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回不太自然地推了一下奥泽,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用的力气有多小,呼吸交错的距离半点没变,奥泽执着地又追问了一遍。
他们还没进房间呢,随时有可能被路过的人看见,那画面光是想象都尴尬的让人想原地打洞钻到世界另一头,阮回脑子里只剩下快点把不依不饶的怪物拖回房间这一个念头,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等回了房间,你说了算。”
奥泽瞳孔轻微颤动,跳跃着奇怪的光,阮回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着急地解释找补,然而奥泽充耳不闻,忽然矮下身子。
下一秒阮回腾空而起,不久前才体验过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勾住了奥泽的脖子,看上去像是主动靠近,以密不可分的姿势将主动权拱手交给了奥泽。
三个房间离得不算远,最后几步路愣是走出了被鬼撵的既视感,奥泽双手抱着阮回,召唤出树枝捅开门锁,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了阮回的房间。
直到被平放到床上,阮回才收拾好混乱的思绪,抬起一条腿抵住靠过来的奥泽,皱眉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
奥泽垂眸,艳丽无比的脸上浮现出很莫名其妙的委屈,身旁悄悄探出一截树枝,把碎片机结结实实缠成了粽子。
阮回:“……”
完了,抱在怀里的东西落到别人手里,他竟然没发现。
碎片机被轻轻晃来晃去,不过始终没有离开阮回的视野边缘,也不超过,奥泽维持着被抵挡的姿势,开口就是十分脆弱的控诉:“这样的发展,我们已经重复三次了。”
阮回浑身僵硬,恨自己领悟太快,可疑的红色从脖子一路烧到脸皮,完全暴露在奥泽的视线中。
以从神为boss的三种结局没机会见到奥泽,所以论起来,阮回和奥泽第一次认识就是开启四结局的那一局,但最后并没有通关,他还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无限循环,连着打了三次。
阮回没谈过恋爱还真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专一,失忆又谈,连着三次都栽到同一只怪物身上。
没人说话,浓烈的情愫却在对视间疯长,奥泽没动,不知道从哪伸出来的树枝无声无息地缠住阮回的小腿,绕着圈往上攀,阮回发现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树枝猛地收紧拉下挡在奥泽身前的腿。
没有了阻挡,奥泽轻轻松松贴了上去,柔软大床的中央凹陷了一大块,阮回被无处不在的温柔束缚裹得喘不过来气,闭上眼承受连绵不绝的攻势,无意识抬高了下巴。
柔顺的长发垂落,像是多了无数双手在抚摸他,又痒又难耐,他刚想抬手把碍事的都拨开,旁边立刻就有树枝缠上来按住动作,实在很不讲理。
在肺部最后一丝空气被撷取干净前,阮回终于被放开了,胸膛因为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双眼无神地盯着奥泽。红宝石般鲜艳夺目的眼睛上下扫动,像是在缓慢而仔细地记录他的神态。
阮回全身血液都在兴奋地流动,以至于说话带上了不难发现的颤抖:“你有什么建议吗?”
奥泽缓慢地眨了眨眼,没说话,低下头凑到阮回唇边,亲吻的力度仿佛一片羽毛落下,然后分开,再一次重复轻吻。
重复几次后阮回总算发现他是故意的,闭上眼又重新睁开,忍无可忍似的偏过头,微凉的唇瓣落在脸颊,他有点无奈地叹:“我问你呢,希望我恢复哪一局游戏的记忆。”
阮回记忆全无,一百多局游戏记录跟盲盒没什么区别,就算奥泽不提,他也想找机会问问。还有索琳,她和奥泽是不同结局的boss,对阮回的了解可以说刚好错开,两相对照,能得出最佳答案。
不过,奥泽今晚克制不住的行为基本上表达了态度——他不希望阮回选没有他的某局游戏。
那么选择只剩下三个,倒是和阮回的倾向不谋而合。
奥泽恋恋不舍地起身,但没有远离,而是倒向一旁,手臂一揽就把阮回拢到怀里,很果断地说道:“第三局。”
这回居然没有推拉一番才扭扭捏捏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好像早就想好了似的,阮回略感意外,接着就感觉到有东西塞进了手心里,下意识想低头看,刚有点要动的意思就被托着脑袋转回来。
阮回:“……”
可能是觉得恋爱日记马上要恢复了,奥泽这家伙忍都不想忍,恨不得把他团吧团吧整个塞进怀里,虽然很神奇地没让他呼吸困难,但是气息中充斥着木质香的感觉莫名像在做标记,阮回很不习惯地挣动,但是只能换来无言地收紧。
阮回彻底没话说了:“你这样我怎么用道具?”
他动动手指头都不行!
奥泽活脱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昏君,进门前抓着他问恢复哪一局,上了床就一个劲贴贴,听到他说话就在颈窝里蹭蹭,含糊不清地说:“我帮你用……”
“恢复记忆可不是轻松的过程,”阮回听到他闷闷的声音,已经从期待变成了心愿得偿的满足,“好好睡一觉吧。”
阮回抓着碎片机动弹不得,奥泽负责戳戳点点,明明头都没抬,可就是操作得十分熟练,阮回的状态栏不停弹出对话框,而他只需要无脑确认选择。
「是否使用碎片机的恢复功能?」
「注:该功能仅可使用一次,请谨慎使用」
「是否恢复第167局游戏记录?」
「注:该局为失败局次,您停留在流放之地 ,请谨慎决定」
「正在恢复……」
阮回脑袋“嗡”地一声,无数纷杂的信息从压缩包格式炸成独立的画面,膨胀数十倍挤进脑海,那一瞬间阮回感觉头都要炸成烟花了,闷哼一声,表情痛苦地缩成一团。
他刚一动作就被人紧紧抓住手,熟悉的香气更深地渗透进他的身体,像是强效镇定剂,迅速压制住令人抓狂的胀痛,阮回粗粗地喘了几口气,不知道为什么闻到的香气莫名有种行将枯朽的意味。
奥泽任由他发泄似的抓散落的长发,被扯也毫不在意,柔软发顶贴着温热脆弱的颈部,隐约还能感觉到皮肤下热烈跳动的血管,通过紧密贴合的部分传来,仿佛是催眠曲。
阮回不太清醒地听到他昏昏欲睡地说:“好好睡一觉吧。”
*
阮回是被墙外激烈的争执声吵醒的,昨晚睡得不好也不坏,前半夜被记忆大爆炸和睡死也不肯松手的奥泽弄得只能干瞪眼——可是他明明记得这爱耍赖的怪物不需要睡觉——后来记忆恢复的后遗症渐渐过去了,阮回被折腾的很累,几乎是秒睡,一直到门外开始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平平淡淡中难得染上了义正言辞的指责,阮回听不大懂说了些啥,但是能确定这是索琳。
索琳的声音一会大一会小,好像在跟谁较劲斗法,阮回躺在床上听热闹,脑子里却走马灯似的播放起刚刚恢复的记忆。
明明是过去经历过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却很新鲜,像是把另一个人的记忆强行植入到他的脑海,心念一动就能准确想起那件事,但体验异常生疏。
再加上更久远的记忆被梅洛霍尔德动手删除了,哪怕恢复的是上一局游戏记录,很多涉及到要靠经验积累的细枝末节并不清晰,囫囵地一笔带过,连阮回自己也无从下手。
不过……奥泽那家伙想要的效果应该是达到了。
阮回出神地盯着天花板,这样的画面偶尔会在记忆中出现,通常还伴随某个人放大靠近的脸,双眼或放松闭合或动情地颤抖,
类似的画面争先恐后涌出,阮回瞬间烧成了人形火柴,应激地挺腰坐起来,胡乱揉了一把头发才把那些凌乱的记忆清出去,一骨碌爬下床去洗漱。
收拾完自己,阮回拿上放在床头的碎片机,打算出门找奥泽要几根树枝当肩带,边想边顺手拉开了门。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藤蔓。
索琳立马不说话了,树藤也跟不能见阮回的害羞小伙一样,迅速退开,后面站着的赫然是奥泽。
接近一米九的身材把门挡了大半,索琳只能屈尊降贵地挪了半步,从缝隙里露出严肃的脸:“醒了就出发,我们快迟到了。”
奥泽和她同步开口:“你醒啦,我们太吵了吗?”
索琳斜眼刀他,奥泽根本没看,关切地望着阮回,眼神仔仔细细地描摹过阮回没什么血色的脸:“你脸色不好,昨晚很累吗?”
索琳眼神古怪地各自看了两人一眼。
嚼东西的背景音似乎也停顿了一瞬,然后机械麻木地重新开始。
两个当事人暂时都没有意识到这话有歧义,阮回其实是刚起床,没吃什么东西饿出来的,钝感地忽略了周围的异样,说:“我饿了,吃点东西再出发吧。”
索琳诡异地没说话,张了张嘴,阮回很惊讶从她身上看到了欲言又止和强行转移话题:“可以带着路上吃。”
阮回没接她的话,目光在奥泽身上从未离开,两人对视许久,无声达成了共识,奥泽努力压抑但还是没控制住上扬的嘴角,当着索琳和柯唐的面光明正大地牵起阮回的手。
柯唐:吃瓜ing
索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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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锡金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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