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你们的辛苦当得起这些银子。”徐明瑶热络地说道,美人赏心悦目,实在让人心生欢喜。
两名舞姬和两个乐伎很快准备好,随着铃鼓一声音起,琵琶声铮铮响起,舞姬扭动柔软的腰肢,起手如莲花,手臂上的长绸飘舞如灵蛇,随着舞步移动,脚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有节奏的悦耳声响,衣裙随着步伐旋转,似一朵盛放的芍药花。
她们看起来柔若无骨,但有很有力量,细腰和四肢太过灵活,飞踢、旋转、下腰和侧翻等姿势时,仿佛是一直轻盈的蝴蝶。
徐明瑶看得入迷,接到其中一个舞姬抛来眉眼,只觉得自己顶不住,难怪古代皇帝和贵族耽于享乐呢,这样精彩的舞蹈,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她也喜欢。
一舞完毕,徐明瑶意犹未尽,不过两个舞姬要重新去换行头,中间的空闲世间,便由两个乐伎演出,一人弹琵琶,另一人放下铃鼓拿出笛子来吹奏。
曲子是时下长安时兴的曲子,优美动听,奢靡华丽,有不知人间疾苦的腐烂放纵之感。李桓不甚喜欢,让两人停手休息。
两个乐伎慌了神,连忙起身道歉,跪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徐明瑶瞅了李桓一眼,见他并没有迁怒,便起身将两个乐伎扶起来,软声道:“别害怕,他只是不喜欢这首曲子,换一首清雅一些的吧。”说着,又拿干净杯子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们,让两人压压惊。
两人惊魂未定,询问李桓喜欢什么曲子,李桓让她们不必再奏乐,待着就好。
徐明瑶见两个乐伎仍然惊悸,便询问吹笛的女子是否有新的不曾用过的笛子,“我昨日也开始学,师傅教了吹笛的技法、手型,指法转换器和连音吐音,一下子教太多,学不过来也没记住多少。我看姑娘你笛子吹得好,不妨也教教我。”
见徐明瑶亲切,又给她端茶递水,惶恐之余又没那么害怕了,在她的专业领域,和徐明瑶道了一声献丑后,便开始为她讲解示范,又请弹琵琶的女子帮忙新取一支笛子来。
徐明瑶瞥见李桓百无聊赖,又对他道:“既然不喜欢这些曲乐,也不爱这些菜,坐着也无聊,就出去走走吧,不用你勉强陪着。我要和这位姑娘学吹笛,你半个时辰后再来接我吧。”
李桓也有此意,徐明瑶先提出来,便顺水推舟离开此地。
清冷男主还是要清冷女主来配,李桓和世俗的热闹格格不入,身在其中只觉孤独和不适。
徐明瑶目送他离开,认真和吹笛的伎人请教笛子的事。箫笛有一些共通之处,不过先学箫笛后学箫要简单一些,反之则不然,但有一定口风和乐理基础,她学起来要容易一些。先把几个音符吹顺,再简单练习简单的调子。
吹笛的乐伎讲解的是实用的技巧,诸如怎样调解呼吸,如何按孔等方法。徐明瑶跟着学了一阵,换完舞衣的舞姬回来,教学暂时停止。
两个舞姬换上一身西域红裳,配着璎珞和轻盈的披帛,发髻也梳成飞仙髻,像壁画里翩跹的飞天。四人一起向徐明瑶行了一礼,乐伎奏起欢快明朗的乐章,舞者摆动手臂,开始有节奏的旋转舞蹈,脚步不停。
徐明瑶想起“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这句诗来。
不多会儿,胡旋舞也结束了,徐明瑶又给了四人小费,询问她们眼下是否需要赶其他雅间或贵人的场子,如若没有,可以坐下来喝杯茶或酒,一起说说话。
四人犹豫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暂时没有。
“这些菜我一个人用不完,你们若不嫌弃,一起用吧。只这一餐,我们不说出去就可以了。”徐明瑶把备用的筷子递给四个姑娘。
一个姑娘心里忐忑,还是依言坐下了。徐明瑶问起她们的师承和来历,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只是好奇她们如此年轻,技艺已能与宫里的伎人比肩。
四人中最美最有气质的是罪臣之后,母亲是公侯之家,但家里犯了事,充了教坊司,她是教坊司出身的二代,自幼学乐器习舞蹈。
另一个相貌差一点的是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再加上父亲病重,被父母卖到乐坊,两个乐伎的经历也大差不差,都是命途多舛的可怜人。
徐明瑶让侍者加几个菜犒劳她们,又给了一些银钱,让她们多攒一些家私,为自己好好打算,若需要帮助,她可以试着帮忙,让她们能为自己赎身离开教坊司。
四人感激不已,再次拜谢。
等待上菜之际,徐明瑶继续请教吹笛的艺伎,交谈后得知她叫飞笙,取自诗歌“谁家玉笛暗飞声”。
徐明瑶擅长学习,领悟能力也好,有昨天打下的基础,再加上今天名师指点,很快掌握吹笛的要领,慢慢能吹奏连贯的曲目。不过她还保持吹箫的习惯,不时按错空洞弄错音符,听起来磕磕畔畔。
加的菜陆续送进雅间,徐明瑶招呼她们坐下享用。四人得了徐明瑶的款待,见她亲和好说话,慢慢打开话匣子,相系敬她酒喝。徐明瑶来者不拒,接连喝了两轮。
擅舞的两个美人为助兴,又跳了绿腰和折袖舞,兴之所至,徐明瑶也拿起笛子,吹曲伴奏。
“春莺,你且等等,我喜欢你的拓枝舞,你能不能留下来教教我。”曲终舞毕,艺伎们起身告退,陆续敬酒后离开雅间,徐明瑶叫住其中最漂亮的舞姬。
春莺驻足停留,徐明瑶等所有人离开,关上门后将人拉到窗边,俯身在她耳边问道:“你说,你母亲姓徐,可是忠平侯府的徐家?”
看着徐明瑶的眼睛,春莺犹豫不定,不敢点头,也不敢说话。
“我也姓徐,父亲也曾说,祖上是长安的忠平侯府,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流落到蜀中。”徐明瑶说道。
春莺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徐明瑶,眼里闪现泪光,“你……”
徐明瑶握着她的手,问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是也不是?”
春莺这才抹了眼泪,点头道:“是。”
“如果是,那也算有缘了。如果你和你母亲信我的话,可写一封信到安王府。我已经请飞笙来王府教我吹笛,顺带你也来教我舞蹈。”徐明瑶说。
春莺激动的点头,表示愿意一试。
徐明瑶替她擦了眼泪,又退下手腕上的玉镯子交给她,“今天的事莫要和外人说,其他的,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说。”
春莺再次点头,说她知道了。
雅间内只剩徐明瑶一人,她拿起笛子继续吹了一小会儿,起身去找李桓。
李桓坐在二楼视野极佳的位置,点了一壶清茶,正在听台上的戏伶唱戏。
徐明瑶到了,认真看着太上穿着戏服,身段婉约,咿呀辗转的伶人,她还没到欣赏国粹戏曲的年纪,只觉得念白听不懂,也不是她喜欢的风格。不过戏腔婉转,声如莺啼,倒也好听。
她站了站了一会儿,才在李桓旁边坐了下来,学着李桓的模样,认真仔细的听,见他听得入迷,也不打扰。
等到戏曲结束,徐明瑶才开口问戏曲名目,唱的什么内容。
李桓说是第一则是昭君出塞的故事,第二则是梅开二度,也和王昭君有关。
“昭君是一位让人敬佩的奇女子。”徐明瑶说道,远嫁苦寒的匈奴,嫁父又嫁子,人们称赞她的气节,颂扬她的功绩,不过其中心酸苦楚,大概只有本人自己知道。
“舞看完了?”李桓问她。
徐明瑶喝了一口清茶,清新解腻,满口茶香,“看完了,她们说,楼内还有其他消遣,双陆,投壶,捶丸等,不过我不会,只好来寻你了。”
李桓今日专门腾出一天陪她,见她现在兴致缺缺,道:“走吧,我陪你玩儿。”
徐明瑶喜得放下茶杯,凑近道:“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陪侍在旁的侍者闻言,立刻引路。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楼内消遣。徐明瑶虽善弓箭,不过投壶仍然欠缺,李桓手把手交了她几次,便领会要领,几乎百发百中,赢了不少彩头。
似双陆棋这动脑子的领域,徐明瑶还不擅长,输了几次后拉着李桓的袖子认真且郑重的恳求:“相公,我要学下棋,你教我!”
李桓看着她的脸,稍稍愣了愣,道:“好,我教你。”
在双陆这里铩羽而归,徐明瑶又在捶丸那里折戟,古代高尔夫也是不好打的。
不过她仍然谨记自己攻略男主,做男主情劫的任务,趁机让男主教她,各种找机会制造亲密接触,同时势必让男主知道,她是个勤奋好学的人。
在太白楼用过晚膳,两人才回安王府。
上马车后,徐明瑶忍不住拿着笛子显摆,表示她小有所成,可以吹奏给他听。
笛声高亢清脆,明亮欢快,《初霁》的曲调从笛腔中流泻出,春雨初歇,百花盛放,清冷的大街逐渐变得热闹繁华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尚可。”李桓点头。
徐明瑶趁机提要求说:“我与吹笛的飞笙和擅舞的春莺投缘,想请她们到府上教我吹笛跳舞,你看成吗?”
李桓看她真诚迫切的模样,只问道:“你已经在学很多东西了,忙得过来吗?”
徐明瑶肯定道:“当然,只要安排得当,我可以,回去之后,我写一张课表给你瞧瞧?”想她前世高中的时候,一天学六门科,三年时间下来,不也考了她们市前五?更不用说医学生的课,那么多科目她都啃得动,还愁女红书画这些?
“那你说说看。”徐明瑶勤奋好学,李桓也不阻挠她。
徐明瑶当即说道:“每日卯时二刻起身,练半个时辰刀法,辰时二刻读书练字学画,到巳时和樊姑姑学宫规礼仪。
“午时歇息,未时继续学宫规礼仪,申时学箫笛舞蹈,酉时再学女红治衣。晚间再学棋。一整天时间占满了,我就不会再缠着你,不会乱花钱,我积少成多,也学了东西,岂不三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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