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气缥缈如云如雾铺散开来,在此云雾中,一座高山巍然耸立着,乃是灵重山。
云中,一二修者如仙人般腾云驾雾飞向山上。
而由此向下,乃是一万里绵绵不绝的向天长阶,无法御剑飞行者,此路是唯一上山之路。
铺长直至天际的长阶上,唯有一人在快速地走着,他脚步极快,身姿轻灵,如猎豹般迅捷,轻快地让人误以为他似乎才刚刚开始爬山,然而他已经快至山顶。
山顶上有一仙家门派,称为灵重宗。
之前的一二御剑飞行者,驾剑直下地面,“快点,修习要快开始了……”他们团团跑入灵重门,白色的衣袍翻腾,很快消失在不远处。
很快,而那位爬山的弟子也爬了上来,他穿着一身灰扑扑不显眼的衣裳,头发简易的扎成马尾,两捋发丝桀骜不驯的从额前垂落,额头冒着微微薄汗,很快被微风一吹就干了,之下是一双漆黑俊灵的双眼。
“齐老三,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他从怀中翻出一包由黄色宣纸包裹的正四四方方的东西,递了出去。
齐老三非父母第三子,而是原名齐三江。
他唇色苍白,蹲在灵重门的角落里。
“你终于来了。”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宣纸,里面露出白色的结晶,他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眼眸顿时一亮。
“太好了,我以后吃药有救了,你是不知那药有多苦。”他说着站了起来,浑身胖乎乎的像个雪人。
墨削没跟这位嗜糖如命的人计较,他伸出手,“十颗灵石。”
齐三江早早就准备好了,圆嘟嘟的手指捏着灵石袋递给了他。
墨削掂量了掂量,分量只多不减,他眉眼弯弯,嘴角一勾,这笔买卖划算。
他笑起来时眉眼弯弯,眼睛汪汪亮,面红齿白,露出单边的一个小小的梨涡。
齐三江不由分说:“你可真是个好人。”
他走后,墨削捧腹忍俊不禁,好人?他是个好人?
山下十斤糖卖一颗灵石,而他一斤糖卖十颗灵石。
下次他得再涨点钱,毕竟,好人无价啊~
他捧着灵石袋慢悠悠地向里走着,刚得意忘形没多久,抬头看了眼天色。
糟了,学堂要迟到了。
学堂是专门给他们这些初级弟子学习修炼的地方。
辰时起,末时结。
墨削今日下山买糖,自然就耽搁了一会儿。
大修师名为武泰然,一胡白须,长垂至腹,一双鹰眼定睛望向偷偷摸摸溜进来的墨削。
“站住!”
墨削弯着的腰身形一顿,滑稽地抬头看向大修师。
坐在蒲团上的弟子纷纷扭头望了过去。
大修师喝厉问道:“怎现在才来?”
墨削挠了挠头,低头道:“睡过头了。”
大修师缓步走近,视线在他身上扫动,额头冒着薄汗,头发不规整在额前垂下,甚至衣带松散歪了半分,身上灰扑扑的,不知在哪沾上的灰。
墨削抬眼瞄了眼大修师,见他眉眼威厉,及时伸手将衣带扭正,抬头,眉头微挑,看向大修师。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大修师冷哼一声,“你明明大动过,衣衫不整,休想蒙蔽我双眼。”他鹰眼一转,“你莫不是偷偷跑下山了?”
墨削绷直身体,拨浪鼓似的迅速地摇着头。
“没有,我醒来发现起迟了,着急慌忙跑过来,摔了一跤。”
大修师直直地盯着墨削,像要找到他是否说谎的证据来。
一旁的辅修师站出来说:“大修师,他们这些弟子还没有认剑,更不会御剑飞行,若要山上山下走一遭,一天之内绝无可能。”
大修师这才收回目光,墨削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走到右后方的空位处,正要盘腿坐下。
一旁的弟子魏思挤眉弄眼看着他,“我早给你占好位置了,你去哪儿了?”
“我……”墨削正要说。
大修师转过身来,就见两个脑袋不安分地凑在一起低头私语,迟到了还这么猖狂,他便道:“还坐着干什么,给我去后面站着!”
墨削只好站起,向后面走去。
大修师又见他两手空空,身形散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空着手干什么,干瞪眼吗,拿书!”
墨削又返回拿起桌台上的书卷,乖乖地站到后面。
大修师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彻底地记住了他的面孔,两颗黑豆般的眼珠黑溜溜地转着,一看就没什么好心思。
“对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他捋着自己的白胡子,“对,练气,练气入体,翻开书卷第三页,之后勤加修炼,参悟书本,必能掌握。”
墨削站在后面,一脚不耐烦的翘起,长条的身子懒散的靠在墙上,趁着大修师背过身去,刻意的压下眉,一手捋着下巴,道貌岸然的张口模仿着。
“若未有精通者,必是修炼不够,辰时为最佳修炼时间。
你们都是山下走上来的弟子,能通过千里长阶的考核,耐性和坚决力是有的,但是距离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士还差得远,切不可自甘堕落,懒散无边。”
大修师说到这儿,转过身来,看了墨削一眼。
墨削早已立正身子,低头看书,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大修师转过身子继续讲。
墨削又一键恢复了原样,口型道:对了,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魏思撇头看了一眼墨削,差点没好气地笑了出来,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辅修师急忙提醒道:“认剑。”
大修师:“没错,认剑,三日后,万剑谷将届时开放,任何弟子皆可前往认剑。”
墨削一怔,这可是之前没听过的内容,底下弟子亦然,有人激动地举手问:“大修师,我们都可以进去选剑吗?”
毕竟这是他们入山这么久以来,真真正正地接触到修士的本领,之前看高阶弟子御剑飞行,在云层之上穿梭,仙气飘飘,羡慕得不得了。
大修师:“错了,不是你们选剑,而是剑选你们,讲究的是一个机遇。”
魏思眼神一亮,转头看向墨削,墨削换了只脚靠立地靠在墙上,眼眸明亮透彻,充满向往。
有了剑,就可以更快地下山了,最好能找把宽大一点的剑,能帮他挑更多的货物。
大修师继续悠悠哉哉道:“所以尔等要勤加修炼,剑谷每三年开一次,若此次不得,便只得三年后了,待尔等学会御剑飞行,便可以下山历练,斩妖除魔了。”
弟子齐声:“谨遵大修师教诲。”
大修师抬眼看了眼台上计时的漏斗,黄色的金丝沙粒还有个底没有流完,他便道:“今日修习就此结束,剩下的时间,尔等自行修炼。”
说罢,挥袍便欲离去。
墨削松了口气,锤着酸胀的腿,立马走上前,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大修师一走,屋内瞬间开始了窃窃私语,所谈皆是关于这剑谷的开放。
魏思也不例外,转头对墨削说:“你说我寻个什么样的剑好,是威猛霸气的,还是轻巧灵活的。”
前面的弟子扭过头来,“这位兄台,你怕不是想得太美了,根本就容不得我们选,能不能碰到机遇还得再说呢。上一届,只有一半的人能被剑选中,有一个师兄足足进了五次谷,皆无所归。更何况,咱们这一届才上山一年,本就比不得修炼了三年的弟子。”
魏思哎了一声,“那若没有剑,怎继续修炼下去?”
“有钱有势的吗,自然是请炼器宗师早早地锻炼一把,又或者是家族继承,他们根本不用等剑谷开放,也就我们这些山下自己走上来的弟子,眼巴巴的等着这剑谷开放。”
“剑谷内有多少把剑?”墨削突然问道。
“不知道,反正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人能够探到它的最深处。”
正交谈间,大修师突然又转身返回,见屋内嘈杂,喝了一声:“不是让你们潜心修炼!怎如此嘈杂。”
屋内瞬间寂静,前面的弟子已扭过身去,正襟危坐。
墨削跷着腿,一手还在锤着酸胀的肌肉,低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魏思见此,小声再次问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墨削正要答话,却又被大修师一指:“墨削,你坐着干甚?”
墨削瞥了眼这位阴晴不定的大修师,也不知道到底哪得罪他了,只好站起来,虽不奈何但还是乖乖地站在后面,背靠在墙上,腿肆意伸着,散漫的微微弯着腰。
站不是站样,坐不是坐样。
大修师瞥了一眼,竟没有继续说教。
墨削转眼就见大修师由阴变成了大晴天,只不过不是对着他。
大修师看向屋外,面容慈祥和善,“白临川弟子,以你的修为已是不必再前来学堂了。”
墨削又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中沁出来的水汽,转头,看向来者。
只见门外,春光姣好,一大片铺绿茂盛的草坪中,一白人之人款款前来,黑发如墨铺在身后,白衣立冠,身姿硕长英俊,衣袍翻飞,袖口还镶嵌着浮浮鎏金,高贵但不失清雅。
更惹人注意的是,那人面色如雪白,高挺的鼻梁没入山根,眉眼呈了一片雪霜般丝丝的薄情冷淡,与这姣好春天格格不入,更衬的这人如无喜无悲的神佛般高高在上。
他双手合拢,微微低头做了一辑,“弟子听闻今日讲述剑谷一事,特来听讲。”
大修师将他扶起,“好,”他环顾四周,指向那唯一一个空位,“你且坐在此处。”
墨削愣住的手突然伸出,“那位子是我的。”
大修师扭头瞥了他一眼:“你今日迟到,上堂且站着。”
墨削见比他来得还迟的白临川却可以坐着,瞬间不服气地鼓起了嘴巴,内心暗叹一声:我草,这人谁啊。
端坐在蒲团上的白临川突然扭头望了过来,淡淡地掠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墨削没好气地收回了手,内心冷哼了一声。
大修师:“对于剑谷开放我再说两句,剑谷每三年开放一次,每次开放一日,剑选人看机缘,讲究的是你的修为、功法,还有未来的发展造化……”
大修师的话从耳边飘过,墨削盯着那人,暗自腹诽。
这人到底是谁啊,凭什么他能坐我的位置,他不服气地想着,跑了上山下山的腿变得酸胀无比,刚刚休息过片刻对于此刻更是折磨。
他哗哗写下一字条,揉成团,扔向魏思,却不料,纸团在空中偏了半分,砸向了白临川。
白临川扭头看了过来,看向罪魁祸首。
墨削挤出一个挑衅的笑,指了指旁边的魏思。
谁料,白临川却扭过头,两耳不闻窗外事。
墨削瞪眼,也只得再写一张,你旁边坐着的家伙是谁?
纸条精准地扔向魏思。
魏思瞄了一眼墨削,快速的刷刷写下,手背向身后,趁着大修师不注意,扔给了墨削。
皱巴巴的纸团上写着:“他是大师兄白临川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一届的天才中的天才,生于修炼世家,听闻他五岁便入气,十岁就空手斩妖,但不知为何,竟会与我们一届。”
纸条一来一回,这次上面又多了几句话:有多厉害?
魏思:若要把修为分为从一到十,那他就是那第一。
墨削:我们呢?
魏思:连十都算不上。
墨削咬着牙,将纸团用力地揉作了一团。
“此次,剑谷开放,尔等若无能力者切不可太过深入,里面雾气百出,路线盘综错杂,稍有不慎,便会迷失在内。当然,越深处的剑就越难得,就比如说,剑谷中心,有一柄通天神剑,数百年来,无人能拔。”
大修师看向白临川:“不过,自有修为之人尽可以去一试。”
终于,大修师讲完了他的经,正式下堂,沙漏里的沙子早就流完了。
虽是下堂,但屋内没人敢动,白临川率先站起,对着大修师款款点头,离去。
大修师陪在他身侧。
白临川走出堂内数十步后,忽然又转头望了回来,目光清冷倦洁,身姿未动,带着俯视的高冷与上位者的审判,眼睫微动,眼神轻轻的从上扫到下。
墨削单脚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带来的草茎,他歪着头,黑色瞳仁一直跟随着他的背影,那一身雪白,圣洁得不得了的大师兄。
他抬眸,尖锐的眸光看着那团如同正午日光般浓烈扎眼的白光,大修师还在那白光身侧不断地附和点着头。
墨削移开了视线,牙一动,咬断了草茎。
再一抬眸,那白光已站在了他面前。
开新文啦~
白临川是攻,墨削是受。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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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见了一个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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