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吃饭时，李知随没有出现在餐厅，往常温栖月到达时她已经在了，想来还是上午发生的事造成的影响，她连吃饭都不积极了。
“我上去叫她。”
温母看过来前，温栖月自觉起身。
再次来到李知随门前，她扯出温母的大旗。
“妈妈喊你下楼吃饭。”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隔着门板传来李知随略微失真的声音，语气比上午面对她时不知道好了几倍。
“……我等下就下去。”
“好。”
李知随在房间里又坐了两分钟，确定门外的人快到楼下时才起身。
当她打开门，一抬眼，本该离开的人赫然站在门口的走廊上，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墙面挂着的油画。
她怎么还在？
“你好了？”温栖月听到动静收回视线，看向李知随：“走吧，我们一起下去。”
“……为什么你还在这？”
李知随忍不住皱眉，察觉到这一点，她有些懊恼于自己面对温栖月时总是失态，便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地以目光询问。
“等你一起。”
喊一声就走看起来太公事公办了，加上还有话要说，温栖月便留了下来。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李知随一眼看出温栖月故意守在门口为的还是解释上午的事。
她本就不信温栖月的话，哪怕她笑得再怎么亲切温柔，她也觉得她虚伪，得到这么个回答，当即冷冷甩下一句话，抬脚离开。
忽略一下子变湿润的眼睛来讲，她的侧颜和话语冷酷极了。
对温栖月而言是一件好事，表明上午的事她现在再来解释也不算太迟。但也没那么好，李知随情绪上头，显然不容易听进她的话。
不过，她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点？
温栖月纳闷，她以为李知随表现的更多的应该是对她的厌烦，而非难过。
除非她心里没有把上午的事迁怒于她。
那这也间接说明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两人的关系有所改善。否则按照原文的发展，这时候她已经非常讨厌她了，甚至马上就要到达偏执的程度，发生了这件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怪她。
想到这，温栖月快步追上李知随，没有说出原本打算说的话，只是和她一起来到楼下，在进入餐厅之前，快速地留下一句话后快步离开。
“你不喜欢那个项链的话，我换一个礼物给你。谢谢你上周日帮我上药了。”
李知随一愣，没来得及拒绝，眼看着说话的人脚步轻快地进入餐厅，到餐桌旁坐下。
她不懂为何片刻功夫温栖月的情绪就变了，轻快又是从何处来的，压抑着将原因粗暴归结于她装模作样上。
*
吃完饭温栖月拿着新挑选的礼物找上门，然而却扑了个空，站在李知随门前敲门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在系统的提示下她从窗户往外看，在后花园的泳池边找到了李知随的身影。
现在是秋天，泳池里没有水，底部铺着一层落叶还没来得及打扫，不时挂起阵风吹落新的叶片，同时也卷起池子里的落叶，露出泳池底部蓝白相间的格子砖。
温栖月走近也没能找到让李知随出神望着的是什么，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收回，落回到李知随身上。
“看看这枚胸针你喜不喜欢？”
黄金构成胸针的主体，五彩的宝石切割成合适的小块点缀翅膀，眼睛是黑玛瑙，在阳光下显出一种深邃的绿，边缘十分剔透盈润。
温栖月第一次见到它时就觉得它漂亮，挑选许久，最终定下了这枚蝴蝶胸针作为礼物。
她强调，“这是谢礼，是你给我上药的谢礼。”
不愿意再就礼物一事纠缠下去，李知随接了过来，打算回去便把它扔角落里，眼不见心不烦。
温栖月没有逼的太过继续纠缠，告辞后离开。
周六剩下的时间她的初步打算是看书、写作业。
今天原本是高三补课的日子，原主从来不参加，正常双休。而李知随是高二，还不到补课的时候，所以今天她们都在家。
虽然课她没有听，但作为学生，该交的作业还是做一下的好。
如果手机还是她原来的手机，她的计划应该还要再多一项刷视频，可惜大数据推来的神秘宇宙只有美丽的星云是她感兴趣的，但兴趣也仅有微薄的一点。
现在的手机对她的用处主要是辅助她完成作业。
温栖月一手撑着头，笔记飘逸，一直写到最后一门英语时速度才放慢，按灭手机屏，开始自己做。
适才写到一半，敲门声响起，温母走了进来。
“有事吗，妈妈？”
温栖月的妈妈已经喊的很顺口了，停笔抬头看向温母问道。
温母说明来意。
她下午面试了礼仪老师，对对方并不满意。老师的基础条件过关，可嘴巴不严，休息中途还喜欢打听雇主家的事，没有分寸。
“再找新老师还要时间，这个周末肯定是找不到了，妈妈想让你先教你知随一些基础的，起码把她的仪态纠正了。”
当然，她还有其他目的，希望能借助这件事增加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促进她们关系发展。
温栖月不用担心，真正让许书昀发愁的是另一个人。
“知随她同意了吗？”温栖月问。
“我会去和她说的。”
“好吧。”
温栖月犹豫了会儿，答应下来。
原文中根本没有这个情节，是蝴蝶效应吗？
不过李知随应该不会同意……不，说不准，提这个要求的是温母，她会同意也不一定。
不多时，温母带来李知随的回答和李知随本人，她同意了。
留下两人独处，温母有事要去一趟工作室。
温栖月轻咳一声掩饰不自在，“我们现在开始吗？”
温栖月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人都过来了，难不成她还要把人撵回去吗？
被李知随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盯着，温栖月更尴尬了，努力维持住表面的淡定，自顾自点头：“那我们开始吧，你先去换一身衣服，不要太厚，方便活动为主。我去楼上等你。”
楼上有一间打通的房间，里面的空间很大，有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一张大大的落地镜。温母走之前特意叮嘱她们去那里练习。
“……”
李知随没说好还是不好，抿着唇，模样看起来有几分不情愿，像是被迫的，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在温母身后乖巧的样子。
“怎么了？”温栖月试探询问道。
她应该没说错话吧？
李知随偏了下视线，“我不知道房间在哪。”
她来温家不过一周，许多地方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栖月同样也不知道温母说的那个房间的具体位置，系统会告诉她的，她不需要担心会找不到地方。
“那我们电梯口见，我也换身衣服。”
很快，两人电梯口汇合，从电梯上去，一路谁都没有说话，温栖月专心定制自己的教学计划，李知随也不是话多的人。
计划大致有了雏形，温栖月余光观察起李知随的体态，准备进一步完善。
这其实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两人离得太近了，中间半臂的距离只够温栖月看清李知随的上身。
视线甫一移过去她便忍不住皱眉。
李知随太瘦了，呼吸时几乎能看清长袖下的肋骨，腰身的位置又是空荡荡的，随着走动弯折出褶皱，整个人细条条的，像一株柳苗。
她还处在生长发育的阶段，这种瘦看起来便颇为营养不良。
温栖月觉得自己被系统的话影响了，看到这一幕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愧疚，之后才是可怜。
她一直奉行人物的塑造中经历也是相当重要的一部分存在，对这些设定的存在有种奇怪的理所应当，因为它们往往不会长篇赘述，也习惯遗忘它们的存在。
此刻想起，才顿觉这些被她忽略的事物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太奇怪了。
温栖月摇摇头，遏制无意义的自省与消耗。
空调的制暖模式驱散室内的寒气，也将脑子里无意义的念头吹散。
得益于她的亲妈，她仪态这一项做的很好，一些礼仪虽然没有用上的机会，脑子里隐约还残存印象。
不过今天大抵用不上，她需要关注的仅有李知随的仪态问题。
但这偏偏是最棘手的。
看着面前习惯性低头的人因为体温还没恢复，勾着肩有些瑟缩的模样，温栖月倍感头疼。
李知随的敏感和多思，让她不自觉就拿出对待易碎品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话说重了，让两人摇摇欲坠的关系恶化。
然而这份小心过多了，在交往中便是累赘的，会成为双方的负担。
温栖月准备开始认真教学。
来到镜子前，她示意李知随对着镜子跟着自己的动作走。
“抬头，仪态最基本的一点是要做到抬头挺胸，肩膀下沉打开，不要内扣。”
她穿的衣服更贴身，纯色的 v 领内搭露出锁骨，肩颈线条也一览无遗。
李知随依言照做，下巴抬起，目光仍落在镜子里的温栖月身上，不知不觉头有了偏移的弧度。
“目视前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好。”
李知随歪着头颇为别扭的模样使温栖月忍俊不禁，她笑笑，放松下来，接着安慰她：“不用那么紧张，调整好姿势后尽量让身体放松下来。”
“下巴往里收，不要抬那么高。”
“肩膀再打开一点点。”
“不是这样，不能耸。”
李知随的动作还是不得要领，温栖月靠近帮忙调整。
掌心触碰到身下人的肩头，硌人的手感让温栖月更加清楚认识到李知随的营养不良。
她的手紧了紧，稍息才稳住心神，表情寻常地往下使力。
隔着布料，她手心的温度传来，呼吸也近在咫尺，李知随蹙眉忍住躲开的冲动，尽量放松尝试配合，身体肌肉仍不受控地紧绷起来。
看她明显排斥却还忍着配合的样子，一时间，温栖月是又好笑又心软。
她知道她答应温母无非是还对她抱有期待，可她越是期待，越显得可怜。温母给不出她想要的母爱，即便她给得出，给的对象也不会是她。
毕竟这本小说写的是真假千金，而她，不是主角。
“要不然我们做几个动作，先活动开身体？”
没有再强行要求李知随配合，温栖月松开手退开，做了几个简单的活动腰肩的拉伸动作，带着李知随放松。
放松之后，再做刚刚的动作便自然许多。
“唔，很好，就是这样，保持住，深呼吸慢慢放松下来。”
温栖月上手帮李知随调整了下，退开观察，毫不吝啬夸奖，“进步很快，加油。”
“……”
李知随转动了一下方才被碰过的肩，手搭在上面，似乎还能感觉到残存的温度。
烫手一般，她嗖的收回了手，若无其事看向窗外的云彩。
写这章，脑子里一直在响number one girl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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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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