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中说,害怕一个人的离开,想永远与那人在一起,会因那人的喜乐哀愁而喜乐哀愁,不敢想象没有那人的日子,这种感情叫——
喜欢。
世人想绑定一段没有血缘关系的情感,便用成亲来彰显,这就说明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家人。
司檀真的很害怕无适会离开自己,那晚她灌了自己很多酒,踉踉跄跄地一把薅住一脸蒙圈的无适的脖领子,道:
“我、我喜欢你!”
“?”
“我!想娶你!”
“??”
第二日,司檀日上三竿才醒,头痛欲裂,喊了好几声无适都没人应,只能自己爬起来喝口茶水,便见桌上有一沓厚厚的信纸。
信纸上面是无适那狂野如草般的字迹,开始还乱中有序,越到后面乱得跟鸡踩的一样。
「死丫头,居然对你师傅存这种心思,你这是欺师犯上!!!更何况我长你那么多岁,你你你你那是喜欢么你!
……」
“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看都看不清。”
司檀挠挠发胀的脑袋,喝了水,又躺回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再醒来,那信纸被未关的窗吹走了好几张。
剩下的几张在房间四散着,司檀拾起来,看了又看,当是无适当练符的草稿,便没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那几张鸡抓般的鬼画符是无适所留下的最后的讯息了。
时隔这么久再相见,两人依旧一见面就互怼,丝毫没有久别重逢的慰问与生疏。
只是斗嘴过后的沉寂,总归是让二者陷入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中来。
当年无适离开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时间太久远,司檀回想不起来也不愿去回想。
“啊,师长和那个无适之间的氛围怎么那么奇怪啊。”
蓬儿和羌不度远远地看着,而时离峦靠着阿吉吉雅在就近的位置正画着关系诡异的二人。
羌不度知道司檀是个心里藏不住的,所以相处这么多年都未曾提过这个无适的消息,只能说明牠在她心中已经是不想再提起的存在了,但刚相见时,二人的相处模式又不像有什么仇怨。
“他们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蓬儿,我们可快到了?”
蓬儿犹疑地点点头,羌不度见状道:
“那便先在此处歇脚吧,明日再出发。”
‘簌簌簌簌簌……’
细微的动静让羌不度与无适同时惊醒,二人隔着微弱的篝火相视一眼,缓缓起身,羌不度手摸上佩剑,随着声音的愈来愈近,剑身也随之抽出。
“谁!”
在羌不度的一声暴呵中,在黑暗中极速爬过一只、两只……四肢着地的像人用极其诡异的姿势爬行的怪物,浑身上下黑乎乎的像烧焦了一样。
凑近些,各个怪物都像灼烧后的皮肉粘黏在骨骼上,偏偏那褶皱的皮肉间还蠕动着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像爬满了蛆虫,又像一条硕长无比的白色虫子裹缠了全身。
“唳!”
原本歇在树上的托娅腾空而起,阿吉吉雅四肢急躁地刨着地面,一时间其他三人也纷纷转醒。
“这什么鬼东西!”
司檀眼疾手快,立马扔了个火把甩向朝她们方位快速移动的怪物,那东西愣了愣,接着以更快的速度爬了过来。
“这东西怕火!”
无适喊道,顺手将自己腰间的酒壶朝羌不度抛去,羌不度心领神会,一剑劈向悬于篝火正上方的酒壶,醇香的酒液瞬间淋满剑身,剑身自篝火上过,燃起更高的火焰的同时,剑尖挑起燃旺的柴火抛向怪物的来路。
“快走!这火撑不了多久!”
阿吉吉雅驮起时离峦与蓬儿跟在司檀身边向前冲去,托娅配合羌不度与无适断后,
司檀率先看见一个山洞,招呼阿吉吉雅背上的二人连忙拾捯柴火,在羌不度他们进山洞时迅速点上,紧追猛赶的怪物们在洞外徘徊,似乎在等柴火熄灭的一刻扑上来将他们撕碎。
“这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司檀浪迹天涯那么久,这种东西属实超出了她的认知。
“先别管那东西,找找这山洞有没有别的出口,先离开这里再说。”
所有人刚喘下一口气,羌不度便扯了个火把向山洞深处走去。
无适过于安静了,司檀走在牠身侧,不免偏头看牠,是这些年性子变了还是别的什么?司檀看了一眼无适就算面无表情那双眯眯眼依旧承着笑的脸,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孽果……到底是什么?
“这洞道看起来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羌不度伸手摸了摸岩壁,有明显人工后的痕迹,甚至算不上是山的构造。
蓬儿跟在羌不度后面四处张望,似乎她也没有对这里的印象。
行至不久,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破败不堪的城镇,在惨淡的月光下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蓬儿瞳孔微缩,不敢相信地向前几步,又回头望向来时的山洞,开口时嗓音都哑了:
“那、那不是啊……”
众人循着蓬儿的动作望去,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们穿越的哪是什么普通的山,分明就是坍塌的城门与房屋堆砌而成的‘山’。
是谁如此大费周章地阻断出入口,但又挖通一个山洞进出呢?
来不及细想,四面八方又逐渐传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声,黑乎乎地一个又一个接连冒出来。
羌不度攥紧手中的剑,她什么敌人没见识过,但这种不人不鬼的她倒第一次见识,刚刚断后时她便发现这怪物只有斩首了才不会有大动作,但目前数量之多,就靠她一人不一定能应付得下来。
一阵悠远的铃声像安神曲,让躁动不安的怪物们纷纷安静下来。
铃声愈来愈近,自黑暗中走出一个老者,朝他们咧开嘴,露出猩红的口舌,像被砂纸磨过的嗓音响起:
“乖徒,好久不见呢。”
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无适淡定自若地走上前,开口道:
“背信弃义的老妖怪,那老皇帝都已经死了,你还在沉迷你这邪术!”
那老者听后‘桀桀桀’地笑得瘆人,牠道:
“长生之术何人不为之着迷,你端了老夫那么多信徒所地还没意识到么?既然先帝为老夫提供如此良地,老夫自是要好好利用,等练成了长生丹,老夫自会烧一枚上贡。”
“狗屁的长生,不过是一种蛊虫食人脑髓,让人虽死尤生如同行尸走肉,你再清楚不过,又何必执迷不悟,让那么多无辜百姓成为你试验的牺牲品!”
无适说着便飞身上前击出一掌,那看着颤颤巍巍的老头居然灵活异常,一个侧身就躲了过去,朝未及时反应的无适飞踹一脚。
“长生之术怎么可能是无中生有,你看看师傅我不就是很好的例子么,你再看看老夫培育的长生不老军队,他们会助老夫登上那至尊之位,而老夫!会成为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永生永存的皇帝!”
老者看着无适踉跄后退几步,呵呵直笑。
“痴人说梦!”
一记寒光闪过,老者堪堪躲过,羌不度又是一剑紧接横刺,老者捂着乌血直流的胳膊咧嘴一笑,像老旧的转车咯咯直响,道:
“老夫给你们面子,是你们不要,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一阵叮铃作响,那些沉寂的怪物都又重新躁动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向前扑,羌不度只得后退去护司檀她们,而无适向司檀的方向望了一眼,咬了咬牙朝老者追去。
一波又一波的怪物,仿佛杀不尽般,所有人都有些许招架不住,司檀有点慌了,她看见羌不度冲在最前面多处负伤,她咬了咬唇,想着方法——
“万事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成,就像有毒药,那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在无适的魔鬼教育下摸爬滚打的司檀,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被无适下了毒然后自己去找解药的训练。
往往她在前头被毒得白沫横飞,无适便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漫步,这句话就是她第一次接受以毒制毒的特训时,无适所说的。
……
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虽可怖,但说到底不过是蛊虫所控,蛊虫离了宿主便如最普通的虫子一般没有什么威胁性。
那什么东西能将蛊虫从这些人身上驱除下来呢?
司檀在自己的包裹里手忙脚乱地翻找,感觉有点用的药粉都洒了出去,结果当然是一点用都没有。
‘叮咚咚咚……’
一个在她以前买的一个小鸟造型的吹哨滚落出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初她便是看这个造型喜欢就让羌不度买给了她,自己再改造了一下里面的构造,通过不同的吹气方式能吹起内部的细铃,发出不同的铃声。
司檀眼前一亮,连忙拾起,那吹哨上面的尘土都没来得及擦,便凭着感觉像模像样地吹起了那老者所晃的铃铛声。
第一次,那些怪物毫无所觉。
第二次,那些怪物愣了愣,但还是一股脑冲了上来。
第三次,一个怪物的爪子都快呼她脸上了,羌不度及时一剑斩断,她后退几步总算吹出了一模一样的铃铛声。
一瞬间万籁俱寂,只有她们几个重重的喘息声。
‘咯吱咯吱、咯吱吱吱……’
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儿,那些怪物突然动了,却没有再朝她们扑来,而是四散开,重新爬回了巢穴。
“看来这铃铛声能给蛊虫催眠,暂时是不用担心了……不对!无适呢?”
司檀腿软地扒住羌不度,突然想起了无适还不知是死是活,羌不度蹲身背住她道:
“我看见牠们往这个方向去了,这里也不一定安全,我们还是一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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