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依旧遮挡双目,珠光摇晃。
我听见柏初尤为清冽好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喜欢我吗?”
这就是她要问的那个问题吗?
这个问题神奇地使我停止了抽噎和哭泣。
我张了张唇,又好似没张,总之发不出半点声音,我也不知道自己说没有。
时间还是凝结成珀,就此止住了。
泪花与氤氲的泪雾渐渐在眼前散去,柏初夹杂着期盼的眼神猝不及防地撞入我眼中。她一直都这么看着我的吗?
“是……哪个喜欢?”
我听见自己懦弱的、生怯的声音响起。
柏初则是显得稳重得多地说:“感情上的喜欢。”
“我喜欢,我喜欢你。”我连忙抢在柏初下一句话前说,话语显得那么急不可耐呀。
柏初柔柔地翘起嘴角,睫毛颤抖了下。她冰雪般的面上也有了瞬间的消融。
“真的吗?”
“真的。”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我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想。连忙擦了一把眼泪,抛下一句“等我一下”然后就飞速朝门外奔去。
学校外是一条商业街,商业街上也不乏有花店。我找到其中最近的一家,买了一束黑色包装纸的玫瑰花就朝店奔去。
一进入到店里,我就把玫瑰花捧在柏初面前。单膝向端坐着的柏初跪下。
我的声音在打着抖,心尖尖也跟着悬吊在上。
“柏初,做我的女朋友。”
柏初眼中含笑,睫毛上也沾染上了泪光,她用手背掩盖着唇,用四川话颤抖着声音说,“像个憨包。”
语调轻飘飘的,就像挠在心尖上的羽毛。
她把花接过,放在桌面上,我以为她的那声憨包,再加上不拿我的花,是拒绝了我。难道我会错意了吗?我现在是不是像一个难堪的小丑?诸多想法在我脑海里慌乱逃窜着。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竟又想要落下热泪的冲动。
正当我失落之际,放下花的柏初又伸出手,她捧着我的脸,对着我的唇吻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她身上的香气忽近又忽远,然后她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宛若空谷幽兰绽放的声音一般细腻动听。
“你刚才好像很害怕哦。”
我睁开眼,看着她。
等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眼底一刹那闪过的欣喜已然被柏初捕捉到。
柏初正笑眼盈盈地看着我。
“你……”我后知后觉,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柏初声音依旧轻轻的,但不同以往的是,现在的这句话是玩转上扬,带着雀跃欣喜的。
“柏初。”
我忍不住唤她的名字,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站起来,将她紧紧抱住。
柏初也抱住我,她的手臂圈绕在我腰际。
我们相互贪婪留恋地吸取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柏初说她不搬走了,她也告知了我原因。
原因是她确诊了中度抑郁和重度焦虑症,本想搬出去治疗好了再来面对我的。
但谁也没想到顺水推舟到就这么确认关系了。
我恳求她不要自己一个人孤身面对。
我恳求她让我待在她的身边,照顾她,陪她一起看病,治疗,拍摄广告。
柏初笑着答应了,眼里有闪闪发亮的泪光。
精神药物带来副作用很明显,会犯困疲倦无力,会失眠头疼,甚至还会躯体化症状。
我会按照医生说的时间带柏初去接受心理治疗。
最近的一次治疗,医生让我们可以多出去走走,去玩玩什么的。
回到家确认好柏初近期没有拍摄行程,我就关店订票了。
我们选择去大理。
在洱海旁租半个月的民宿,好好的避暑休整。
成都夏天太热太闷,走在路上背心就会湿透,宛如在蒸桑拿。
去云南避暑,的确是最好的去处了。网上说大理最适合放空,疗愈,我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儿了。
柏初出发那天都仍然是精神不济的,她靠在我的肩膀,睡了一路。
不过幸好落地长水机场,柏初又表现得像个初到外地游玩的小孩子一样。
“我们去吃菌汤嘛。”柏初摇晃着我的手臂说。
我看她有此兴致,当然是高兴都来不及了,连忙道:“去翠湖旁边吃吧。”
在去往翠湖的路上,我们坐在车里,柏初靠着我的肩头,一路都是安静的,不过这次她没有在睡觉,而是就这么睁着眼一直看着前方。
她忽然开口道:“你觉得我们现在的行为像什么?”
她话有点突然,我没想太多就脱口而出正常人的疑问,“像什么?”
柏初鬼机灵的一笑,然后凑近了我的耳朵,气吐如兰,“像不像在度蜜月?”
我的耳尖因为她吐来的热气而染红,我的脸也跟着一红。
……的确很像。
刚确认关系不久,就到外地旅游。
和新婚夫妇一样。
柏初轻笑了一声,然后又靠回我的肩头,她用手环住我的手臂,喃喃,“好不真实哦……就跟在梦里一样。我现在居然和从小就一见倾心的姐姐一起旅游诶。姐姐成了我的女朋友……”
她越说,我的心便越灼热沸腾着。
“我也觉得好不真实……我又好庆幸是真实的。”
柏初又往我颈窝那里钻深几分,“我爱你,段明暇。”
她的话炙热,真诚,猛烈。像一条电掣钻入我的心脏,五脏六腑都受之震颤。
我道:“我也爱你,柏初。”
到翠湖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余晖映照,湖面蓝天白云在水波荡漾的湖面荡漾。湖里还有黑白天鹅自在划游着。
我们走累了就随意在湖面的长椅上坐下,悠哉悠哉地吹着凉风,欣赏着日落余晖。
好美好,好漫长,恨不得时间就此定格。
柏初身上的馨香独将我一人包围。
“我们等下让其他人帮我照一张像嘛。”柏初提议说。
“好呀。不过我们也可以自拍。”
柏初道:“自拍那就用手机喽?”
她说着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来。
我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服,柏初也打开前置摄像头,她举着手机,“咔嚓”了好几下,我们两个的脸就映在里面了。
背后的湖面宛若明镜,蓝天白云全部映照在一汪清澈透明的明镜之上。
“好漂亮,一点也不用p。”柏初看着那几张照片,唇畔的笑容格外甜美灿烂。
我语气上扬,故意问她,“是谁漂亮?”
柏初睨了我一眼,“当然是你呀,我漂亮的天仙姐姐。”
我也笑,毕竟我真没料到她口里指的是我。
柏初见我的反应,有些不满,“难不成你以为我是在说我自己呀?”
我“嗯哼”一声,“毕竟柏初大小姐的自恋程度有目共睹。”
柏初咬着唇,脸上浮现出威胁的神色来。
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凑过头来,在翠湖的柳树下,湖面旁,将我强吻了。
她尖锐的牙齿刻意的咬划过我的嘴唇,留下一片濡湿芬芳。
“我说你漂亮,就漂亮,你以后不准反驳我。”柏初松开我,“恶狠狠”地警告我。
我目光落在她来强吻我然后蹭花了的唇上,笑道:“好呀,你说是就是喽,反正我是耙耳朵。”
“还晓得耙耳朵了。”柏初也笑着打趣我。
“我是你勒女朋友的嘛,不是耙耳朵是啥子?”
“不错不错,四川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我们两个就这样坐在长椅上,用刻意加重放缓了的四川话交谈着。
由于要正式的用相机拍一张合照,我们就起身跟着翠湖绕,最终上了桥,在一颗垂吊在湖面上的古树前,趁着余晖洒落,金光璀璨,请路人为我们照了好几张像。
第一张是我们并肩站在一起的。
第二张是我们头靠着头,手挽着手。
第三张是柏初背在身后,趁机亲了我的脸颊。
谢过路人小姐姐后,面对小姐姐的疑问,柏初很大方的揽过我,和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我们是情侣。”
路人小姐姐说:“难怪你会突然亲她呀,好配好甜哦!”
“谢谢啦。”
告别路人小姐姐后,翠湖也逛得差不多了。在往回走的路上,柏初忽然问我,“你听过一句关于翠湖的话没有?”
她一提,我就知道是什么了。
我们异口同声,“翠湖是昆明的眼睛。”
柏初有些惊喜的看向我,她又道:“还有一句,那就是没有人会在翠湖自杀。”
我也笑着回她,“《我在西南联大的日子》,我看过的。”
“我也看过汪曾祺的好多书好吧!《人间草木》《人间小暖》《人间至味》《人间有戏》……”柏初神情得意,眉飞色舞,开始列举着汪曾祺的书籍。
“好好好,我们柏初姐姐也这么喜欢读书呀,读了这么多书……”
我们伴着嘴一路到翠湖外面,然后在街上找了一家菌汤店,吃菌汤鸡。鸡是乌鸡,菌子是好几种野生菌。
端上来的汤金黄香浓,上面飘着油脂光泽。
越煮到后面越香。
我们一人关是连汤都喝了好几碗,最后撑着肚子离开。
一出来玩柏初的精神状态的确好了不少。
晚上,回到酒店,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互相看着照片。
我看照片上的柏初,柏初看着照片上的我。
柏初当天晚上就把我们的合照发了社交平台。
文案是,【第一张照片,不敢太亲密的。】
bgm是郭顶的《我们俩》
前二十几年没体会到过的甜蜜,由柏初一次性全带给我了。
好幸福,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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