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礼打掉他的手，“谁要你教了。”
周聿淮勾勾嘴角，丝毫没有被夏礼拒绝的羞耻，他直起身子，神情自若。
夏礼却觉得脸热。
那点酒让他身上泛起阵阵热意，一直爬到脖颈和耳畔，有点晕晕乎乎的。
明明风吹过来冷飕飕的，却一点没让他的体温降下去。
“脸这么红，喝醉了？”周聿淮故意问。
夏礼不想再理会他，“我要回去休息。”
“好，”周聿淮答应着，却没让他走，“跟我说晚安。”
夏礼默默看他，不张嘴。
“嗯？”
周聿淮轻轻挑眉，好像一定要听到这两个字才肯走。
“...晚安。”
“真乖。”
周聿淮满意了，这才放他离开。
夜里一整晚都在下雨。
不知道是雨声嘈杂，还是红酒喝了亢奋，当天晚上夏礼就没睡好。
他半夜迷糊地想，又或许是周聿淮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睡不够，夏礼顶着黑眼圈被阿姨叫起床洗漱，下楼陪爷爷吃早餐。
爷爷作息规律，维持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昨晚夏礼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房间了，但灯亮着。
夏礼没去打扰他。
夏信鸿坐在餐桌前，银白头发梳理得整齐，身上是衬衫和深色的针织马甲，看起来随和，却有股威严立在那里。
夏礼走过去坐好。
餐桌上摆着中式早餐，夏礼舀了一勺面前已经乘好的海鲜粥，还有些烫。
“昨天没在家里吃饭？”夏信鸿问他。
“嗯，”夏礼回答，“我出去吃了。”
夏信鸿没问他和谁一起去吃饭，放下手里的筷子，问：“聿淮送你回来的？”
夏礼愣了下，应了声“嗯”。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爷爷既然这么问，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
他可能看到楼下周聿淮的车了。
但夏礼不确定爷爷到底看到多少，夏礼也没吱声。
“他也在外面吃饭？”夏信鸿猜测道。
夏礼想了想，说是的，正好碰到了。
夏信鸿哼笑了声，“在家不吃，非跑外面去。”
这话夏礼不知道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周聿淮，所以他没敢回应，默默吃着油条。
“你跟他多接触是好事，多跟他学些东西。”
夏信鸿差不多已经吃完了，没离开，坐这跟夏礼聊聊天。
夏礼“嗯”了声，心里想跟他接触这么久什么没学到，反倒是他要跟自己谈恋爱。
“不过谈对象这种事就不用跟他学了。”
夏礼抬头看向爷爷。
夏信鸿不满意道：“那小子听到要给他介绍相亲就找借口跑了，说是去公司，结果在外面晃，被你碰见。”
夏礼喝粥的动作顿了顿，反应了下。
“...相亲？”
“庄家想让他认识一下大女儿，拉近关系，家里托我去说说。”
“噢，这样。”
夏礼慢慢回应了句，想起来爷爷当初过生日那会儿，庄家的人好像是在打听周聿淮的事情了。
“我看庄家那大女儿聪慧过人，又温婉大方，见面认识了肯定会喜欢。”
夏信鸿自说自话。
周老爷子也对庄家大女儿庄妍很满意，倒是周聿淮一直没表态。
这不见面怎么能喜欢呢，至少得先认识认识，接触一下。
夏礼安静地听着，又吃了两个烧麦。
“小夏，你有空的时候也跟他提一提，我看你们年轻人说话比较中听。”
夏礼说“好”。
夏信鸿见他答应，也满意地点点头，又交待道：“多带些厚衣服去学校，冬天冷，又在下雨，别感冒了。”
夏礼“嗯”了声，让爷爷也注意身体。
之后夏信鸿起了身，不再继续聊天，准备去溜个弯。
夏礼仍然慢吞吞地进食，不着急，感觉有点饱了，但还是想把这份粥喝完。
之后司机送他回学校。
接连下了几天的雨，小雨绵绵，气温降得厉害，冷意侵骨。
周聿淮发消息问夏礼要不要跟着他去参加慈善晚宴，还有个拍卖会，带他去玩。
夏礼说不去。
周聿淮又问了一遍：「确定不跟我去？」
「不去。」
夏礼说没兴趣。
周聿淮也就没有强迫他。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下雨降温的缘故，夏礼好像受了凉，明明添了衣服，仍然觉得自己有点生病。
或许只是小感冒。
夏礼暂时还没有去买药吃，在教室的时候也戴上了口罩。
除开必要去学校的时间，其余时候就待在自己的小公寓。
他不怎么点外卖，有出门采购食物放进冰箱，这些天就随便做点饭吃。
与此同时，他突然发现周聿淮那天竟然玩了他的消消乐，因为再打开已经不是当初他没有过去的那一关。
周聿淮把关数恰恰好好卡在了999这里。
无聊。
夏礼关掉了游戏。
随后他拿着平板刷网页，看到推送到自己眼前的娱乐新闻，照片上的人是周聿淮，他身旁是庄家的大小姐庄妍。
新闻写着他们共同出席了前两天的慈善晚宴，周聿淮拍下一颗精致的蓝色宝石。
今日这颗蓝宝石作为项链戴在了庄妍的脖颈上。
照片定格的两人在拍卖会上，坐在一起，没有看向镜头，但侧脸也足够郎才女貌，瞧着登对。
报道上说两家最近似乎有意拉近关系，时不时有一块儿出现的场合。
另外也有拍到私底下周聿淮与庄妍秘密见面的消息，在餐厅就餐，让人很难不怀疑是约会。
那是晚上，照片模糊显得颗粒感很重，但能依稀辨认出来他们一起的身影。
从前关于周聿淮的八卦，都是捕风捉影，没有实际的证据佐证。
这回真的被拍到了，难免惊动众多娱乐媒体。
有人写豪门秘闻，有人猜测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也有人说谈起联姻的事情，说庄妍不管是性格还是很多方面来看，的确很适合嫁入豪门。
周聿淮在网上也有不少追随者，也有向着他的，说庄家比不上周家，真要联姻属实是高攀。
八卦绯闻一出来，众说纷纭。
这条新闻的关注度很高，评论也是层出不穷，各种说法都有。
——男帅女美，对我的眼睛很好。
——那个蓝宝石真的很漂亮啊啊美死了，一眼就看到，真跟宣主有什么区别。
——我感觉两人有点配了...」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太像是约会了吧，下雨天在餐厅吃饭，听雨声，多浪漫啊。
——头一次看到周聿淮的八卦绯闻，好稀奇，突然放出消息给我们看，难不成以后真要官宣啊？
——很难不怀疑是炒作。
——搞笑？周总还需要炒作，能不能动点脑子...
——之前不是小道消息传他喜欢男的吗？
——男女通吃呗，现在这么开放谁在意这些。
——我怎么记得最开始爆出来的这张私下约会照片好像不是这样的吧...我失忆了？
——没有吧，现在这条新闻好像是发布时间最早的热度最高的了…
......
夏礼翻了几条评论看了看。
但不管怎么说，两人一同出席晚宴、私底下悄悄见面都是不争的事实。
无法辩驳。
甚至连蓝色宝石都是周聿淮以高价拍卖下来的，出现在了庄妍那里，明显私交密切。
夏礼退出来。
看来爷爷说的给周聿淮和庄妍安排见面是真的，并且两人有所进展。
周聿淮似乎不像是拒绝，还有心思给人送礼物。
庄家大小姐长得好看，肤白貌美，单是一双明亮笑眸就很讨人喜欢了。
夏礼关了平板，抽了张纸巾擦鼻子。
目光边缘看到了放在客厅边的青苹果竹芋。
又撇开视线。
-
夏礼答应宁潇客串的那个剧目，会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演出。
周末夏礼过来跟着他们一起在剧团排练对剧情。
因为戏份不多，很多时候他都在一旁休息，也不怎么跟大家聊天。
宁潇是导演，需要安排负责的事情很多，得空的时候才过来跟夏礼说说话。
她感觉今天夏礼不怎么在状态，问他是不是没休息好，好像没精神。
夏礼说自己这几天有点感冒了。
“哦哦，我是说，那要不你先回去吧，休息重要，别严重了。”
夏礼说不用，不严重，等一会儿结束了他就走。
宁潇说了两声“好”，先去忙了。
夏礼自己待着看手机，等叫他的时候，再过去。
周聿淮这会儿发消息过来，说正好周末有空，带他去温泉山庄，夏熠那对也在。
夏礼没什么力气，靠着墙边慢慢往下滑，打字拒绝了，说自己下午还要去宁宁家补课。
周：「请个假。」
夏：「不请。」
周：「我帮你说。」
夏：「我不想去泡温泉。」
夏礼这么拒绝，周聿淮也没怎么样，没强迫他。
周：「那见个面行吧，好几天没见，不想我？」
夏：「不想。」
周聿淮回了个笑脸表情。
周：「天冷，我送你过去宁宁家。」
夏：「不用你送。」
周：「又怎么了？」
夏礼打字：「不怎么，反正你别来找我。」
「不想看到你。」
这句话夏礼打在聊天框，又点了删除，没发出去。
他把手机关了，不再回复他的消息。
过了没多久，周聿淮打电话过来。
“出来，我在你学校外面，北门。”
夏礼听着他的声音，明明语气不重，却有着不容拒绝的份量。
“我没空，”夏礼说，“我在排练。”
周聿淮不用猜就知道夏礼在闹别扭，所以也没太顺着他，道：“你不来，我进去找你。”
周聿淮是说到做到的人，他进学校必然会引起很多事情，解释不清。
夏礼短暂犹豫后起身，让周聿淮在原地别动。
他跟宁潇说了一声要先走，宁潇以为他是不舒服想回去休息，立刻点点头同意，说下次再过来排也一样的，不着急。
夏礼出了楼往校门外面走。
他步伐很快，因为排练的那栋楼离北门距离有点远，所以走着走着又跑起来。
快到的时候，他才放慢脚步，努力缓和胸腔里的呼吸。
周聿淮站在一棵树旁，见到他，也走过去。
“跑什么？”他开口道，因为夏礼跑着过来见自己从而心情还不错，“这么想看到我？我又不会走。”
他习惯性地伸手去揽夏礼，夏礼很快地躲开了他的触碰。
周聿淮反应了下，“怎么了，谁惹我们小夏同学不高兴了？”
从他今天发消息反复拒绝自己，周聿淮就看出来了，夏小礼好像有点闹脾气。
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天气冷，所以这边校门口也没什么人。
两人面对面站着，夏礼抬眸，冷冷地说：“你别来找我。”
“哦，是我惹你了？”周聿淮笑着问。
夏礼闭着嘴巴不说话。
周聿淮继续问：“那你跑着来见我做什么？”
“是你要我来的。”
夏礼不想理他这个无赖。
周聿淮收起逗弄的语气，“你是不是感冒了？”
可以听出夏礼的鼻音，说话闷闷的，还有点可爱。
“外面冷，先进车里说，”周聿淮说着就拉上夏礼去车里，感觉到夏礼体温好像有点高，又关心道，“有吃药吗？”
他的手心很热，传递到夏礼的手腕，渗进血液。
夏礼觉得自己忽然热得明显，像发烧。
不久之前，周聿淮还在问他要不要谈恋爱。
然而这才没过多久，他又给另外一位女士送漂亮宝石，私下见面秘密约会，看起来那么般配。
他还以为自己不会知道。
好像掉入陷阱。
让相信了他的话的夏礼看起来很天真愚蠢。
还傻兮兮地真的打算给他回答。
夏礼想到就会生气。
他应该一开始就一意识到，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和年龄。
夏礼觉得闷，头也晕晕的。因为跑着过来呼入冷空气，喉咙和胸口都有点痛，鼻子又不通气了。
“不要你管，”他挣脱出自己的手，“也不要你送我，我会自己坐地铁。”?
夏礼板着一张脸说：“不想看到你。”
周聿淮气笑了，钳着他下巴，“一个人生什么闷气呢？跟小猫似的。”
夏礼本来就有点难受，这下被他轻佻的态度弄得更烦了，没来由地火气上来。
他甩开周聿淮的手，皱着眉发脾气：“你能不能别烦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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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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