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成为驸马,也是要上朝的,休沐的日子更是少的可怜。偶尔还会被皇帝派遣到别的地方巡视处理地方事件,这就导致与公主的日子聚少离多。
而身为驸马的贴身女医官,则要随时跟着驸马,照看驸马的身体,观察驸马病情。
当然,这些都是借口。其实是沾了四六的光,跟着到处吃喝玩乐,时不时跟着驸马一起“出趟远差”顺便好好一番体验当地风土人情。
作为臣子,办事认真负责,作为女婿,对待公主恩爱有礼,如果不是定远侯的这个身份,皇帝还是很满意的。
公主呢,名衔上虽然有约束,但已成婚,为人妇。在四六被派遣办公的时候,她也会偷偷跟皇帝撒个娇,美名其曰思念驸马。
其实,也是借由头出宫游山玩水,她的那些小心思,皇帝又怎么会不知道,就由着她去了。
曲婉生和四六越是相处,有些感情,越是复杂。
但她从来没有在四六眼里看到过别的情绪,有的只是不达眼底的笑意与礼貌性的客气和一份说不上来的……尊重。
“还是…太过疏离了。”她坐在轻奢的马车上,低眉小声道。
怜荷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说不出话。作为一个旁观者,她知道,驸马跟主子,远没有外人那般看上去的恩爱。有些事情,也不是她这个身份该插嘴的。这两个人,都太复杂了,什么都是,唉~就连她也跟着后面只能叹气。
三七这边就不一样了,和四六相处久了,两个人默契更深,用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样形容两人,也不为过。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会意。奇怪的很,明明第一次见的时候,心里那种感觉,就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明明上辈子,她俩也没见过,更不相识,真是奇了怪了?
街头,在一家热闹的馆子里,三七梳理着自己的情绪。
她不是这里正儿八经的土生土长古代人,所以,她对自己的感情看的很清楚,也没有思想上那些约束。
虽然来之前她也没谈过,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身边谈过的朋友和已经结婚的又不是没有。
所以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与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决定,这事,真得跟四六认真谈谈了,成与不成,她好像,也不吃亏嘛。心里的事情想通了,这一桌的美食,吃的更开心了。
进宫到出城游山玩水的这些日子,三七偶尔会写路上发生的大事小事亦或是有趣的见闻,又或是美食美景风土人情分享给辛芷。
只是路途遥远,要送的信总要很久才能到,回信,亦是如此。
她并未将感情之事写信说给辛芷,等确定了,在写?她想,也不失为一种…一种惊喜?想到辛芷可能会受到的是惊吓,三七眉眼弯弯,轻笑出声。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中午在县府忙活的四六接到了驿使送来的消息说公主出宫了。
好消息是一路游玩至此,坏消息是跟老丈人说思念她,来找她的。好嘛,大家属于各自成就对方的私心了,这个由头还真是…屡试不爽啊。四六眉头一皱,叹了一口气,造孽啊……
等四六忙完回到驿站住处,已经酉时了。公主是接近酉时前一刻到的,见驸马不在,就先回到驿使安排接待驸马的房间了。
三七回来的要更早点,跟公主其实也就前后脚的时间。顺便带回了些吃食与零嘴给四六,她已经适应了四六这段的工作时间,所以饭食零嘴基本是她帮四六带。
驿夫领路带着公主上楼,边走边恭敬道,有事吩咐身边侍女和驿站的接待人员说一声就好了,他们自会来帮忙。到了楼上驿夫跟怜荷说了是哪间房,并用手指了指,确定后,就告退了。
曲婉生并没有为难他们,让怜荷带路走到房门口。
好巧不巧,怜荷一推门,就看见了一个长相清冷眉眼带笑的美人坐在桌旁。那桌上还放着一个食盒与几样精致点心,人没抬头,就听见温柔悦耳的笑声先说道:“回来了?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扭头,笑意定格在脸上。
莲荷身上还背着一个丝绸料子的大包裹,推开门就看到里面有个姑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在门口驻足,身后之人的目光,此刻却冷了几分,心里有股说不明的酸意丝丝缠绕。
打量对方的同时,良好的教养又开口询问道:“你是凌云带回府上的那个女医。”
说是询问但语气却是在陈述,她听闻过,驸马从问医庭中带回一女子,她当时表现的并未在意,后来白天时常入宫的原因她也没怎么见过这个人。
这女子是驸马小时候贴身女医官的徒弟,说与驸马年龄相仿,实际上,跟驸马一样大的年岁,都是双十年华岁,青梅竹马,脑中不知怎地了,蹦出来的却是青梅竹马一词。
眉头紧锁,看向三七的眼神也带了一抹敌意。
四六回到驿站,刚推开房门,就是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眼前的景象则是三七跟公主坐着,怜荷在公主旁边站着,还有个大包裹放在怜荷身边的凳子上。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还有些微妙,四六无奈的走了进来,随即脸上挤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礼貌性地给公主行礼,在得到公主礼貌性的点头示意后,四六从桌旁给自己拉开最后一张板凳坐下。
她礼貌性的互相介绍,脑子里面只剩下了三个字,修罗场?这个词出现在脑海的一瞬间,自己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但房间的低压氛围,可不就是修罗场吗。
四六面上的呆愣一闪而过,落在对面三双眼睛里,她们都没错过四六脸上的微妙情绪。介绍完了,又是一段沉默不语,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尴尬之中。
良久,曲婉生先出声,吩咐了怜荷一句,就看见心不甘情不愿的怜荷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四六一眼,忿忿不平,将门重重关上。
四六脸上尴尬的讪笑着。身边的侍女出去后,曲婉生视线落在了四六身上,半月有余没见面了,与宫中相比较,她的驸马,身形似乎又瘦了一些。
看到这里时,她有些心疼四六,面上没有显露太多情绪,只是眼里的心疼是藏不住的。
但话到嘴边,味道却变了:“驸马虽是替父皇分忧,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有些事,不必亲力亲为。再者,你是本宫的驸马,本宫,不希望自己的驸马遭他人染指。”最后一句话则是转头对着三七说的。
如果三七不知道那份和离书,如果三七不知道四六与公主的关系,也许三七会解释一番,告诉面前的这位小公主,她的这位驸马会与自己的关系清清白白,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上的关系。
但不幸的是三七与四六两人一开始就交了底,所以对于自己的感情,三七也是大大方方的承认,只是骨子里的恶趣味,并不会改变,对于一个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她可没因为对方年龄小就打算放过,反而想的是,怎么逗弄这个霸道的小姑娘一番,她恶劣的想着。
三七戏谑的眸子看向四六时,四六就知道这女人又要作妖了。心领神会,她明白三七的意思,然后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封和离书,放在桌子上。
“小公主,你与她。”三七伸手指了指四六,眸子里的戏谑不减,恶趣味的继续说道,“或者说,你与你所谓的驸马,在大婚之日,不是就已经和离了吗。”
三七这番话落在曲婉生耳边,就像惊雷炸开。
曲婉生看到和离书时就已经震惊了,谁家好人能天天把和离书揣怀里以备不时之需啊,这就已经很离谱了,好吗!
令她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的好驸马显然是将和离书给那个女子看过了,这不是驸马和自己的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吗?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
“驸马,你不应该给本宫一个解释吗?”曲婉生声音夹杂了一丝怒意追究道。
四六看着公主,又叹了一口气,目光平静,只是淡淡道:“和离书确实是我给三七看的,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关系,有的,也只是捆绑在一起的利益罢了。”
这一次,她没有自称微臣。既然要断,那就要彻底斩断小公主对她的念想。
她跟三七两个人上辈子加这辈子,两个人加一起的年龄都快近百岁了,对于感情的事大家虽然看法不同,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不爱就别撩,什么理还乱剪不断,感情这种事情,她向来是快刀斩乱麻的那一个,无比绝情。
真的爱了就认真好好对待,不爱就掐断一点念想都不给的那种,对自己也是一样,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小孩子,对于她跟三七两个人来说,那就更不可能了,哪怕是身在古代,也要掐断那一丝一毫的念想。
所以四六就直白开口道:“公主虽已成年,但在我眼里,与孩童无异,我对公主,没有半分情爱之情。”
说到这,四六又转头看了一眼三七,眼神一瞬间变得认真,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对面的那个人听:“情之一字,很难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爱上了一个人,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了,我只是希望我爱的人,亦能够爱我,不为别的,就只是为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三七对上她认真又明亮的眸子时,收起了戏谑,嘴角噙着笑意,认真回答道:“我愿意。”
本来打算告白的人,被告白了,而告白的那个人,刚好又是和自己互相喜欢。三七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幸运的了,当然距离上一次幸运的时候,还是被辛芷师傅从路边捡回来的时候。
曲婉生放在桌上的手掌紧握成拳,指节泛白,手中是那方好看但已经被主人攥出褶皱的锦帕,这个无意识地小动作,没能逃过两人的眼睛。
四六伸手放在桌上,给了三七一个眼神,三七笑着,大大方方的回握。
四六看着此刻的曲婉生,叹了口气:“曲婉生,你很幸运,但也不幸。父母宠爱何其之幸,但即便贵为天之骄女,也摆脱不了嫁人的安排,又何其不幸。”
“定远侯沐成阳,战死沙场?那不过是你父皇对朝堂和百姓的一种说法罢了,十几年前,我不过是个几岁稚儿。因为身子孱弱,风寒久治不愈,母亲怕我因病落下病根,所以陪伴着我一起,在父亲的亲卫护送下,到问医庭问诊治病。”
发现四六情绪有些不对,三七将另一只手覆在四六的手上轻拍以示安慰。
四六缓了缓情绪,声音有些暗哑:“等我病愈一行人再回到侯府,我阿爹和他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已经…已经被围杀殆尽。”
而这个下令围杀他们的人,就是最疼爱你的父皇。
他让身边的王福以论功行赏的借口,将那些追随阿爹的下属召集,就连府中亲卫也没放过。原因,也仅仅只是为了兵权。付诚与刘威是我爹的亲卫,他们护送我与阿娘才免逃一死。
阿娘起了疑心,曾让他们当时偷偷检查过所有尸体,然后他们发现,所有人…所有人都没有反抗过的痕迹……呵…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阿爹他,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四六眸子通红,声音颤抖继续道:“曲婉生,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父皇下旨,说我阿爹是战死,手下的人心里清楚但没有一个人敢说,一时间人心惶惶,而兵权并未如愿回到他的手中。
杀伐太重已导致群臣私下异议,为了挽回自己在群臣眼中的形象,他选择了怀柔解决。于是他换了一副嘴脸又来和阿娘说,定远侯只有一个独子,朕于心不忍,所以,朕会将公主许配给他,待婉生及笄后,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可别辜负了朕的这一番好心。”
故事说到这时,那就不得不提一嘴四六悲惨且重生后依旧狗血的身世了。
四六作为一个现代人,父母车祸离世后,只剩下孤零零的她。好在亲戚之中母亲这边的兄弟姐妹是好心的,父母留下的一切并未遭到霸占,而且为她成长所用,也因此她并未长歪。
童年缺失的爱,这些长辈也给予了许多。她后来是因为意外才导致魂穿重生在了这个架空的年代。
但生活还要继续,于是日子呢一天一天过去,她也逐渐认清了一个现实,她这个样子那是注定回不去了。
然而四六并未气馁,而是决定既然老天让她重生了,那就重拾信心再好好活上那么一回。
本以为重生之后家庭美满享尽父母爱,结果才过了几年,又遭遇这一切,一时间家破人亡,就连她自己都怀疑过是不是因为自己到来的问题导致的这一切。
但答案显然不是,她也曾想过复仇,但阿娘一直劝她放下这一切。古人信奉玄学,阿娘这时候又告诉她,在她出生之日,曾有一个满头白发面容刚毅,衣着干净又破破烂烂举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仙风道骨的中年方士来过侯府。
奇怪又矛盾,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而据那方士自己解释说只送有缘之人一卦。喜庆之日,大家也就没多追究什么。
方士摇头晃脑将手中铜钱掷出,落地成卦,众人好奇但又看不懂,大气不敢出一声,仔细听着方士解卦。
开口低沉稳重的声音说道:“富贵命,但有一劫,劫后余生,又金榜题名,姻缘上门但……”沉默一声又开口道:“让小侯爷自己顺应本心去选择就好。”
卜完了卦,沐成阳知道那卦虽有些曲折但结果似乎还不错,再听方士刚才喊的又是小侯爷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大手一挥吩咐管家去取了五枚金叶子赏给方士,方士道了谢,自顾自地从宴会桌上取了一杯酒,说道:“俗物于我无用,讨杯喜酒足以。”喝罢道了声快活,又变戏法一样消失在众人眼前。惹得众人一阵惊呼,皆道是神仙下凡,遂又祝贺侯爷家添丁,此子注定不凡等等。
这一段插曲反而将宴会的欢庆氛围推至顶点。众人嘴里庆祝着,举杯道贺。
前来报喜的婆子,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男婴,交到定远侯手中,定远侯抱着孩子给大家也看了看,之后小心翼翼地再交回婆子手中。
婆子一边道喜一边抱着孩子,定远侯将原本打算赏给方士的金叶子大手又一挥赏给了婆子,那婆子开开心心抱着孩子奔着后院去了。
除了孩子的母亲,无人知晓婆子从一开始怀里抱来的就是女婴,只是那个方士的障眼法,让所有人都看到的画面,却是侯府添丁。
画面再度回到刚才房中的对话,四六慢慢平复着情绪后,继续说道:“你父皇确实没有做到赶尽杀绝,母亲听了云游方士的话让我从文,可你知道吗曲婉生,就连你都在这场权利的算计之。
你是个心思缜密的孩子,我能将这些说与你听,不是为了别的。
一来,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了解当年的事实,你若有心,定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二来,我想将那些恩怨纠葛,在我们这一代,还活着的时候,结束掉。
三年之期已过大半,你父皇要的兵权和离之日我自会主动归还,你我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所以,曲婉生,尽早断了那些念想,来日方长,我们相信你会遇到那个陪伴你度过一生的良人,但那个人,决计不会是我。”
“沐凌云!”曲婉生带着哭腔喊着她的名字。
“如果这些事没有发生,如果你没有遇到她,那你,那你会不会选我?”
四六看着她两行清泪流了下来,那张稚嫩还未完全长开,但已经隐约能看出倾国倾城容貌的脸上染上一抹绝望,身子微微颤抖依旧挺直脊背,倔强的问。
四六笑了,红着眼眸却温柔的告诉公主:“殿下,这世上没有如果。”
曲婉生还是不死心,卑微的一遍又一遍的追问道:“沐凌云,沐凌云你告诉我,你我相处许久,你有没有为我动过心,哪怕,哪怕只有一次…一次也好…”
“没有,一次也没有。”她依旧笑着,声音愈发平静。
听到四六干脆利落的回答,曲婉生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再睁开时,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隐忍抽泣,真是,不甘心呐……她想。
四六看到小公主这副模样,将手抽回给了三七一个眼神,有些事情,曲婉生需要自己慢慢消化,四六带着三七行礼,告了一声退。
牵起三七的手就出去了,将空间留给曲婉生一个人,两人顺便将房门关上。
出门时遇到楼梯口守着的怜荷,小声嘱咐了几句,才和三七离开,离开的时候她就听见了那房间里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再回头,就只剩下慌张跑向客房的怜荷。
两人出了客栈后,她和三七手牵手漫无目的逛着街,到街尾时,三七先扯着四六停下脚步,转身没忍住开口就问了四六:“真的没有为那个小公主动过心吗?”
四六失笑,三七吃味的别扭模样,她真的很喜欢,总是什么都瞒不过三七那双眼睛。心意相通到这种程度,大概也只有她与三七了吧。
“有过,”四六诚实的回忆道:“大婚那天,我挑开盖头的那一次,确实美的让人心动,但,也只是美的让人心动。”
因为曲婉生亲手写了那份和离书断了她那份心动让她很快认清了现实,这句话她没有说。
三七之前还嫌弃嚷嚷她,说谁家好人天天一本正经,把大婚当天写的和离书揣怀里啊。
看到四六突然沉默出神,三七就知道她思绪又飘远了,小手趁着人发呆摸到腰间软肉,狠狠拧了一圈。
四六吃痛皱着眉头思绪瞬间回来:“哎呦喂,真舍得下死手啊。”
三七冷哼一声,以示自己不悦,声音闷闷道:“没有以后了!”
四六立刻抬手发誓:“天地良心,真的没有了,要是誓言有假,就让我呜呜呜……”
话还没说完三七抬手捂上那人的乌鸦嘴,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嘴里念叨着:“呸呸呸,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是吗,还搁那儿发誓。”
末了捂着嘴的手,又慢慢抚上了四六的脸,然后对着四六突然一笑:“我信你了。”
四六跟着也傻笑起来,手覆在脸上的柔荑,轻轻握着。
她低头抵着三七的额头认真道:“苏意林,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能说一见钟情,但至少算见色起意。请问,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那种。”
这么正式的说出来,还是第一次,这个傻子要真是见色起意,以曲婉生的美貌早就拿下她了,还轮得到自己?虽然对自己的美貌有绝对的自信,但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小公主生的确实国色天香。
这人也就会拿这种骗鬼的话哄哄自己了,哼~真当自己和她一样傻。最可气的还是自己,偏偏自己还愿意信她这鬼话,哼~不管了,木头开窍说的话,爱听。
她看着四六,清冷的眉眼,染上笑意:“沐凌云,你说,连上辈子,我谁都没喜欢过,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你这么个傻子了呢。”
四六还没反应过来,顿时只觉得唇上一软,然后脑子嗡嗡的,耳边还回荡着那句:“傻子,我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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