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寻烟:“谭姑娘,既然你对自己渡海的本领以及这法器隐匿行踪的能力这般自信,那也许我们其实并没有被发现,也许是这艘货轮的目的地本来就在这海底呢?”
“这船从港口启航前,绮珠轩的掌柜还让我加急制作珠宝,在船开前送到码头呢。若是他们专程要来海底,这般隐秘的行程,怎会如此大张旗鼓?” 谭三有些迟疑。
“那是因为在你们这些绮珠轩的普通员工眼里,这船是开往人间的呀。” 褚寻烟沉吟道,“若是我所猜不错,绮珠轩这艘货轮实际上的目的地应该一直都是海底这座岛。”
“因为他们是运货,不是抓人。抓人需要设饵引诱,但运货没必要。”
谭三:“确实,如果这艘货轮原本不是发往这海底的,完全可以等到封锁和戒严结束以后再出发。”
“正是因为这货轮的目的地是海底,才会这么赶着启航。”
“这海底浮岛经常更换停泊的地方,显然这岛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货轮要趁着这段时间发货。”
“有意思,”褚寻烟,“这个绮珠轩有点厉害,订单生意都做到海底来了。”
“想来这批货的等级之所以这般高,连码头都无权限查看,不是因为货物的品种有多奇特,而是因为收货地址实在隐秘。”
“谭姑娘,这是不是就说明了,我们跟着绮珠轩的货船来这里,应该就只是个意外。”
“也许吧,”谭三皱眉,她指着琉璃窗外顺和商行的飞舟和客轮道,“但那叶飞舟和那艘客轮原本的目的地应该就是人间,他们应当是在行驶过程中被人暗中操作,带来了海底,这可绝不是意外。”
褚寻烟:“这般说来,在这次寂风港戒严和沿海岸线封锁期间,所有从寂风港出发前往人间的交通工具,不论其明面上的目的地是哪里,岂不是最终都会被带来海底?”
“嗯,”谭三,“他们借着将人和货物送往人间的这个名头走个过场,但实际上却是把所有船和飞舟都弄到了海底。”
褚寻烟:“所以,谭姑娘你之前说他们都是因我而被带来这里,这个论断可是失之偏颇。”
“也许确实是有人在抓什么逃犯,而这个逃犯的身份比较重量级,使得背后之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但这个逃犯可能是现在出现在海底的任何人,如果谭姑娘只单单怀疑我,戚某实在委屈。”
“甚至他们这样大费周章操作一通,也未必能抓到真正要抓的人,因为那人也许早就逃之夭夭,而我们,都只是无辜被殃及的池鱼而已。”
“你倒是舌灿莲花。”谭三冷哼一声。
“谭姑娘,”褚寻烟道,“我只是修仙界的一个寂寂无闻之辈,哪里来的本事惹出这般大阵仗的祸事,更别提什么仇家了。”
“之前没有实言相告,只是因为这是我的私事,所以不愿对外人言。如今倒叫姑娘误会,确实不该。”
“只是在这海底,你我仍需守望相助,因此某愿意坦诚相待。”褚寻烟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谭姑娘,我想去人间,实在是因为我本出身人间,数日前得知家中长辈病危,我心中惦念,寝食难安,这才想要回家乡探望,了此尘缘。”
“凡人生命脆弱,这等人命关天、十万火急的事情,一刻都耽误不得,叫我如何不着急呢?所以我才会急着赶路。”
“只是我身上的钱不多,买不起飞舟票,买官渡的轮船票虽然勉勉强强,但是谭姑娘你这里不是出发得更早、也更便宜一些吗?所以我才找你的。”
“这也是刚刚为何我一定要谭姑娘你退定金的原因。我若是有钱,便是送给佳人千金又何妨?但现实是,如果谭姑娘你无法带我渡海,我便得重新想办法,届时还是需要钱买票。”
褚寻烟情真意切地哀叹道:“可惜了,如今不管是走哪个渠道,最终都会被拐到这海底……”
谭三若有所思,瞧着眼前之人虽然面貌普通、却雅望非常的身姿气质,直觉此人应当不是那种穷凶恶极之徒。
其实她前面故意对褚寻烟有那番指控抹黑,确实有怀疑其身份的因素在,但更多的是在试探和诈褚寻烟。
而今见褚寻烟并未有任何慌乱,也没露出什么破绽,还这般恳切、这般言之凿凿,谭三认为,此人确实有几分可信。
她轻咳道:“既然如此,那是本姑娘误会你了?”
褚寻烟:“当然。”
谭三:“也罢,希望你所言非虚,否则你便自求多福吧。”
打消了谭三对她身份的怀疑,褚寻烟松了一口气,她换了个话题:“谭姑娘,我们现在真的不能离开吗?”
谭三挑眉:“你不是说被抓的不是你吗?既如此,何必要走呢?”
褚寻烟脱口道:“人还都总是要死的呢,为什么大家都苟活着?”
见谭三的面色不善,褚寻烟找补道:“我想走,与其他无关。只是此岛诡异,不可不防,若是能避开风险,又为何要自讨苦吃呢?”
“如果还有离开的机会,我不想冒险。”
“晚了。”谭三直言道,“戚公子,如今你想走,是再不可能的了。”
“一开始我给你走或留的选择,只是在试探你。”
“其实从见到这海底浮岛起,我们二人便就都走不了。”
“你只要敢有异动,上面的货轮便会对你开炮,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反而乖乖就范,就说自己本意是要偷渡,意外被带到这里来的,虽然会被抓进岛里审问一番,但是好歹命还在。”
“你自己权衡一下吧,是受一点皮肉之苦,还是直接丧命。”
褚寻烟沉默了半晌才道:“看来这里有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谭三:“关你何事?不要打探我的秘密。”
此时,长久的等待之后,那始终一片寂然的浮岛终于有了动静。
一个长长的廊道从结界中被放出,一点点铺陈在石桥之上,延伸至渡口。
褚寻烟将神识探过去,仔细观察,只见其廊顶和地基皆为水玉所制。
水玉者,由积年寒冰化成,晶莹剔透如水,坚硬冷冽似玉,用其建造亭台楼阁最是美轮美奂。
而该廊道的前后左右则由水幕构成。
流动的水波顺着廊顶的四周倾泻而下,在水玉的莹光与深邃海水的映射之下,形成梦幻般的湛蓝色雾壁。
停泊在渡口外的轮船、飞舟依次从这巨大的廊道中穿行。
进入廊中时,那水壁轻柔晃动、缓缓流淌的模样,提醒着所有人,这廊道能将海水隔绝在外。
谭三在一旁喃喃低语。
其实她的声音极轻,几不可闻,但褚寻烟五感灵敏。
褚寻烟听见,谭三说的是:“这里怎么会有……流波悬淙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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