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内——
魏岚看着捧着药案发呆的苏星暮，轻咳两声提醒。
“下官为将军介绍一下。这是陛下常日的药方，主要的药材是人参、白术、茯苓、山药、砂仁、陈皮、炙甘草，以山泉水煎煮，人参另炖兑入，都是适宜虚损症状的良药。”
“陛下体虚畏寒，所以额外加了一位肉桂温肾阳，如此便能更好的为皇室开枝散叶——”
魏岚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悄悄地报复苏星暮之前对他说话态度糟糕的仇。
苏星暮心思都在如何试探皇帝上，还未反应出开枝散叶的意思，就见一位宫女在他面前拿药站定。
“哦？晴姑姑今日亲自来取药吗。”魏岚自然的招呼道。
晴姑姑是萧妃身边的大宫女，在宫中资历颇深，她亲自前来一定是有要事。
“是了，萧妃娘娘挂念大皇子，命奴婢亲自来取药膳。碰巧遇到了侯爷，奴婢特意来给小侯爷请安。”
“也请侯爷随奴婢一同去揽月阁，我们娘娘想请侯爷喝茶。”晴姑姑的笑容无可挑剔，苏星暮一时拿不准对方的态度，准备见招拆招。
“好啊，姑姑带路吧。”
晴姑姑看了一眼魏太医，魏岚立马明白其中深意：“姑姑放心，若陛下不问，下官自然不会主动言明。”
“那便有劳魏太医了。小侯爷，请——”
跟上了宫女的步伐，二人前往揽月阁。
想到自己身份特殊，苏星暮还是询问道：“本侯是外臣，后宫怕是不便踏足。不如……”
宫女打断道：“侯爷多虑了，陛下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娘娘的。”
“……”宫女口中二人亲近的关系，萧妃在宫中极高的地位，都让苏星暮烦躁不安，他倒是也想，会一会这位萧妃娘娘了。
看着手中提着药膳食盒的大宫女，试探道：“晴姑姑怕不是刻意蹲守我的吧。”
大宫女自顾自低头走路，“小侯爷有什么话还是和娘娘说吧，奴婢什么都不清楚。”
见晴姑姑油盐不进，苏星暮也不强求，这一路上便不再言语。
二人抵达揽月阁，只见庭院深深，一围翠竹倚墙而立。
风过时，竹叶摩挲作响，声如细雨，庭院环境清幽别致，一点也无皇家宫室的奢华之感。
苏星暮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看似清幽的庭院，四周竟然有高手藏在暗处。眯着眼感受一圈，恐怕不下五人，应皆是宫中暗卫。
区区一个妃子，竟然比帝王的寝宫都要密不透风？按捺下心中的疑问，抬步跨入揽月阁。
院中一位素衣美人的背影，青丝如瀑，垂落腰际。指尖拨过琴弦，声如碎玉，三两音勾出满庭秋意。只是琴音透着哀伤，显得人也格外哀愁。
萧妃回眸看到苏星暮，微微颔首。起身走到茶几旁，抬手：“侯爷请坐。来人，上茶。”
苏星暮行礼起身，看到萧妃的容貌，难掩心下震惊，不自主的移开了视线。心中泛起苦涩，对自己的信心也在看见萧妃的外貌时减弱了几分。
苏星暮开始胡思乱想，这样一位美人，皇帝没有把持住也是……
情理之中吧。
萧妃同样也在观察着这位小侯爷：“听闻小侯爷去了太医院，本宫便派宫女去请你了，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苏星暮了然：“果然是专程去找本侯的——”
萧妃轻轻点头：“是了，陛下把侯爷保护得很好，若不是本宫执意去寻，怕是陛下不会让你我二人见面的。”
“此话怎讲？”小侯爷在萧妃的对面落座，旋转茶盏，轻嗅手中的茶香。
“原来侯爷没有意识到吗……那不知侯爷近来调查本宫，又是何意？”萧妃开门见山。
“自然是为了陛下的安危——本侯不会允许任何心术不正之人留在陛下的身边，哪怕贵为妃位……”
苏星暮目光如炬，眉头紧蹙直视着萧妃。却换来了一声轻笑：“小侯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本宫只是一个小人物，配不上侯爷如此大费周章。”
“况且本宫自认做人做事光明磊落——”
打断萧妃的话：“光明磊落最好，本侯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是查出来什么——”
又是一声轻笑打断了苏星暮未说的话，“多谢侯爷看得起本宫。可侯爷莫要灯下黑，您未免太小瞧陛下了——”
“有些事情，若是陛下不想让你知道，侯爷再如何查，也是毫无收获。又何苦白费力气呢。”
“既然已经开始开始查了，就应该发现，蹊跷事众多，调查起来毫无头绪。不是吗？”
轻抿了一口茶：“这几年本宫看着陛下一步步的成长，皇权逐渐集中，如今侯爷您恐怕不是陛下的对手了……”
苏星暮不解，不仅事情蹊跷，萧妃的话也处处透露着蹊跷。他何时与陛下是对手了？
试探问道：“萧妃娘娘所言蹊跷却毫无头绪的，所谓何事？”
说及此，萧妃长舒一口气：“先太后殡天对陛下影响极大，真相被他掩埋在心里，恐怕侯爷调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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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转播厅内，小八：【宿主，萧妃怎么就把你卖了哇？】
小八：【我知道了，这也是苏星暮在套话对吧！】
【嗯，对的。小八进步真快~】
【如果能借他人之口帮我洗白，也省得我再费心了。萧月算是我的强力助攻了。】
揽月阁中，苏星暮默默记下了先太后殡天一事。这宫中、这三年的秘密太多，皇帝是，萧妃也是。
“侯爷就静候调查结果吧，本宫相信，侯爷还会再来找本宫的。”
“倒是本宫不解，侯爷身为武将，理应志在四方，为何如今要将自己困于这宫墙之中呢？”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
苏星暮不喜欢隐喻，“娘娘所谓何意，不妨有话直说。”
“本宫冒犯了。小侯爷霸占着陛下的寝宫，难道是要走上前朝佞臣的老路吗？”
苏星暮不语，看来萧妃终于是坐不住了，话语句句带刺。是因为自己陪伴在陛下的身边吗……
就是不知道她真正在意的是后宫地位，皇帝的宠爱，还是帝王的真心。
悄悄地否决后者，这几日的所见所闻让他坚信，萧妃本就没有皇帝的宠爱，又何谈真心。
“就算没有本侯，娘娘您便能得到陛下的专宠吗？”苏星暮被冒犯的有些火气，毫不吝啬的讽刺回去。
“……本宫为何要他的专宠？这后宫有什么好的。”萧妃嘴角带着莫名的笑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本宫只是告诫侯爷，帝王之心最是薄情，不要去嚣想帝王的宠爱与真心。何况——”
苏星暮不愿别人如此揣测陆云昭，为何世人都说帝王之心最是薄情。反驳道：“若我与陛下是两情相悦呢？”
“本宫不妨直言，陛下已经心有所属了。那份爱而不得，本宫都曾为之动容。还请小侯爷放手——”
“放过陛下，也放过自己……”
萧妃的话让苏星暮愣在原地。原来，自己不在的几年中，有这么一个人——陛下对她的感情让后宫唯一的嫔妃都为之动容，甘愿放弃争宠，在宫中独居清幽别院。
“本宫还有个不情之请，你我二人见面之事陛下自然会知道，不过还望小侯爷不要主动与陛下提起。”
“此话怎讲？”苏星暮心中疑虑，大宫女与魏岚就曾说不要与皇帝提及，此时萧妃又在告诫他……
萧妃侧头微笑，露出宠溺又有些无奈的表情道：“无妨，只怕他是要生气——”
苏星暮指尖轻颤，茶盏轻磕在案上。叮的一声脆响，那些话如竹叶间的风吹入心中，心脏仿佛被攥紧。
庞大的信息量需要他自己去消化，陛下的心有所属——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找出来。
面上看着平静，唯有唇角绷紧的弧度泄露了情绪。那些隐藏在时间长河中的被尘封的故事，没有自己参与的陆云昭的故事。
“言尽于此，侯爷请便。”抬手示意身旁的宫女送客，萧妃便自顾自地继续抚琴，曲声婉转悠长。
乐曲伴着苏星暮离开揽月阁的背影，一路沉默不语回到偏殿，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包裹，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陆云昭。
转播中的小八：【宿主，苏星暮好像不是很高心诶，他还会以退为进试探你吗？】
【或许会吧。】陆云昭托腮，百无聊赖地批阅着奏折。
小八：【萧妃说宿主心有所属诶，是真的吗？】
陆云昭无语：【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剧情啊……】
小八舔着一个棒棒糖心虚：【呃…嘿嘿，我也是很忙的啦，本来可以全权交给ai系统托管的，但人家还是来陪你了嘛~】
【好吧~那我也好好给修八解答吧。心有所属不重要，既然是爱而不得，那只需要让子期以为，这个爱而不得的人——】
【就是他。】
作者：有人在看吗？可以跟我说句话嘛~[吃瓜]
小八：棒棒糖真好吃！我最喜欢葡萄味道的，宿主你呢？
云宝：我爱吃果脯味道的，咳。
星星：我爱吃菠萝味道的，咳。
小八：你们怎么都咳嗽了，脸也红红的。
二人：小孩自己玩去。
小八：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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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有所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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