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闻言面如蜡色,强辩道:“郑国饥民遍野,本官不过行仁政……”“仁政?”公孙鞅怒极反笑,“‘仓廪实而知礼节’,你却将齐国仓廪掏空!更借盐场之名强征民田,野人易子而食时,你这‘仁政’何在?”
“韩顿郡乃是商贾之地,上至黄金下至土水,何物不能交易?本官为韩顿郡郡守,不过是做些贸易往来罢了,有何罪过?!”陈明越说越激动,“你们今日也在那西市上,难道未曾看见百姓是如何爱戴本官?你们这些江湖人士,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假借百姓之名,行施乱国之事!虚伪至极!”公孙鞅怒极反笑,道:“你倒是得百姓爱戴,那我问你!你可知郑国来犯边境?你那些粮草不是卖了钱,是卖了边关将士的性命!有多少父母子女便这般家破人亡!你……”陈明见三人不对他动手,胆子也大了起来,打断公孙鞅说话,道:“你是何人?以你粗见短识,知道些什么!”
公孙鞅道:“我乃公孙氏鞅,是未入朝堂,是不曾为官,却也知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身为堂堂郡守焉敢不知,而行如此有辱门楣,令人不齿之事!”陈明一听这名字,笑出声来,道:“你不过是个卫国外地子,连齐国人都不是,怎敢在这叫嚣?有什么资格在这议论齐国国事!小小卫国,不怕我奏禀齐王,灭了你们!”
是了,公孙鞅说到底还是卫国之人,纵然他摒除门户之见,以正义心行正义事,可他不是齐国人,便没有立场去发声,去为齐国的将领诘问陈明。陈明抚平里衣,看向应琮二人,道:“那想必你们就是应琮和叶瑞了吧。你们可知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又可知我一封家书便可叫王后要了赵昱小子的命?滚出去!”
赵昱如今还在皆暄,其上赵砾是主张要他的命,若非有君雅夫人一力保他,赵昱哪里能安心在平阳君府习文练武。陈明这番话不知真假,却也属实是拿捏住了赵昱。可是,在他面前的是应琮是叶瑞,不是赵昱!应琮瞬身向前,猛地掐住陈明的脖子倒在床上,霎时间陈明便已面红耳赤。应琮道:“你不要想着拿他来威胁我。蛟爷爷要杀你,不会有人知道!”陈明好口腹之欲,每日进美食入好酒,却生的并没有那般肥胖,只是较常人壮一些罢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私卖粮盐的?都卖给了谁?谁在背后指使?还有谁参与了?”叶瑞走上前,问道。陈明面色早已发紫发黑,应琮手上力道松开他才咳嗽连连,眼角都是泪水。应琮一掌打在他的脸上,“说!”用的力道不重,却也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掌印。陈明缓了好一会儿才急急道:“去岁年末他们才找上我的。我也只是想着能多赚一点钱,真的不是通敌啊!我哪里想到郑国会来犯境。没有别人了,我就和韩顿的赵家张家合力走的这一条商路。而且从月前知晓郑国来犯始,我就断了往那里的商路,为此赵张两家还打了一架,我也花了好些钱财安抚!我姑姑是齐国王后,我陈家也是世家大族,真的绝不会叛国的!”
叶瑞看着他不像说谎,赵张两家前些日子为一条商路打架的事,他们也的确从客舍小二口中得知过。叶瑞又问:“昨夜之事你怎么解释?”陈明听了,思虑一会儿,便小心问道:“什么事?”“城外百姓声称你强行占了他们的田地造盐场。”陈明面上疑惑,一问三不知,只说:“我不知道什么盐场的事啊。我只是听说皆暄那边下旨让我们多纳税钱,但我不管这些事,都是让林独慎和赵起奎管的。就是韩顿的郡尉郡监。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叶瑞与应琮对视一眼,应琮在陈明背后才将手高高举起,公孙鞅拦住他,走上前问道:“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粮盐除了郑吴两地,除了朝堂允许的地方,还私卖去了哪里?”陈明道:“清风县、方雅郡、奇隼关。就这三个地方,多的我也供不起了。”
公孙鞅点头,应琮一掌劈在陈明后脖颈。公孙鞅问说:“没死吧。”应琮答:“没死,便宜他了。”公孙鞅再点头,道:“我们去找林独慎和赵起奎。后者前知是哪家的,后者赵起奎这姓氏,恐怕不是什么小家族的。”
那两人府上离郡守府并不远,只是郡尉主管郡内大小武官军事,府内巡逻卫兵大多有些武力,虽然不是应琮一合之敌,却架不住人多,一旦闹起来难以全部管住。故而三人先去了赵起奎府上,后去的郡尉府。只是走了一遭才发现,这韩顿郡平安太久,连郡尉府上的巡逻卫兵都已如草包一般。再往商贾赵家张家走一趟,将四边的问话整合,可见陈明确未说谎,韩顿郡只求利益,并不通敌。只是郡尉求了外边的利益不够,三文钱一斗粮,强占城外野人田地之事全是他所做。俗话说为民除害,他们没法整治韩顿郡,杀一个林独慎却不难。
还给城外野人一个公道后,三人也不求名,只是连夜坐车往清风县而去。清风县等地私买粮盐,用心可疑,需得调查清楚。同时齐郑交战,他们也得去看个热闹,好知道两国实力,清风县又离那最近。再者叶瑞二人又与清风县县令宁桓峰相识,故而这清风县正是一个最好的去处。
这一路倒是没遇上甚特别之事,只是从逃来的难民口中得知,齐郑交战,郑国将领毛穗势如破竹,齐国竟无一人可挡,连连败北!已经败了十二仗,连失三处郡县!韩顿在南边,清风在东,公孙鞅不善骑马,三人便只得坐车走了近三个月,才行至清风县城门下,只见清风县城门紧闭,出入极严,甚至可以说许出不许进。不过这离战场太近,倒也没多少人愿意进去,多的是恐怕战火殃及,从城中往外逃的。三人至县城大门前,向守卫递出持节,却见守卫看也不看的就让他们滚蛋,还是宁桓峰正巡逻至此,认出二人才将二人放进县里。
几人随行至县令府内,从前来时应琮还道宁桓峰府上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如今从韩顿郡来,却是真看过了顶顶厉害的府建,宁桓峰这好似缩小版简陋版的张府。宁桓峰坐在上座,那三人分坐两边,宁桓峰下手王驻陪同在席。宁桓峰敬了酒,便不再客套,问道:“东边正打着仗呢,你们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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