候？
宴珠一愣，忽而身后熟悉的脚步声，女子黛眉悄然动了一下，又恢复自然，随后转身。
“怎么来这么早？”
清玄看向宴珠，至于一旁司幽的骂骂咧咧，男人视而不见。
宴珠：“是你来晚了。”
清玄抬头看了眼天色，并未争辩，转而一笑，将目光放在宴珠隐约有黑色光华流转的眼里，薄唇淡淡道：“那抱歉了……神尊。”
后面二字，男人发音低沉，又莫名的极轻，让宴珠想起二人被困药炉的灼热画面。
宴珠收拢心神，侧眸看了男人一眼，只见对方眼底是初遇的温润，以及熟悉的纵容。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从不反驳，哪怕她在说瞎话，男人也能顺着接话。
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但是宴珠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男人的伪装，又想起司幽的霉运，指着角落的某人，问清玄：“他来干什么？”
清玄：“有用。”
具体怎么个有用，男人不再多言。
故弄玄虚。
宴珠轻哼一声，没再继续话题，直接迈步踏入神律殿。
“呦！宴珠妹妹终于来了，走，哥哥带你去天牢逛逛。”归藏依旧穿的跟花蝴蝶似的，跟肃穆庄严的神律殿全然不搭。
神律殿大厅中，归藏单手一摆，身后流光划过，一颗通体白玉的棋子停驻在归藏手心，男子轻轻一握——
天地倒旋，众人再度睁眼，发现身在一片虚无的云间，前方高台之上，四柱皆是密密麻麻的符阵，同时周遭笼罩在光罩之中，是结界。
这是宴珠第一次来天牢，心中诧异于它的存在方式，竟在棋中。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靠在清玄怀中？
有些人搬走了，但好像又没有搬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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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戒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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