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我是被窗外过于热情的学园都市广播吵醒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公寓纯白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晃晃的光带，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昨晚便利店门口那短暂却尖锐的冲突气息。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那个嚣张又独特的少年音——“哈？就这种程度？真是无聊透顶。把你的‘恶意’收起来，太明显了，像垃圾一样碍眼。”
矢量操作。不，应该是我来到学园都市后才了解的一个名字——一方通行。
不会有错，那种把全世界都视作蝼蚁的极致傲慢，以及操控“矢量”的独特概念，群里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可当时，为什么没有像热血漫画主角一样冲进去，泪眼汪汪地喊“终于找到你了，网友君！”？
我抱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原因很复杂：
一方面，当时情况突兀，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正被不长眼的家伙纠缠，语气里的暴戾几乎凝成实质，我那追求“日常”的本能疯狂拉响警报，阻止我踏入那片显而易见的麻烦区域。
另一方面……一种微妙的怯懦拦住了我。线上插科打诨是一回事，线下直面这位语气动不动就要把人变成“米花町灰尘”的真正大佬，还是在他心情明显不美丽的时候？恕我直言，这和主动跳进粉碎机没什么区别。
西宫樋当时只是淡淡瞥了便利店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源，随后便用他那平静无波的声音提醒我“公寓调试应该结束了”，自然而然地截断了我可能产生的任何上前确认的冲动。
现在回想起来，那份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并不仅仅源于对群友声音的识别，更源于一种……氛围。
学园都市，这座光鲜亮丽、充满活力的“未来科学之城”，在那一刻，向我展露了它冰山之下的一角——那隐藏在“大霸星祭”欢声笑语之下，冰冷、残酷且等级森严的暗流。
一种想要探究这表层之下真相的**，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当然，前提是能保住我的小命，并且不影响我每天下午茶吃蛋糕的固定日程。
让我隐隐不安的是，【登顶世界的七人】群里，这几天格外安静。尤其是那几个最能搞事的危险分子——【某科学的矢量操作】、【某绷带浪费装置】、【某池袋的情报贩子】，他们平时刷屏的劲头仿佛被无形的手按了暂停键。这种反常的寂静，在这种时候，感觉更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风暴前的压抑。
第二次深度检测近在眼前。游华姐虽然没说太多，但她眉宇间那份凝重，以及研究所周围隐约加强的安保等级，都无声地诉说着这次检测的非同小可。
——我和西宫樋，我们这两个“特殊样本”，显然已经引起了学园都市高层的注意。这感觉糟糕透了，就像两只误入猛兽笼子的小白鼠，还被贴上了“值得研究”的标签。
什么木原一族？我完全没概念。但听这名字就感觉不像是什么致力于世界和平的慈善组织。或许，我和库洛洛（好吧，我内心已经半默认了这个惊悚的设定）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我们并不了解的、属于这个城市黑暗面的“捕食者游戏”。
早餐后，我和库洛洛像往常一样，沿着研究所附近相对清净的街道漫步。阳光很好，路面干净得反光，一切都符合我对“日常”的追求，但我知道，这只是假象。
“紧张吗？”库洛洛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今天没拿书，双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额前的绷带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洁白。
“有点。”我老实承认，踢了踢脚边一颗不存在的小石子，“总觉得……像是要去参加一场决定命运的审判。”而且法官和陪审团可能还不怎么友好，旁听席上可能还坐着一群拿着解剖刀和记录本的白大褂。
他侧过头看我，黑色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审判与否，取决于他们能否理解他们所观测到的。而理解本身，往往伴随着风险。”
这话说得……更让人紧张了好吗！简直像是在说“别担心，他们只是可能因为无法理解而把我们拆成零件而已”！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在‘游戏’开始前，熟悉自己的‘武器’，总不是坏事。”
我还没完全理解他这句话的深意，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几乎是在同时，街道前后路口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全覆盖式头盔的身影。他们动作迅捷，气息冰冷，手中持有的绝非普通的警用装备，那造型、那质感，一看就是能轻易把“日常”炸上天的玩意儿。
那种经过严格杀戮训练才有的压迫感，与“风纪委员”那种带着青春活力的执法感截然不同。
暗部！ 一种直觉，我立刻关联到了【矢量操作】话语中提起过的词，感觉比期末考试押中题还“幸运”。
我的大脑瞬间拉响最高警报。
【绝对日常】的力量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涌出，构筑安全的壁垒，但对方散发出的那种纯粹的、针对性的“非日常”恶意，像铁锤般敲打着我的能力边界。
“看来，‘邀请函’提前送达了。”库洛洛的声音依旧平稳，他甚至向前迈了半步，以一种看似随意、却恰好将我护在身后侧方的站位停下。
没有警告，没有交涉。正前方的两名暗部成员同时抬手，某种高频震荡波一样的无形攻击瞬间撕裂空气，直袭而来！地面铺设的合金板都在微微震颤！
我心脏骤缩，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强行发动能力——
就在这一刹那，库洛洛动了。
他没有做出任何夸张的防御姿势，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对着攻击袭来的方向。一股奇异的感觉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那并非能量对冲的爆鸣，也非屏障格挡的巨响，更像是……规则被无声地覆盖、引导。
那两道足以撕裂钢铁的高频震荡波，在触及他掌心前方不足半米处，如同撞入了一个无形的、不断折射的迷宫，轨迹瞬间变得混乱而无害，最终竟像被驯服的野兽般，温顺地偏转、消散，甚至有一部分能量被巧妙地引导，反向拂动了他额前黑色的发丝。
他……他在用他的能力！不是模仿，不是复制，而是……应用？引导我的能力？
果然……
“小爱，”他甚至还有余暇侧头看我一眼，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临战的紧张，反而像一位耐心的导师，在给学生做现场演示，“看清楚了。你的【绝对日常】，核心在于‘概率’的调整，对吧？”
我愣愣地点头。
“那么，试着理解这种‘调整’。”他说话间，左侧一名试图迂回靠近的暗部成员脚下突然一滑，像是踩到了某种理论上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极微小的球形润滑剂，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去，而他队友配合射出的束缚网，则“恰好”被这失控的同伴撞开，网绳诡异地缠绕在了一起。
“并非强行阻止‘坏事’发生，”西宫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在诵读某种法则，“而是引导‘可能’，让不利于你的‘偶然’，以对你有利的方式‘必然’地呈现。”
他说话的同时，右手五指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远处一名举起了某种发射器的暗部成员，其武器关键的能源接口处，一颗螺丝毫无征兆地崩飞，导致能量瞬间泄露，枪口冒出一簇短路的电火花，暂时哑火。
“观察环境的‘要素’，计算它们相互作用的‘概率’。”他继续说着，身影在对方接踵而至的、更加密集的能量射击与实体弹幕中，如同鬼魅般穿梭、偏转。那些攻击总是以毫厘之差擦身而过，或是彼此干扰、抵消，仿佛他周身存在一个不断演算着“最优解”的绝对领域。
“你的能力，本质是意念干涉现实，调整一件事发生的概率。但你需要‘制约’——明确你所要调整的‘事件’边界，以及你愿意为此支付的‘代价’，或者说……专注力与精神负荷。这就是你的‘誓约’。”
他的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打开了我心中某个一直混沌的区域！
我一直以来，只是模糊地希望“不要发生坏事”，范围太大，目标太泛，导致力量分散，效果不稳定，消耗却巨大！
原来如此！我需要更精确的“指令”！需要划定“范围”！需要明确“交换”！
就在这时，一名速度奇快的暗部成员突破了西宫樋制造的概率迷宫，闪烁着寒光的利刃直刺我的面门！那瞬间的杀意几乎冻结了我的血液！
“就是现在，小爱！”西宫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传来，“选定事件——‘此人的攻击落空’。支付代价——你接下来三分钟内，无法主动发起任何概率调整！”
遵循着某种本能，我将全部意念集中于这一个点上，仿佛在脑海中签署了一份带有强制效力的契约！
“——此刃必定落空！”
嗡！
一股远比平时更集中、更高效的力量从我身上涌出，不是蛮横地阻挡，而是轻柔地、却不可抗拒地拨动了命运的弦。
那名暗部成员志在必得的一击，在刃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他脚下平整的路面一块极其微小的、平时绝无可能造成影响的金属板，因为内部应力的瞬间微妙变化，导致他发力点的支撑感出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偏差！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偏差，让他的身体重心产生了连他自己都未能立刻感知到的偏移，突刺的动作变形，刃尖擦着我的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我脸颊生疼，却真的落空了！
而与此同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虚弱感”笼罩了我的能力核心，仿佛被加上了无形的锁链。这就是“誓约”的代价？在三分钟内，我无法再主动使用能力去调整任何概率！
库洛洛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他不再仅仅是防御和引导，在对方因我这边的意外而出现瞬间迟滞时，他动了。
他的动作优雅而高效，如同暗夜中的蜘蛛编织猎网。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光芒四射的对轰。
他只是利用环境，利用对手每一个微小的失误和概率上的“偶然”，或是轻轻一推，或是侧身一引，或是精准地投掷出地上崩飞的那颗小螺丝——
“砰！”“咔嚓！”“呃啊！”
几声闷响和短促的痛呼之后，那几名暗部成员竟以各种看似巧合、实则被精密计算过的方式，相互碰撞、被自己的武器绊倒、或是被同伴失控的攻击余波扫中，狼狈地倒了一地，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他从头到尾，只是用自身“盗贼的极意”得到的我的能力初步应用交战，结合对我能力原理的现场教学，就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这场突袭。这教学成本也太高了吧？！用实战当课件？！
库洛洛站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间，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向还有些惊魂未定、却又因初次明晰自身能力而心潮澎湃的我。
“看来，‘游戏’的序幕，比我们预想的更早拉开。”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不再是属于“西宫樋”的浅笑，而是属于蜘蛛头目的、面对挑战时兴味盎然的表情。
“准备好了吗，小爱？真正的‘非日常’，现在才刚刚开始。”
我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又感受了一□□内那暂时被“誓约”封印、却仿佛更加凝练的力量，用力点了点头。
逃避无用。那么，就直面这场风暴吧。
我的“日常”保卫战，进化版本——「概率操控师的初阵（附带库洛洛昂贵实操危险学费版）」，正式开启！
终于写到这部分了，今天大□□动会可以多码字几章，学校全部停课。
我感觉写的有点烧脑，因为这几张小爱其实内心是偏冷静的，我没有采用搞笑的吐槽方式。她也在成长。希望库洛洛的帅气一面和那种性格特点可以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粉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chapter11 非日常 or 非日常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