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睁开眼睛,揉了揉快爆炸的头,脑中不停轮换的画面中,有属于她的记忆,也有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没死?
她记得仙盟大会之时,她被人从背后一剑穿心,连杀她之人的脸都没看到,就没了意识。
过了一会儿,消化完脑中的信息,她终于搞明白了她现在的处境。
她的□□的的确确是已经死了,她的魂魄现在附身在灵虚派一个叫怀希的女弟子身上,这名女弟子随灵虚派其他弟子一同前来参观衍天门护山大阵仪式,但在一刻钟前已经死了,而她的魂魄刚好在这附近,她也得以重生。
至于这名弟子的死因,她不清楚,只知她是在睡梦中暴毙而亡。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她现在身处一间厢房,是衍天门专门用来招待外派弟子的住所,房间布置简单,却干净整洁。
她试着催动这具身体里残留的灵力,少得可怜,连她原来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她又点亮蜡烛,走到一旁的铜镜处,借着烛光看向镜中的人,她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宁愿继续当孤魂野鬼,也不想附身在这人身上。
其实这张脸的五官还算标致,只是一块暗红色不规则的胎记从额头延伸至左眼尾,乍一看,有些吓人。
以清宁的标准来看,这张脸只能用丑陋来形容,毕竟她之前的皮囊用面纱也遮不住他人眼中的惊艳。
用了一柱香的时间做心理建设,她被迫接受了现在的处境,这具身体的灵力实在是低微且十分混乱,她必须立刻打坐调息。
天色微明,一夜过去,门外传来衍天门弟子扫帚划过地面的“唰唰”声。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清宁睁开眼睛,经过一夜调息,身体里混乱的灵力已经有序地顺着经脉流转。
“怀希道友,正厅已经准备好了吃食,请移步用餐。”一道男声传来。
“好的,多谢道友告知。”清宁说道。
清宁简单收拾了一番,刚准备出门,却听见一声惨叫。
“死人了,死人了,快来人啊!”还是刚刚那道男声,只是这声音变得惊恐尖锐起来。
清宁一把推开门,只见那名穿着衍天门道服的弟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隔壁厢房的门大开着,她快步行至房内查看情况,床榻上躺着一具面容惨白的男尸,仔细观他的面容,她发现这人她认识,准确地说,是她附身的这具身体的主人认识。
此人是怀希的师弟,名叫怀如。
清宁正准备检查一下怀如身上是否有明显的外伤,那名跑出去的弟子已经带着门派内的长老匆匆忙忙地赶来了,她只好退至一旁。
“季辰长老,我早上敲门告知怀如道友去正厅用膳,敲了几下也没人应声,便推开门查看,结果就见到了这幅画面。”
被唤作季辰的长老盯着怀如的尸体陷入了沉思,又问道:“灵虚派其他人呢?”
那名男弟子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清宁,低声回道:“弟子当时发现怀如道友情况,立即就来汇报了,还未来得及查看。”
季辰长老转身朝门外走去,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清宁,问道:“你是哪派弟子?”
“我是灵虚派的弟子。”清宁不卑不亢地回道。
他点了点头,盯着她脸上的胎记看了片刻,继续朝门外走去。
季辰长老将所有的房间推开一一查看,除了清宁,灵虚派其他弟子全部和怀如一样,面色惨白,没有呼吸。
灵虚派此次一共来了八名弟子和一名长老,包括清宁附身的怀希,竟全都死了。
季辰脸色沉重地往回走,清宁仍站在原地,她也很想知道这些弟子死亡的原因。
季辰路过清宁的时候,顿住了脚步,又盯着她脸上的胎记看了半晌,说道:“同是灵虚派的弟子,为何他们都死了,你却没事?同门遇难,你一点悲伤之情都没有,你有重大嫌疑。”
清宁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长老都说了,我们是同门,我怎么可能害他们?而且我没有害人动机!”
“仅凭你一人之言不可信,这件事衍天门自会调查清楚,若真不是你,自然会还你一个清白,现在就暂时委屈你一下。”季辰不由分说道,“来人,将她带入地牢,好生看管。”
语毕,两名弟子过来扣押住清宁的手臂,她现在灵力低微,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任由他们押着往前走。
地牢阴冷潮湿,还有一股腐烂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挥之不去。
她忍住想吐的冲动,找了块有干草铺着的地儿,盘腿坐下。
观那季辰神色,似乎已经认定了她就是凶手,就算知道不是她,也能给她强制安上这个罪名,这是要拿她当替罪羊啊!
如今她既然重生了,就要找出当年杀了她的真凶和仙盟大会背后的主谋,不能被这件事绊住步伐,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寻找突破口。
牢房外坐着两名弟子正在聊天,她闭上眼睛开始调息,现在她最急需提升的是自身灵力,否则只有任人拿捏的份。
夜幕降临,清宁睁开了双眼,牢房外看守的弟子还是两名,只是看守的人已经换了一批了。
她捏了个“沉睡咒”,对准牢房外的两名弟子轻轻一弹,落入他们的眉心,不一会儿,那两名弟子便已经倒下了。
接着打了个响指,牢门上的锁就自动松落了。
清宁站起身,拍拍屁股,瞥眼看了看那两名睡得死死的弟子,背着手哼着歌,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地牢。
以前她为了偷溜进藏书阁,这开锁的能力可没少练,这点难度困不住她。
幸好白天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记下了地牢的位置,跟着记忆中的路线,她顺利走出地牢。
因着白天灵虚派众多弟子死亡的事,衍天门加强了夜间的巡逻,她想要躲过这批巡逻不容易。
她将身子隐在暗处,待摸清了巡逻的路线和时间,趁着在交接轮换的空隙迅速奔向停放尸体的地方。
清宁不是没想过直接逃出衍天门,但衍天门开启了护山大阵,以她现在的灵力根本出不去,现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到杀人的真凶,当众证明她的清白。
她猜的没错,衍天门果然将尸体放置在最偏僻的西边,想必是想等护山仪式结束之后再将她是凶手的消息放出来,到时候尸体已经**,她就是喊冤也没用了。
她轻轻推开门,确定没人发现她,然后将门关上,点燃提前准备好的火烛,用嘴咬住火烛的尾端,开始一一查看死状。
所有的弟子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她用灵力查探内腑,也没有明显的受伤情况,且所有弟子的表情都很安详,生前并未遭受折磨,看来和怀希的死因一致,都是在睡梦中暴毙而亡。
重生前,清宁是云苍派一峰峰主,修为深厚,且藏书阁的书也被她看得七七八八了,自认为博览群书、见多实广,却从未见过如此离奇的死法,倒让她一时间无从下手。
难道是在梦中杀人?她努力回想着过往翻看过的书籍,希望能想起蛛丝马迹。
无果,若真是有这种杀人方法,早已成了禁术,她就算看过,又怎会毫无印象。
她想得入迷,等察觉到身后有人时,一把冰冷的匕首已经悄无声息地架在了她脖子上,刀刃锋利,还未抵住她的脖子,她就已经感受到刀刃上溢出的寒凉之意。
她背后惊起一身湿意,身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脑中警铃大作。
直觉告诉她,此人功力远在她之上,甚至可能与她生前的修为相差无几。
权衡片刻,她果断地放弃了抵抗,缓慢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黑暗中响起了她谄媚的声音:“这位道友,我只是想查探这几人的死因,想来你我无冤无仇,我这就离开可好?”
没人回答,若不是脖子上刀刃的存在感太强,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她的错觉,但想来他同她一样的时间悄悄来到这停尸房,应该不是衍天门的人。
“或者说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全力配合,只求道友别为难我一个被污蔑的女子。”
“污蔑?”身后之人终于开口了,是个男声,这声音她听着有些熟悉。
“你被污蔑什么了?”
来不及思考为何会觉得这声音熟悉,清宁急忙说道:“我是灵虚派的弟子,随我一起来的同门们昨日皆被奸人所害,而我被衍天门的季辰长老一口咬定是凶手,你说我是不是太冤枉了,我怎么可能杀害和我朝夕相处、情同手足的同门呢?”
清宁越说越委屈,甚至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眼中有她努力挤出的泪光在闪烁。
“所以你从地牢逃了出来?”身后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怎么知道?”她未加思考,脱口而出。
身后传来一身嗤笑,像是在笑她的愚笨,但他并未解释他为何知晓。
又是漫长的沉默,他似乎在思考要怎么处置她,黑暗中只有她手中举起的火烛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道友,你来这里想必也是为查探他们的死因吧,我可以将我刚刚查到的线索都分享给你,只要你能放我一马,怎么样?”她谄媚的声音打破了黑暗中的安静。
“说来听听。”
“我刚刚查看了一番,受害之人皆无明显外伤,也无明显内伤,且表情祥和,所以我初步怀疑凶手是在睡梦中杀的人。”她连忙将刚查探到的消息分享给他,这些信息只要稍加查探一番就能验证她有没有说谎。
他轻哼一声,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离远了些,冷冷道:“转过身来。”
她屏住气息,慢慢转过了身。
对方很高,足足高她一个头,她举起的手还未放下,手中的烛光照在他脸上的瞬间,清宁轻吸了一口气,这张脸......
这不是她那乖巧听话、百依百顺的俊俏乖徒儿吗?
虽然这徒儿在她重生之前已被她亲自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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