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苍兕眼角抽动了几下,一层薄膜盖住了他和身边的白明轩,鲜血笼罩在头顶,而身边其他的几名同学遭了秧,洁白的T恤刹那染上血色,如冬日晨明的梅瓣落在积雪上,每一片都绽开一朵暗红的印记,那些零落的花影在朝色中泛着诡异的幽光,仿佛地底深处渗出的亡魂的叹息。
清洁工动作迟缓的抬起头看向那几个人。
“快!快离开——”
“躲啊!不要在那里!”
“血!快,快脱衣服!”
“——啊——啊啊!!!”
人群的嘶喊不断。
游苍兕怔怔的抬头看向清洁工,他伸出手——被一层薄膜挡住了,肩膀突然多了重量,他低头看去是白明轩,他瞳孔放大,眼神肉眼可见带着惊恐,哆嗦着开口“哥,我哥的衣服……被我弄脏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哥,我们的积分换给了那些人。”
那些人!
游苍兕抬头看向江奶马、兰若愚消失的地方。
他们出现了,还多了名女生——任仪,游苍兕没来由的涌上直觉。
她在看我?女孩头发遮住了眼,却仍能感觉她注视着这里,她看着,不,她看的是清洁工。兰若愚说她是大善人,她会帮忙吗?她……为什么还不出手。
任仪眨了眨眼,是哪个新生在心里嘀咕自己,她不是帮过人了吗?她没再追究,只集中心神的看着清洁工。
姓名:咕索(穴鲁语→人类汉语)
种族:穴鲁(原地球第七代霸主种族现里核280号种族)
状态:狂化
异能:净化(污染)???
生命值:??????
[注!其继承的只有析眼蜥蜴种族血脉中遗传能力的二分之一,辨析之眼尚不全面,洞察残缺,分析残缺,伴生能力尚未继承,并有变异的副作用。]
任仪视线扫过,神色不变,预估清洁工见血三人,状态发生改变,如今有了单纯的新生得到证实机会,果然!她一秒三行,进行查验看看其他是否会发生变化。
她没有动手,游苍兕看向兰若愚,江奶马。他们没有看这里。
“游苍兕在看你。”
“他不会是想要我出手吧!傻子啊,哥的手能用在这些人手里,都说了,在这活着就是受罪。之前瞧他那么早觉醒异能,还以为是个聪明人。”
“别那么自恋,人家心里可想着是任仪。”
“任仪?那些人配吗?就为这点事!这可是一把好刀,不能随随便便折了。”
他们的声音回绕在游苍兕耳边。
游苍兕闭了闭眼,睫毛微微湿润,复又睁眼,他伸手扣住旁边人的肩膀,强迫他冷静。
我没有能力。我得想办法,我得救人。我还是我。
“听着,不能慌!”他对白明轩说。
在这活着,傻子啊,还以为是个聪明人,就是受罪,之前,觉醒,异能,异能。游苍兕回忆二人的对话,他想到异能,异能啊!
“你和你哥的异能是什么?”他看向这人。
“异能,不,我们没有异能。”
异能,他没有异能,我的异能,听话,膜,我的异能能干什么。
‘之前瞧他那么早觉醒异能’,脑海里又想到这句话,游苍兕想,我的异能,毫无征兆地,游苍兕头骨深处传来尖锐的撕裂声,仿佛脑浆被硬生生扯开,痛感闪电般蔓延至整个头颅,剧痛在几秒内攀至顶点,仿佛脑浆被绞碎成浆糊,痛得人几乎昏厥。然而意识却异常清醒,每一丝疼痛都刻入灵魂。就在即将崩溃时,痛感突然如退潮般减弱,但残留的钝痛仍像荆棘扎在脑内,随时可能再次掀起风暴。
疼痛让世界模糊,但游苍兕却‘读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份宣言:膝盖发软的预警、胃部翻涌的恶心、头皮刺痛的警报……所有信号在脑中连成一份信息。他知道,短时间内,是没有新的能力了,超出身体程度的开发,带来的只能是不可预测的深渊。
白明轩,他还有可能。白明轩,他可以有新能力,或许他有异能,只是他不知道。
“听着。”
“他们能找上你们,说明你们有异能。”
必须有异能。
游苍兕充满希冀的看向白明轩,必须有异能。
白明轩摇头,他泪水糊满了脸,鼻子下流着透明带着浑浊的液体,狼狈不堪。
“听着,你有,不然他们不会找上你们,那群人就是一个个人精,冷静,冷静!”
异能是什么感受。
“救命!!啊——”
“别过来,别过来!”
太吵了!脑袋留下的钝痛如同钝刀子磨肉,在颅骨内侧来回刮磨。。
“好,好,吸气,深吸气,别理会外面的声音,好,好,冷静。”
异能,异能,什么感觉啊,对了,我刚才怎么听见了那两个人的声音,怎么做的,自然而然?我想着他们,我看着他们,他们嘴巴一张一合。
“求你了,求你了!是我救了你耶!你怎么比我还不高兴。”
“你能不能尊重点”
“点什么?”
“闭嘴。”
游苍兕晃了晃脑袋,他耳边没了声音,脑袋却嗡嗡响,从白明轩泪眼模糊中看见了自己血红的眼睛,血红的眼丝布满了眼睛。
“去想你哥哥!”
“我在想!我在想啊!到底什么异能,它,它要过来了,怪物!”
“什么。”游苍兕扭头看向怪物,满眼鲜红,眼睛发狠得痛“我看不清。”
“我哥哥,怪物在靠近我的哥哥,他要过去了,他要伸手。”
“冷静,冷静!”
“我,不,我冷静不了。”
“你们不是双胞胎吗?你,你感受到他的恐慌,这是联系啊!”
“不不,我要炸了,我使不出来,到底,怎么用!”听游苍兕说的话,白明轩痛苦的晃着脑袋。
哥哥,我要哥哥。
怪物要过来了,危险!躲它啊!来我这里,来我这里啊!
白明轩眼前一黑,身上的力气突然间好像全被抽空,浑身虚软,四肢更像是没有四肢的感觉,他瞬间懂了什么,看向游苍兕,泪水模糊的脸上牵起嘴角“谢谢。”
“什么?”
游苍兕没听清,他没看着白明轩,此时正哆嗦着手点开手机,眼睛看不清,就哆嗦着手慌乱摸索着,很快,白光一闪而过。
一双手用力的在身上抹了抹,蹭掉沾染上的鲜血,然后,颤抖得接过校服,游苍兕看着他,一个看不清的身影脱掉了沾着血污的校服,穿上了干净的,整洁的,崭新的校服。
是白嘉树!眼角有颗痣的白嘉树。
异能,生效了!白明轩用他的异能救了自己的兄弟。
若对死亡闭目,他便背叛了此刻的自我。未来或许混沌,但现在,他明白救人不是义务,而是守住自己灵魂的最后一道防线。袖手,便是向黑暗交出此刻的‘我’。
十六岁的游苍兕无法坐视不理,他也想要活着,可他也是人类,他无法看着这些人都去死,这些人是人,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他们就是一个个普通人,每天起床上学睡觉的人啊!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要去死,我救不了那么多,救一个,救一个,就好。
游苍兕痴痴的抬头,看向上方,眼睛里是发狠的痛,干涩的睁不开眼,他有预感,膜支撑不了多久了,他知道,膜外面是层血液。
坚持,再坚持会儿。
一分钟,两分钟,怪物还在杀人。时间线越拉越长,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五分钟,可能十分钟,不能再多了吧!游苍兕艰难的眨着眼,内心数着。
怪物好像在往大厅尽头走,它要走了。
我们得救了,是吗?
他和膜外的一双眼睛对视了,是江奶马,他注视着游苍兕,然后打了个响指。
血液消失了,游苍兕头上那层膜的,周围地板的,溅在墙壁上的,以及学生衣服上的。
游苍兕脑海里适时传来声音。
“你的异能不错!”他说。
游苍兕犹如被降下甘霖的旱地里的枯蔫蔫的秧苗,耳边重新响起了声音,眼睛也能看见,脑袋还是脑子,它不再闹罢工。
江奶马出手了,他打了个响指,游苍兕身体好了,周围绞杀的血色也消失不见。
多么容易啊!他想。
“是挺容易的,要去吃午饭吗?”
游苍兕踉跄的起了身,他看了看惊魂未定抱在一起的双胞胎,又看向附近,没有人啊,远处有三两个人,站得远远的。
游苍兕摸了摸眼。
呼吸三息,他说:“去。”
“欢迎你,新生。”
……
值得庆幸的是,去的食堂的路是正常的。剩下的十二名新生跟着十名老生去了食堂。
一路上都很安静。
游苍兕想到了情绪档案。
烈日高悬,新生沉默地走在路上,脚步声被闷热的氛围吞噬,他们低着头,目光机械地挪向远方,仿佛一群被抽去魂魄的提线木偶。
突然,队伍中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像一滴墨水坠入静水。有人停下脚步,脖颈僵硬地转动,目光在彼此灰暗的脸上游弋。紧接着,第二声哽咽响起,然后是第三声......哭声如裂开的冰面,迅速蔓延。连向来隐忍的人也蜷起手指,喉间溢出破碎的呜咽。他们颤抖着抚摸胸口,仿佛那里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涌出被尘封许久的恐惧。
某种无形的枷锁被斩断了。人们踉跄着后退,瞳孔中映出彼此扭曲的倒影。记忆如潮水般涌回——那些被遗忘的窒息感、被碾碎的求救声、被怪物啃碎的同伴......原来他们从未真正释怀,只是将痛苦焊在灵魂的深处。此刻,某个看不见的开关被触发,所有封印轰然崩塌。他们看到,自己始终在逃避的身影。
回家的念头像野火般燎原。有人转身狂奔,鞋底在路上刮出尖锐的声响;有人瘫软在地,手掌死死抠住灼热的沙砾。人群骤然混乱,却无人敢发出嚎叫。恐惧像一张透明的网,罩住每一张嘴。他们害怕那哭声会引来更黑暗的存在,害怕暴露自己的脆弱将成为新一轮灾难的导火索。
教学楼到食堂的路不长,阳光也依旧毒辣,却不再温暖。它变成无数刀刃,刺在皮肤上,也刺进溃散的队伍里。他们成了被追猎的兽群,在白光肆虐的中午,仓皇寻找着早已不存在的归途。
情绪档案,开了。
他看着几个不见的身影,内心涌上怀疑,小A小B说的真的有用吗?
一个人搂住了自己,是兰若愚,他说“我果然没看错你,连情绪档案都知道。”
“那是小A小B研发的,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进了广播室。”
我的脑袋,游苍兕恨恨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有没有用的,没有全灭不是吗?”
游苍兕听自己问到“你们那届多少人。”
兰若愚指了指自己“第一批就我一个,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们够幸运的了。”
“所以,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哦。”江奶马凑了过来,他补了未说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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