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迅速降落，地面越近玩家就越着急，来之前没人想得到怪物数量已经多到这种地步，跟末世片里丧尸围城没什么两样。哪怕拼尽全力保住命，污染度也势必会上升到非常恐怖的高度，代价实在太大了。
前是无法全身而退的战斗，后是放弃本轮职业认证考核重新开始，都不是什么好出路，但两相权衡，选哪个很明显了。
“谁会浪费生命在这种地方！”
眼看驾驶员没有送他们回去的意思，飞行器刚停稳就有人迫不及待地跑了，嘴里骂骂咧咧不停：“老子宁愿走回去也不会给你们卖命！”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已经被血肉横飞的战场吓出了退缩念头，有一个站出来带头，响应者很快全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跑出飞行器。
阮回取出佩剑小心观察四周，提防偶尔突破防御线的落单怪物发难。
拉起战线的骑士中有不少是玩家，应该是他们在进行魔法师考核的时候就出发了，经过这么长时间苦战，牺牲无数，好不容易等到魔法师协会的援助，幸运活下来的人污染度也已经升高到了很可怕的地步，新来的玩家自然而然成了污染度最低、更容易吸引怪物攻击**的活靶子。
“柯唐小心，”阮回说，“你的污染度是最低的。”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阮回多个心眼检查面板，才发现通过生机战斗节点后，他的污染度默默升到了60，增长量不符合平时受一次伤固定涨6点的规律，应该是遭遇了特殊变化，之前被乱码掩盖，现在才露出来。
阮回不说，柯唐自己也感觉到了血淋淋的恶意，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装备，拿好魔法器和佩剑。
看到越来越多人转头离开，柯唐也有点动摇：“中途放弃考核会有惩罚吗？”
阮回依旧看着早就加入战场的玩家，思索一番，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走上前：“肯定有，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留下。”
奥泽从下了飞行器，眼神就开始放空，无意识地轻轻勾住阮回左手，很乖巧地跟他一起走开。
忽然，神游天外的意识回归，奥泽看向某个方向，说：“索琳到了。”
话音刚落，空地处浮现出好几个光圈，紧接着一群穿统一长袍的魔法师从圈中出现，打头的正是索琳。
淡漠的目光快速掠过腥风血雨，忽而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回过头。
惨叫突兀地自后方响起，阮回刚格挡住一只黑狼，两颗最长的利齿像钢铁制成的长匕首，硬生生在剑面上划出了白痕。
奥泽混在怪物堆里，神奇的是他站的地方总会在几分钟后被空出来，怪物并不攻击他，甚至还会主动远离。幸好谁都没空关注别人在不在摸鱼，更不会注意到他偶尔做点小动作，指挥树枝拖走怪物。
黑狼正在努力和阮回抗衡，却被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拖走了，阮回空下来就往惊叫来源望去，没想到看见的是吵着嚷着要走的玩家慌张地跑回来。
柯唐连放几个魔法击退怪物，回头一看也被这一幕震惊到了：“什么鬼，突然良心发现了？”
“当然不是，”奥泽清理出一片真空地带，偷偷领着阮回和柯唐往森林内移动，“你看索琳。”
索琳的身高在一群骑士中也十分出众，像一道银光飞过，蹲在一个瘫倒的人旁边，伸手开始释放魔法，然后抬起头和旁边的骑士说了句话。
顺着索琳的动作看过去，就在几步远的地方，一个满脸阴郁的骑士把手中的剑往盔甲上随便擦了擦：
“你们接了悬赏，现在离开就是逃兵，我有权直接处死。”
“请大家考虑清楚。”
阮回皱了皱眉，倒地的那个人显然是杀鸡儆猴的鸡，颈部大动脉被一剑割开，鲜血像喷泉一样，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猜也能猜到是带头要走的玩家。
此话一出，原本想要临阵脱逃的玩家走的更快了，哆哆嗦嗦地加入了战局，有的还没掏出剑就被扑上来的怪物啃了一口，尖叫着扑腾，然后被赶来的队友救出来。
要么留拼命下挣扎求生，要么直接死，这惩罚还真是简单粗暴，但十分有震慑力，零星几个想偷溜的还没跑出几米，寒光比骑士先至，紧接着就是喷涌而出的鲜血。
柯唐一边和怪物周旋，一边心有余悸地说：“幸好没走……诶，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为什么他们跑怪物堆里来了！
阮回被他一嗓子嚎停了手，环视四周才发现他们已经边打边走出了防御阵线。怪物来的太多太快，他们光顾着打怪，竟然没发现身边人类越来越少了。
存在感极低的树枝抽飞一只体型硕大的猪犬，周围立刻空出一片地，阮回猛地转头，看向操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你干的？”
奥泽双瞳红的滴血，好像过多使用能力会让让他的身体发生一些不太好的变化，平时那种单纯温良的气质也悄然向邪恶转变，只是在此之前，没人注意到这意味着什么。
阮回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安比里，神战最后梅洛霍尔德倒戈，吞噬了邪神安比里，失去了同生同源的另一尊神，再加上“不可复制的轮盘赌”的未知作用，奥泽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但奥泽的记忆也被碎片机修改过，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影响究竟有多大，又体现在哪些方面。
奥泽漫不经心地走，远离人群后他也不再收敛气息，所过之处没有怪物敢靠近，铺天盖地的攻势很快停止，阮回收剑跟上。
到了足够远的地方，奥泽才开口：“这样一味抵挡肯定不可能在五天内完成悬赏要求的驱散怪物，只会无止境地造成伤亡，我必须回神殿一趟。”
奥泽忽然回头很认真地看向阮回，眼里似乎有犹豫，但很快被压下去：“索琳能拖住局面不恶化，但你们待在这里更危险，跟我一起去吧。”
柯唐时不时四处看看，确认没有怪物趁他不备发起进攻，听到这话很纳闷地反问：“你都把我们拐到这了才问？那现在还能回去不？我觉得索琳姐姐挺好的，魔法师也不用冲锋陷阵，我给她端茶倒水都行。”
奥泽：“……”
阮回面无表情地按着他的头往前推：“里面没怪。”
柯唐“哎哟”一声，捂着后脑勺，既委屈又不服地瞟阮回一眼，小声说：“鬼知道神殿有多远……”
阮回还真不知道。
他也算是两进两出过了，但不借助外力直接抵达神殿，只有一次，带路的是查尔图斯，他没有完全记清去神殿的路，兜了大半天才摸到正确位置。
而且现在的森林和之前完全没法用同样的眼光看待，阮回记什么路线和标志物都不管用，没法判断到底有多远。
阮回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奥泽，这个问题只有他能解答。
“没关系，”奥泽不太在意的样子，“很快的。”
他们已经在森林边缘了，防御阵线那边大概只有索琳知道，有三个人悄无声息地脱离队伍深入到了更危险的地方，还非常不怕死地干站着，完全不担心怪物扑上来。
阮回沉默了一会，奥泽说“没关系”，其实变相承认了神殿确实很远，而他们之中没有人会瞬间移动魔法，或者拥有可以做到类似效果地道具。奥泽倒是自己能用黑雾瞬移，但只能自己用，带不了别人。
正当阮回思考还有什么办法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强劲的风，从背后刮到身前，很快消失殆尽。
风带来了哈尔文。
哈尔文好像冲着阮回来，落在他面前，超长的身体有面条一样的柔韧度，弯下来贴近阮回，本来就不算大的眼睛眯着看他。
“嚯！”柯唐莫名感到很亲切，“顺风车！”
阮回真想给柯唐竖个大拇指，哈尔文被他一句话吸引走了注意力，扭过头问：“什么意思？”
哈尔文还不知道叫他来是干嘛的，奥泽轻咳一声：“送我们去神殿。”
“你们拿我当飞行器？”
哈尔文瞬间暴躁了，刚想站起来跟自家神主好好掰扯掰扯从神的权利，结果被奥泽一把按住柔软的脖子，好像很不愿意他出头，竖起手指“嘘”了一声：“小声点，不要被那些人发现。”
哈尔文眼睛上挑，很不高兴地瘪嘴，不肯说话。
奥泽拍拍他：“不镇压这些怪物，你以后就没地方偷东西了。”
阮回和柯唐：“…………”
派瑞人民知道你拿他们哄哈尔文干活吗？
哈尔文也很无语地看着他，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不如奥泽那句话有攻击力，憋屈地呼哧半天，总算咬牙肯答应了：“行！”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奥泽抬手召唤出树枝，严严实实缠住了阮回和柯唐的四肢以及腰。在阮回感觉到腰间压力骤增的同时，哈尔文伸出细长的胳膊捞起奥泽，身体稍稍下蹲蓄力，下一秒就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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